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雪躺在床上皱了皱眉头,她知道这是梦,自己在梦中,殇祺可以控制人的梦境,这是殇祺控制的梦。但是殇雪一个瞎子能在梦里看见万物,这还是让她很兴奋。
可是为什么冥王和白莲看不见殇雪,唯独墨无痕可以看见她呢?难道这都是幻觉吗?难道殇雪看见的都是假的吗?连墨无痕的怀抱也是假的吗?
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是真的疼啊!不是梦!
“怎么?你想要自残?”墨无痕低头看了殇雪一眼,掩饰不住笑了笑。
“啊?我……我有吗?”殇雪尴尬地捂住脸,不敢看他。
“当我没说。”墨无痕勾了勾嘴角,心情似乎不错。
“好好好,我才不想得罪你呢!是我的错可以了吗?”殇雪讨好地看他一眼,她才不想在梦里和墨无痕吵架。
墨无痕敲了敲她的头,宠溺地看她一眼,嘴角明明弯得老高,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牵着她大步走进紫云阁。
冥王和白莲走在前面,他们走得很小心,步步为营,似乎在害怕惊扰了这里的神灵。
他们没有发现殇雪,或许更恰当地说,他们是看不见殇雪的。
也许是殇雪和墨无痕心有灵犀,即使一个在梦里,一个在梦外,他们也能找到彼此。
殇雪一直告诉自己,她不爱他,她不能爱他。
她来冥界委曲求全只有一个目的:救出她的师父。可是现在,她和墨无痕越走越远,越来越离不开对方,她还能继续骗她自己吗?
她真的爱他吗?那个时而冷漠,时而邪笑;时而狠心掐她的脖子,时而担忧抱紧她的那个人。她到底爱不爱他?她对他的感情是怎样的?她仅仅只是在利用他吗?
可是不管怎样,他们有了孩子,一个无辜的生命。
殇雪该怎么办?
她答应过言欢公主的事情,不可以后悔。
殇雪侧身望着墨无痕,英俊的侧脸,棱角分明的曲线,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前方,嘴唇抿成一条线,他的手心在冒汗,把殇雪的手背濡湿了。
殇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前面高高的灵台上,刻着菱霎公郡主的塑像,塑像前方放着她的灵位。可是灵牌上没有刻字,光光突突的紫檀木笔直地立在香炉后,单调得异常诡异。
无字碑?
为什么是无字碑?
按理说,菱霎郡主的灵位应该要很肃穆才对,就这样一块无字碑未免也太草率了。
菱霎郡主是天帝的妹妹,堂堂一个郡主,还是墨无痕和白莲的母亲,为什么没有人给她立牌位?虽然她先嫁给了殇雪的师父,后又嫁给冥王,在人界这叫不伦不类,可是她是郡主,谁敢乱嚼舌根呢?天上地下的各路人马,都乖乖置身事外,不敢胡乱言语,难道在冥界给她是立个牌位很难吗?
冥王带来的随从在利索地打扫着,而冥王站在一旁沉思。白莲则一动不动盯着塑像看了很久,白皙的脸上不知闪过些什么,是怀念?亦或懊悔?还是忧伤呢?
殇雪反手握紧墨无痕的手,捏了捏他的掌心,他低头看向她,眼神飘忽。殇雪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他:“你要不要过去上一注香?毕竟那是……”
“不用了。”他轻启朱唇,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啊?真的不去吗?”殇雪惊讶又惋惜的样子落进他的眼里,他笑了笑,然后破天荒点了点头,认同了殇雪的做法。
墨无痕总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他的心里是很在乎的,越是在乎的东西,他就越是装出疏离的样子。
殇雪知道,他是有苦衷的,很多事情他也是迫不得已。
三界独尊没有那么好当,要想遗世独立,就必须牺牲一些东西。
这时候白莲招呼墨无痕过去,墨无痕扭头看了殇雪一眼,像在询问她的意见,殇雪耸耸肩,说,“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哪儿也不去,真的!”
殇雪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光,她瞬间一愣,这句话……不是她刚才在鬼城外说的吗?怎么在梦里她还会说一模一样的话呢?真是巧合吗?
墨无痕点了点头,松开殇雪的手,走到白莲那边。
他们兄妹两个人一起跪下了,磕了三个响头。
冥王则低着头,似乎不敢直视菱霎郡主的塑像。可能因为这个塑像和菱霎郡主本人太像了,样貌不分伯仲,冥王怕自己看见塑像就想起故人,徒添伤悲。
殇雪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