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撕扯扭曲之感传来,青光瞬间将两人覆盖,下一刻,张尧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随风而动的小船,在波涛汹涌的海中左右摇摆。
不知过了多久,撕扯之力逐渐消散,片刻后,一股浓郁的灵机涌入两人的体内。
轰!
包裹着两人的青光轰然散去,两人急急的向下方坠去,张尧体内的真元一转,便揽着司丹丹落在一处山崖上。
张尧看了看四周,发现并不是自己所熟知之处,南蟾部洲之大不知几千万里,十万大山之外更是有云梦泽、断岭等诸多山川大泽,眼下观这处灵机浓郁,想来就是南蟾部洲,祖爷爷纵然修为通天,也不能在如此仓促的时间内就将两人准确的送到蜀山剑宗附近。
他将司丹丹放在崖上,道:“你先在此恢复灵力,我去去就来。”
司丹丹没有张尧一般有灵海洞天恢复灵机,她只是以为张尧有了什么机缘这才结成金丹,眼下她的修为数月未进,突然到这灵机浓郁之地,却是要好好适应一番。
看她盘膝坐定,张尧纵光飞起,向南方驰骋而去。
蜀山剑宗南方乃是南冥大海,眼下此处却并无海腥之气,想来是在南蟾部洲的北方。
张尧纵光极快,转眼间纵过数里,见此地山川相连,地气澎湃,亦有大河流过,生机盎然,倒是一处十分适合建造山门所在。
果真,没过多久,张尧就看到远处树林掩映之中有一座山门隐隐浮现。
山门背后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除了那座山门,丝毫看不出来有人迹存在。
想来是有法阵将真正的宗门掩盖。
看着山门依地势所建,以聚灵阵法凝聚灵机,远远不如蜀山剑宗那以大神通之术改变山川地势,并建在灵穴之上的山门。
为了避免冲撞玄门同道,张尧压下云头落在山门前,步行向山门内走去。
他落下没有多久,那处山门之后传来一阵阵灵气波动,张尧细细感应一番,发现有数到气息腾起,其中最高者也不过是与自己同阶,亦是结成金丹之修。
张尧立在山门前,向里间遥遥拱手,说到:“蜀山剑宗真传弟子张尧,恰巧路过此间,见玄门同道,故前来拜会,如有打扰,还望道友海涵!”
话音刚落,数到神识落在自己身上,张尧浑不在意,淡淡一笑,站在原地。
不久,数道禁制波动传来,山门背后郁郁葱葱的树林逐渐消散,隐藏的宗门缓缓浮现出来,只见这处宗门占据数座山头,亭台楼阁层层叠叠,其中更有无数弟子来回奔走,这却是一处不大的修真门派。
一道光芒自山中掠出,其后还随着几名御剑飞行的道人。
只见那领头之人是一名瘦弱老者,须发花白,手中拄着一根福禄拐杖,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但是一股股结丹修士的气息自他身上浮现,想来就是此处宗门的掌门。
张尧见那老头走到近前,打了一个道稽,那老者见张尧自报家门,亦是不敢怠慢,连忙也是一个回礼。
跟在老者后方的四人眼中满是惊讶,虽然修道之人年龄不能以表象来看,但是张尧的年纪实在是太年轻了!
自家师傅修道四百载才堪堪结成金丹,但是眼前这穿着儒生袍服的青年实在是太年轻了,修为亦是如同师傅一般。
几人连忙冲张尧行晚辈礼,能够如此年纪就结成金丹,要么是天资绝佳之人,要么是背后有着强大的宗门,这两样就算只占据一样,那也是自己这小小的隐士宗派巴结的对象。
“我清河宗上下恭迎道友大驾!”那老人率先说到。
张尧连忙道:“不敢不敢,贫道路过此地,多有叨扰,还望道友海涵!”
那老者笑道:“怎敢怎敢,蜀山高徒来蔽派却是我等蓬荜生辉,老夫清河宗掌门潭幽子,实在是有失远迎,上宗快快请进!”
