这已经是方青宁第二次回拒了。
宁乳母的脸色虽不怎么好，也没当面发作，跟宁进才告别后，出了后院。
她走以后，宁进才才跟她说：“像是他们府上的大夫人要废了。”
方青宁的眼神动了一下，问：“是宁乳母说的？”
宁进才道：“她倒没明说，但说了县老爷突然偏爱二夫人，还把掌家的事也给了她。”
方青宁的眉头蹙了起来。
她虽不搞宅斗，但电视真的看了不少。
在古代里，正房与妾室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受宠是受宠，但想要掌家那绝对不行。
一来，正房大多是门当户对，明媒正娶来的。
在男人家里，虽地位比男人，但却高过其他人，而且还有母家可靠。
二来，宠妾灭妻这种事，按这个时候的说法，是很丢人的一件事，说明男人拎不清，不知道轻重。
把掌家大权，给一个妾室，正是宠妾灭妻的正解，万金宝会做出这事吗？
距她去县老府上也不过几日，就算她跟吴氏说的话，发酵厉害，也不会这么快吧？
这事她没从宁乳母的嘴里听到，就算是听到了也不能为准。
她得想办法自己去打听，提早知道邱氏的结局，也就知道了她会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
可惜她一开始半点也不想搞这些阴谋算计，一时还真找不到可打听的人。
宁进才看她半天没说话，开口道：“你不去他们府上是对的，那里人多嘴杂，乱事也多。咱们如今又不是吃不上饭，何苦来哉，往那高门深院里去？”
方青宁浅笑道：“才叔说的对，宁乳母看着好像在里面许久了。”
宁进才的神色就苦了下来：“都是以前穷害的。”
听他说，宁进才小的时候，家里兄妹特别多，父母都是老实的农人，连地都没有，全靠给地主种地过活。
家里孩子多，养不起，光饿死就饿死了两个。
后来卖出去了两个，这才维持下来。
宁乳母就是那个时候卖出去的，那会儿已经十来岁了，会做事就给人家做了丫鬟。
后来买她的人家出了事，主家好像入了狱，仆从丫鬟又重新发卖。
几经周转，才到了万金宝的府上。
宁乳母也算本事，得了主子的欢心，在里面找了个小厮配了，前几年嫁了人。
今年她生了第三个孩子，刚好吴氏也生孩子，为了维持家用，她从原来的丫鬟婆子，改做了乳母。
县太爷唯一的小公子，那乳母也是比别人高一等的，吃的用的比过去了好了，工钱也比过去高。
而且她原本也是伺候吴氏的，现在倒真成了她实打实的心腹。
方青宁问：“那她三个孩子谁照应着？”
“家里婆婆，还有男人照看着。”
“男人不做工吗？”
“做，他只是个赶车的，又有几个人轮着，所以空闲比较多。”
知道了宁乳母的情况，也就知道了当初宁进才为何说自己的妹妹好，却不愿去麻烦她。
一个从小被卖出去的孩子，想来他这个哥哥也是有些内疚的吧。
再加上她家里那么多孩子，还有老人，生活上应该不会太好过，都没有宁进才自在。
本来还想从宁乳母入手，听了她的事后，方青宁反而不想动她了。
方志的事结束，没有输官司，判了他们赢，本来方青宁已经有退却之意了。
他们府上想闹尽去闹吧，无论谁掌权上位，都与自己无关。
这也是她不想跟吴氏再合作的原因。
但邱氏的心性，她接触几次还是了解的。
他们家在方青宁里吃的亏，她绝对不会咽下去。
说话间，事情就出了。
当晚，宁进才铺子里突然闯进一伙人。
进门无问来由，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打。
宁进才和宁亮都在店里，刚想上去拦，就被他们一棍子抡到了地上。
“呼呼啦啦”砸了一通，这才哟喝道：“把方青宁交出来。”
方青宁就在后院，听到前面闹腾，便往这边赶，进来的时候就听到这句。
宁进才一看到进来，马上给她递眼神，让她不要管，赶紧走。
方青宁却不理他的目光，径直朝为首的人走过去。
还没开口，宁亮又奔出来，拉住她的胳膊说：“妹，你怎么出来，你烧还没退，别又说胡话了，赶紧回去。”
说着话，拉起她就往后门那里塞。
宁进才也站出来，跟闹事的说：“她不在这儿，出去了。”
为首的人已经看出不对劲，叫着宁亮说：“臭小子，把那丫头放开。”
宁亮当没听见，手劲很大地捏着方青宁，想尽快把她塞回后院的门里。
然而，被她捏着的人却说：“放开，他们是找我的，你们别管。”
这话一出口，宁亮想把她弄走都难，来的一伙人已经追了过来，一伸手就把他扳了过去，也把方青宁甩了出来。
宁亮又急又气，还想上去挡，方青宁却先拦住了，同时也拦住了要对她动手的人。
不紧不慢地说：“既然是来找我的，何必先砸这里的东西。”
那几人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这小姑娘有意思，自己的小命都不保了，还要管着别人的事。”
还有人不岔地说：“老子想砸就砸，你管得着吗？”
说着又拎着凳子，砸烂了一张桌子，上面的碗盘“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方青宁往外面走：“我们出去说。”
她刚起步的时候，那些人还以为她要跑，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竟然又莫名愣了一下。
一个小丫头片子哦，也太稳了点吧？
不过他们还是第一时间跟了出来，万一那丫头跑了呢？
一伙人“哗啦啦”从面馆里撤出去，全部跟上方青宁，且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围住。
被围了，她也不走了。
但半分也没慌，而是问：“带我走也行，我能问下是谁让你们来的吗？”
大概真是她太镇定了，这些人竟然没有直接动手，但语气不好：“去了你就知道了？”
方青宁站着没动：“邱家的人？”
为首的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嘴角突然拉起来，弄了一脸凶相：“看来你很知趣，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方青宁：“我只是知道谁看我不顺眼而已。”
没等那些人回答，又问：“是县老爷府上的大夫人，还是她母家的人？”
那些人不答，个个一脸凶恶。
方青宁在他们冲上来之前说：“我跟你们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