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城为什么叫牛城呢?原来这城似乎像一只牛。城中庞大,但是牛头却倚着山,只有两个关隘像牛角一般张在外面,攻进了关隘便是攻进了牛城。虽然左边的关隘较小,右边的关隘较大,可是这两个关隘互成掎角之势。两处关隘相隔虽然比较远,但要是攻打一处关隘,另一处关隘中的兵马便会来劫后路,这般两头受敌,自然是处于弱势的。
这左边的关隘较小,粮草也不是特别充足,是这对结拜兄弟中的弟弟守着,此人名唤“赵勇”,手使一把枣阳槊,马上用将起来“呼呼”生风,即使百人也难进其身,但却是个好酒贪杯的人。
这右边的关隘较大,粮草充足,是这对结拜兄弟的哥哥守着,此人名唤“金霸”,手使一对钢鞭,性格刚烈,却又是个贪图钱财的人。
兄弟两人应是情谊深厚,但这赵勇最近总是去找金霸讨要粮草,两人最近闹了点小矛盾。可是这般大敌当前,又收到了朝廷的诏书,想来应该会是摒弃前嫌、共同击敌的。
过了中午,拓跋暮雪领着人马到了牛城之下了。到了牛城之下,却不着急进攻,单单在这城外安营扎寨了。一连几日,她都不曾用兵,单单差人探听这两个关隘的情况。这两个关隘的情况都被她探听清楚了。
想着牛城这两个关隘,自然是难以同时夺取,于是张初和米擒离建议先攻打这较小的关隘——赵勇镇守的关隘。因为它其中的粮草较少、关隘也小,想必守军也不是特别多,易于攻打。可是拓跋暮雪却不同意他们的建议。她要先攻打这金霸镇守的大关隘。她向张初和米擒离解释了自己的计策:若先攻打赵勇的关隘,久攻不下的话,金霸领关隘中的多数兵马来救,自己后方招架不住的话便是进退两难。若是先攻打金霸镇守的关隘,即使久攻不下,那赵勇领兵不多,也是可以抵挡的,能有退路。
一通鼓毕,米擒离便领了军令带着前军攻打金霸的关隘,张初也领了军令带着后军谨防赵勇前来援救。金霸的关隘下面俱是米擒离的人马,赵勇在自己的关隘上看见了,便下令开关出兵。只见那赵勇骑着一匹黄色的骏马,手里拿着枣阳槊,奔驰而来。赵勇的兵马直直杀进了后方。张初见到赵勇来了,便赶紧领着兵马迎上去。他将手里的长枪收到胸前,另一只手拉着缰绳,等胯下的白马跑到了赵勇的旁边,便将手里的长枪直直地刺出去。赵勇也是看见张初过来了,将手里的枣阳槊一横,那张初的长枪正好刺在他的槊上。只见赵勇将手里枣阳槊一抡,便将他的长枪挡开了。张初被他这么一挡,便又将长枪一转,一枪扫去。赵勇也见到他的长枪扫来,便将枣阳槊一竖,张初的枪正扫在他的槊上。张初手里的长枪和赵勇手里的槊俱都震颤起来。
正这时,中军鸣金了。这是收兵的信号。张初说了声“撤!”,便领着众人退回去了。赵勇见他们收兵了,想来自己的结拜兄长——金霸的关隘自然也是未被攻下,便也不追赶,也领着众军回了关隘。
那么张初在后方与赵勇斗得不分上下,却为什么要鸣金收兵呢?原来是前面的米擒离久攻不下,眼看金霸就要领军出关反攻了,拓跋暮雪怕再打下去就要吃亏了,便鸣金收兵了。
看来这般硬攻是不行了,须要想个方法才好。
拓跋暮雪下令在牛城之外,安营扎寨,建起行军帐。这一夜,众军经过白天的战斗似乎都乏累了,除了巡营瞭哨的士兵以外都沉沉地睡去了。拓跋暮雪却也睡不着了,一个人坐下中军帐中思考明天的对策。她将手里的兵书战册都翻遍了,却也没有想到对策。
忽然帐外的一阵风独独吹灭了帐中桌上的灯火,其他的灯火却也没有灭。拓跋暮雪想叫身旁的婢女点起灯火,却看见那两个婢女倚着帐中的柱子睡着了,便也没有叫他们。也是,这般三更时分,谁不在睡梦中呢?拓跋暮雪便将手里的兵书放下了。坐了这么久,是时候站起来活动活动了。只见她走出了中军帐,在帐外伸个懒腰。这一伸懒腰,便看见了满天的乌云闭住了月亮,就连那众星也都没了亮光,这般黑沉的天色,就算脸对脸站着,也看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了吧。
拓跋暮雪心里一乐,想来已是有对策了吧,喊了一声“来人!”。帐中的两个婢女醒了,急忙走了出来。又见两个士兵打着灯笼,来到跟前。拓跋暮雪便说道:“孤想到营门外一观!”