张尧笑着拱了拱手,再度客套一番,就随着那清河宗掌门潭幽子向山门内行去。
一路之上,不断有弟子投来好奇的目光,似乎是对这位能与掌门真人谈笑风生的俊朗青年极为好奇。
几人来到议事大殿之中,潭幽子遣退众人,只留下那几名筑基修士在一旁服侍。
张尧饮了一杯清茶,率先开口问到:“潭道友,贫道这些年外出历练,今日方从其他洲陆归来,谁曾想变化如此之大,贫道竟然连回宗之路都记不得了。”
潭幽子微微一笑,似是并未听懂张尧的话外之音,只是一个劲的为张尧斟茶。
虽然热情之意比之刚才不减,但是却是不愿吐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张尧苦笑一声,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枚玉碟,正是自己初入内门之时,掌门赐下的真传玉碟。
他取出玉碟一晃,苦笑到:“潭道友,贫道真是蜀山弟子,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流落到此地,还请道友指个方向。”
潭幽子虽不认得蜀山真传弟子玉碟,但是见那玉碟清气阵阵,宝光迸发,且有一股凌厉的剑气蕴含其中,这却是做不了假的,当下心中落定,此子定是玄门中人无疑。
他哈哈一笑,拱手说到:“道友勿怪,实在是特殊时期,贫道也不得不小心应对。”
张尧收了玉碟,道:“也怪贫道遮掩,潭道友此举却是恰当!”
接着他问到:“道友所说眼下是特殊时期,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潭幽子一愣,捋了捋胡须,道:“道友不知?”
张尧拱手,道:“还望道友指点。”
潭幽子见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禁有些诧异,此是南蟾修真界传的沸沸扬扬,此人竟然丝毫不知,若不是装傻,恐怕就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说的一般他是外出游历方才归来的。
他斟酌一番言语,说到:“数月前,魔门的虚蜃宗一名元婴真人在上宗附近百里之外的一处魔穴之中发现了一座上古传送阵,但是随后被赶来的蜀山修士撞破,两方发生大战,蜀山剑宗连连出动两名元婴真人,魔门的那元婴真人不敌退走。
随后上宗四处开花,连灭虚蜃宗数十处下宗,这下虚蜃宗修士自然不乐意,召集三大魔门的同道,欲对上宗围而攻之。”
他顿了顿,继续说到:“自然,我玄门同道亦是向上宗聚集,欲与那魔门修士一决高下,哈哈,我清河宗虽然人微力薄,但亦是出了两名筑基长老。”言语之中尽是自豪。
张尧心中满是敬意,连忙起身拱手,道:“多谢道友高义!”
潭幽子满脸笑意,拉着张尧坐下,道:“我玄门正道同气连枝,怎能看着上宗被魔头围攻。”
张尧听的连连点头。
又听潭幽子说到:“道友若是着急赶回宗门,不若沿着这条清水河逆流而上,就能到白龙江,到了那里离上宗就不远了。”
张尧一听,再度拱手道谢:“潭掌门高义!此时山门有难,贫道不便多留,待得日后斩退了那魔头,贫道亲自登门道谢!”
那潭掌门亦不是拖沓之人,直接将张尧送出殿门,打开山门大阵,与张尧作别。
张尧直接架光飞遁,不久便来到了司丹丹所在的那处山崖,但是四处一看,却并不见她的人影。
张尧眉头一皱,此时正是多事之秋,眼下魔门修士蠢蠢欲动,若是两人真的失散,以她的修为不一定能够安全回到山门。
他落在山崖上,神识铺天盖地的展开,笼罩着四方山川。
此刻山崖上并无打斗的痕迹,但是细细看去,却是有淡淡的魔气缭绕,张尧当下心悬到了嗓子眼,眼看跨越万里之遥,马上就要回到宗门了,却出了这档子事,再加上三大魔门齐攻蜀山剑宗,若是被人知道她是蜀山掌门之女,那才是万世皆休。
张尧神识一寸寸的扫视,不曾放过丝毫蛛丝马迹。
自己来回不过一刻,司丹丹就被人掳走,眼下还是在玄门山门附近,魔门如今竟然如此猖獗!
