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方怀信已经把炭炉生好，且拿到了铺子外面。
方青宁看了下位置，指着门脸旁边说：“就放这儿吧，旁边放上一张桌子，上面放两个盆，一个里面装没炸的，一个里面装炸好的。把油热着，有人要再下锅炸，热的好才好吃。”
方怀信和牛氏听着她的吩咐，颠颠地去办各种事，连一句废话都不多说。
把东西都置办齐了，炉子上放上锅，倒油进去。
炸鸡都是做好的，只待有人过来，放在油锅里走一遍，就算加热了。
另外，方青宁还送了他们一些调料，和一些辣椒面。
“如果有人要吃口味重点的，可以在上面撒一点，味道会更好。”她说，“这是送你们的。”
牛氏喜的嘴角都不知道往哪边歪：“送的？哎唷，这丫头，越来越好了，闻着这东西就是好的，还能送的。”
方青宁没应这话，给他们讲了讲价格上的事。
“本来东西给了你们，要卖多少也是你们定，但是心太黑，买卖就做不长，所以你们如果想做长，可以参照我之前卖的价格，十文钱一块，十五分两块，这样差不多就是对半赚了。”
两人眉开眼笑地点头，也不知道是否听清方青宁说了啥。
方青宁也不想跟他们多说，把事情交待清楚，就跟方子辰离开了。
但是并没走出多远，方青宁就让方子辰回去：“远远瞧着他们怎么卖，吃的人多不多就行了。”
方子辰答应了折回去，她则往方怀明的铺子里走去。
昨天方腾来了石头镇，说是方怀明的儿子病的不轻，这会儿一家几口人，都没空管别的，全心扑医馆里了。
铺子本来就开不下去，这下干脆关门大吉。
方青宁看了一圈，觉得方怀明夫妇两个，真是看着精明，实则蠢到极点。
光是看这铺子的位置，就知道两人当时一定是贪便宜买下的。
在集市的最边缘，周围除了老旧的房子，连人都不会来几个，而且道路也不怎么好走。
如果他家的面真的好吃的不行，又把名头打出去了，还说得过去。
否则，关门是迟早的事。
何况铺子里的伙计，加上他们夫妇二人都是不成器，这面馆要是能开下去就有鬼了。
这个铺面唯一的好处，就是边上还有两个空的，大概是位置真的太偏，所以卖不出去吧。
方青宁琢磨着，要是把这三间一块盘到手，开一家别的铺子，说不定还能行。
她看过以后，并没急着打听，而是回到路口处等方子辰。
快到午时，方子辰回来了。
“他们按你说的价卖的，生意很好，一会儿就卖光了。”
方青宁挑了一下眉：“石头镇有钱人这么多吗？”
方子辰：“不是有钱人多，是东西太好吃，人们都忍不住，我看那些去铺子里吃面的，眼珠子都快沾到炸鸡块上去了。”
方青宁被他说的“哈哈”笑了起来：“这么说，明天可以多做一点过来。”
“嗯，我看一百块也没问题。”
两人说着话，赶上马车，往镇子外走。
没出镇子之前，方青宁也没坐车，遛达在车边，边走边看街边的铺子，还有铺子里的其它生意。
方子辰往她那边看了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后被方青宁看到了，便开口问他：“子辰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方子辰的脸顿时就有些红，默了一下才开口：“我亲事定在河南岸的柳树屯子，这段时间咱们忙，一直也没去……”
方青宁妙懂：“子辰哥是要走亲戚，去看新嫂子吧？”
方子辰的脸更红了：“本来想着过年一块去，又怕人家说咱们小气，省节礼钱，所以……”
“去，当然得去，这亲戚可得常走动，怪我，之前光是忙呢，把这事都给忘了。你别管了，明儿我让方良，或者我爹赶车都成。”
然后又问他，家里钱是否宽裕等。
方子辰这段时间跟着她，拿的钱是钱，物是物，哪还能开口要，忙着说：“有有有，家里什么都有，都是准备好的。”
既是这样，方青宁还是在镇上又扯了一块，红底小金花的棉布：“这个你给新嫂子拿去，能做一件袄子面。”
方子辰原想推辞，被方青宁按住说：“这是我的心意，我还想着新嫂子来了，宽容大度，还让子辰哥继续帮我的忙呢。”
“这是肯定的，你放心吧。”
说着话，方青宁也把布塞给了他。
回去以后，还特地做了一些小糕点，用了几个油纸包包好，给方子辰送去。
晚上忙完，她去找明卿说话。
才一进他的屋里，顿时叫了起来：“太冷了太冷了，比外面还要冷，你还是拿书去我那边看吧。”
明卿把书放下，看着她道：“你要是有空，我就教你写字。”
方青宁：“……”
明老师，我是来唠闲嗑的，能不监督我学习吗？
老师听不到她的心声，已经起身，顺便拿了笔墨纸砚，出门，往她的屋里走。
方青宁兴冲冲的来，蔫头耷脑跟着回去。
然后不情不愿地坐在桌子边，在明卿殷切的目光中，铺开纸，开始她落了许久的练毛笔字生涯。
写了一会儿，手腕都是酸疼的，便把笔一放，托着下巴耍赖。
明卿看她一眼，又拿了她写的字看。
半晌才道：“比以前写的好了，有进步的。”
方青宁：“……”
她不是幼儿园小朋友，可以不用这种语气夸奖她吗？
可，得到他的夸奖，方青宁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她支着脑袋，转过头，看着他问：“你将来娶了媳妇儿，也会这么教她写字吗？”
明卿愣了一下，随即看着她的眼睛就亮了几分，声音却又格外低沉：“会的，会像现在一样。”
方青宁：“……那你媳妇儿也太惨了吧？谁敢嫁给你……”
“很惨吗？你不觉得这样手把手教习字，是很有趣味的一件事？”
他已经把笔拿了起来，递到方青宁的手里，然后身子往她身边挪了一些。
紧挨着她坐下，一手握着她的手，像上次在学堂里教她那样，慢慢的，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起字来。
方青宁的脑子有一时的凝滞，随后心跳如鼓擂般，又快又大声地乱跳。
她在想，明卿还是跟别人不同。
方子辰去看她未来的媳妇儿，会带好吃的，带花布，带肉，带许多实用的物件。
可他，会静静坐着，吹一曲笛子给她，或者握着她的手写一张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