“是!”两个士兵在前面带路,两个婢女搀着她,往营门之外走去。在士兵的带领下,她也径直走到了营门之外,远远地观看那两处关隘。只见那两处关隘之上,各自挂着两盏灯笼,灯笼中闪着微亮的灯火,只照见关隘内外不远处,离关隘稍远便就是黑暗之极。
拓跋暮雪见状兀自笑了笑,只说声:“回吧!”,那身旁的四人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却也不敢问,只好簇拥着她回去了。
次日天明,拓跋暮雪又下令:兵分十对,将矛头对向赵勇的关隘进攻,一队进攻一刻,每隔半个时辰进攻一次,但见那金霸出兵助援,便就退兵。每一对进攻的时候,便将那战鼓敲起。
这一早上,那赵勇听见那鼓声,便知道有人马来犯,急急地应敌。只要鼓一响,金霸也必定出关助援。
半日攻克未果,拓跋暮雪便下令不再攻打,退到行军帐中歇息。关内的赵勇见敌军不再攻打,心里却也不太放心,吩咐守关的士兵不能掉以轻心,一有情况便要来报告。
但是这一下午过去了,关内外十分平静,拓跋暮雪没有叫人再去攻打。关隘中的赵勇见没人来报告,便也将放心了,以为那贼兵是不会再来了。到了夜间和几个亲信士兵喝了几坛庆功酒便酒醉睡下了。
此时应是三更天了。今夜的天色与昨夜一样混黑,拓跋暮雪便让张初骑马去将赵勇关隘上的灯笼射灭。张初领行之时,拓跋暮雪还对他说:灯笼灭了,她就会将战鼓敲响,让他赶紧回来,有更加重要的军令要给他。张初自然记下,出去了。
张初领了军令,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还特意换了深色的衣服,骑了一匹黑马。人不言,马不嘶,径直走在了那关隘百步之外,不敢再往前去了,怕被看见。张初勒住了缰绳,在马鞍旁的弓插袋中取出了铁胎宝弓,搭了一只羽箭,将弓拉满,直直地射出,射在那灯笼上,灯笼里的火灭了。他又这般将另一只灯笼射灭了。看这两个灯笼俱都黑了,张初便赶紧骑着马回营了。
拓跋暮雪远远地看见那两盏灯笼灭了,便叫人赶紧将战鼓敲起。战鼓响起来了,张初也骑着马回来了。拓跋暮雪叫住了他,叫他和自己在营门外看那两处关隘的动静。
那赵勇一听战鼓响了,便赶紧来到关隘上查看,看自己关隘上的灯笼都灭了,以为是敌人乘着夜色前来劫杀,便叫人赶紧准备迎战。金霸也听见了战鼓,看望那赵勇的关隘上灯笼都灭了,以为他遭到了偷袭,便也赶紧领着众军出关援助。可是他一路奔来,直到了关隘下面也没有看见敌军。
可是这般的夜色,关隘上酒醉的赵勇哪里还能分清关下的兵马是敌军还是援军,只一阵羽箭射下,射落了不少前来援救的士兵。关下的金霸见关上羽箭飞下,便高声喊道:
“我是金霸!休要放箭!”
关上的赵勇终于听见了,停住了羽箭,可是关下的士兵死伤不少。
正这时,拓跋暮雪便赶紧下令:米擒离领四队兵马,将金霸一众,赶进赵勇关中。张初领三队人马,攻取金霸的关隘。天明之前,都得交令得手。
米擒离领着兵马在金霸的后方一通厮杀,那金霸知道自己的后方被截杀了,也无心厮杀,便叫那赵勇赶紧打开关隘,让自己好进去。赵勇开了关隘,金霸领着人马进去了。米擒离得手了,回营交令去了。
单说那张初,也是两只羽箭射灭了金霸关隘上的灯笼,也径直地攻进关隘去了。张初也回营交令了。
拓跋暮雪见到他们俱来交令,便也知道是得手了,安心了,传下军令:命米擒离去镇守那关隘,一切人马按兵不动,静看变数。
什么变数呢?原来那赵勇的关隘中的粮草也是不多,他前几次向金霸讨要,那金霸本是个贪图钱财的人,舍不得给自己的结拜兄弟粮草。
拓跋暮雪按兵不动三日,那关隘内的金霸和赵勇果然起了矛盾。那关隘内的粮草本就不多,饭食自然也是不够,那关隘的士兵俱已是吃不饱了。可那金霸仗着自己是赵勇的结拜兄长便要吃两份饭食。赵勇知道他是自己的结拜兄长,可他现在毕竟是寄人篱下,还要与自己这个主人来争抢,又想起先前问他讨要粮草时,他是那样万般推却,心里强压着一股子怒火。这般的怒火大概也只有酒能浇灭它了,赵勇便天天兀自一个人喝着闷酒。
这一夜,关隘中已无粮草了。今天的晚饭是最后的粮草了,煮了点和水差不多稀的粥分给士兵。那金霸又没有吃饱,与那分粥的士兵闹起来了。争吵声吵醒了酒醉而睡的赵勇。
赵勇实在是忍不住心里的火了,喝完了桌子上剩在碗中的最后一口酒,便回身将自己的防身宝剑拿出来了。他将宝剑藏在身后,径直地走到那金霸面前。金霸见他来了,似乎还要与他说些什么,却被他一剑刺进了肚子。可是他这般征战沙场的人,身上自然是穿着盔甲的,这宝剑虽然刺进去了,却也刺进去不深,没有伤到要害。金霸不知道赵勇为什么杀自己,却也拔出了身旁的剑,两个人便你来我往斗争起来,两人手下的士兵自然也随着他们争斗起来。
金霸的武艺虽然在赵勇之上,可是毕竟身上带着伤,两个人斗了半个时辰,自然是双方都重伤了。双方的士兵也都死伤不少。
关隘内连粮草都没了,哪里还有药物,就算还有药物,关内的士兵也在争斗,也没人给他们治伤,两个人重伤之后便都死了。两人死了,关隘中的争斗却也停住了。关隘中的士兵见自己的主将已死,粮草也无,便也开关投降了。
两处关隘就这样被拿下了,牛城便也唾手可得。关隘中的士兵为了求得存身之功,便将进出牛城的道路也攻下了,献给了拓跋暮雪一行。拓跋暮雪便领着人马驻扎进了牛城,准备接着攻打幽州。
那幽州并无多少守军,想来也是极易攻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