纵然那人是剑修,此刻自己这一来一回也足矣带人远遁,但是司丹丹修为在同阶之中亦是不弱,在一般结丹修士手下怎么也能撑个一时片刻,以她眼下的状态,纵然敌不过,遁走也应该是可以的,况且身为堂堂掌门之女,身上要是没有两件保命法宝张尧是断断不信的。
张尧神识探不出来丝毫异状,心中不禁微微有所感觉,他再度扫了一眼四周的山川河流,心中冷冷一笑,将心神沉入太白剑丸之中。
谁知下一刻,眼中世界不变,但是自己的后方却是有一艘飞舟,飞舟之上站着四名修士,其中一人站立船头,手中掐诀似乎是在运使着某种法阵,这四人身穿黑袍,衣袍之上绣着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而司丹丹则是站在船上,茫然的看着四周,俏脸之上并无不情愿之色,只是不断的看着四周,脸上有一丝茫然和焦急。
张尧瞬间心中了然,不知这虚蜃宗的金丹修士以何种幻境将司丹丹骗上了飞舟,以自己的修为若是没有太白剑丸辅助,都看不透这些幻境,更不用说低了一个境界的司丹丹了。
张尧冷笑一声,自己与着虚蜃宗还真是有缘,先是斩了一个虚蜃宗的结丹修士,再被虚蜃宗的元婴真人追杀,这方才回到南蟾部洲,遇到的第一批魔门中人竟然就是虚蜃宗弟子。
他脸上冷笑瞬间隐去,换上了一副焦急的模样,架起遁光,似无意的向那飞舟飞去。
那几名魔门修士冷笑着看着张尧与自己几人错身而过,再看看站在飞舟上那楚楚可人的司丹丹,淫秽之色毫不掩饰。
“师尊,这小娘子元阴饱满,师尊享用之后可千万要给弟子们留一口啊。”
为首的那结丹修士笑着说到:“此事不急,先将那清河宗灭了,之后再好好享用……”
他话音未落,飞遁之中的张尧突然转头,冷冷的看着他们。
几人吓得毛骨悚然,那领头之人纵然是结丹修士,亦是被吓得浑身汗毛倒竖。
“不可能……他怎么会看破……”
几人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但是下一刻,张尧用行动回答了他们的疑惑。
只见他脚下的剑光一分六,六道剑光齐齐向几人斩来,几人大惊,那结丹修士手中法诀一撤,急忙向一旁闪去,但是那三名筑基弟子就没有他这么高的修为瞬间被剑光洞穿头颅,连带着元神绞成虚无。
其中有三道剑光齐齐杀向那结丹修士,纵然那修士反应迅速,但是依然被剑光追上,透体而过。
张尧微微一愣,随即一阵恶心之感涌上心头。
只见那结丹修士的身影被剑光搅碎,随即化作一股气机消失在空中。
那气机一散,幻境自然也维持不住,司丹丹看到张尧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愣,随即她看到飞舟之上被斩杀的三名弟子,顿时吓得不知所措。
方才还好好的玄门同道怎么下一刻就变成了魔门弟子被师兄斩杀?
她随即想明白其中关窍,银牙紧咬,知道自己定是中了幻术,当下她看向空中的张尧,弱弱道:“师兄……”
张尧摆了摆手,道:“不怪你,此辈的幻术奇异,连我都常常中招。”
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对司丹丹道还有一人逃脱了,你稍等我片刻,说着,他手指轻弹,将一道剑气停留在原地,下一刻,五道剑光携着他破空而去,瞬间消失在远处。
司丹丹看着空中的那道剑光,心中满是震惊,她观张尧所使的这剑道法门越看越像门中失传已久的化剑之法。
数里外,一阵空间涟漪散开,一道狼狈的身影从中掉了出来,感觉到那辛苦凝炼出来的分身被人斩杀,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眼中满是怨毒之色,但是眼下却是不敢回头,选定一个方向就疾驰而去。
他青年虽然与他一般都是结丹修士,但是那青年气机浑厚,圆润无暇,想来金丹品质要比他高上不少,再加上自己为之仪仗的幻术都被那人看破,眼下若是再不逃,恐怕就永远留在这里了,还好自己当机立断,施展替命之术,将自己的分身挪移过去,让自己的真身逃脱。
就在他暗自庆幸之时,一道剑光瞬息间掠过,他只觉得胸口一凉,下一刻,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远处,张尧站定虚空,看着这道剑光卷着那结丹修士的储物袋飞回,当下一挥袖袍,转身离去。
回到原地,见司丹丹一动不动,一旁的太白剑丸悬在空中,张尧莞尔一笑,道:“无事了,那魔头已经被我斩杀。”
他将剑丸收起,落在飞舟之上,司丹丹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见他袖袍一卷,将船上的尸体血迹清理干净。
张尧道:“接下来我们就乘坐这飞舟吧,我来控制,速度比御剑慢不了多少。”
司丹丹低着头,道:“听师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