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凝儿，整整五年了
爹爹明明说过，此举万无一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叶云天不欲与她多说，放下手中的杯子：“徐禹！”
“属下在。”
“你派人，先把林小姐送入京城，交给太后。”
“属下遵命。”
叶云天站起来，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下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林若如，笑了：“朕之所以不把你送回去，只因为你还有用处，安分点，林小姐，别把你最后一条后路也切断了！”
林若如全身发颤，她竟然一下子就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爹爹，我到底还该不该信你？
叶云天回到房间，原本在床上酣睡的人已经醒来，她一脸茫然，看着内疚不已的慕嘉，问道：“怎么了？”
慕嘉抱着她：“娘，嘉儿对不起你，如果不是叶叔叔，你就危险了。”
慕凝仔细回想了一下，没觉得自己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除了……做了一个……不大能启齿的梦，难道她这么饥渴？眼角的余光看见正一脸温柔望着她的叶云天，她心虚的撇开了目光，“咳咳，反正娘现在没事了，你就不用自责了！”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她直觉不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叶云天勾起唇角：“凝儿，你睡饱了？可有什么不适？”
“没有！”她摇头，除了……身体还有那么一点燥热之外……
叶云天的笑容越发暧昧起来，慕嘉眨了眨眼睛，知趣的走出房间：“娘，我出去玩……”
将她揽入怀中，他轻叹一声：“你呀！”
“我很好！”她一脸正经推开他，“咳，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走。”看着她不自在的表情，叶云天笑得越发开心，“凝儿不好奇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什……什么？”她期期艾艾的问，难道她把他给强了？
“你缠着我……”
“不要说了！”她脸色通红，义正言辞道，“那都是你的错觉！”
“好，错觉。”他低笑一声，抱紧了她。
她这一次中蛊，又是受到自己的连累，幸好自己身边还有一颗“若谷”，否则他该如何看着她经受那样的折磨。
回京的行程还在继续，慕凝坐在马车上，奇怪道：“林若如怎么不在？”
“我派人提前送她进京了。”
慕凝点了点头，这个女人提前走也好，免得给她添堵。
慕嘉懒洋洋的靠在座位上：“叶叔叔，还要多少天啊？”
“五天。”叶云天温和一笑，翻开手边的奏折。
慕嘉好奇：“叶叔叔，你每天都要看那么多的奏折，会不会很辛苦？做皇帝都是这样的吗？”
叶云天眉心一动：“确实有一点辛苦，不过，也有很多乐趣。”
慕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娘亲以前和我说，做皇帝的都不是好东西，我觉得叶叔叔就很好嘛！”
叶云天似笑非笑的看了慕凝一眼：“是吗？”
慕凝哼了哼：“以前我确实觉得你不是个好东西，当然，现在也没有多好。”
他失笑，忽然说：“嘉儿，你有兴趣做皇帝吗？”
慕凝神色一凛，也看向慕嘉。
慕嘉小朋友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大概不太适合。”
慕凝扑哧一声笑了：“为什么？”
“当皇帝都要肚子很黑，我才不要去算计别人呢！”
慕嘉欣慰道：“儿子，说的好！”说完轻飘飘的看了叶云天一眼。
叶云天咳了一声：“嘉儿什么时候有兴趣了，就告诉我，嗯？”
“嗯！”小小的人儿还不知这话的重要性，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身子一歪又睡了。
慕凝蹭过去：“你干嘛蛊惑我儿子做皇帝？”
趁机偷个香，他理所当然道：“嘉儿也等于是我的孩子，假如他有兴趣，当然再好不过，假如他不愿意，你也迟早要为我生一个的，是不是？”
慕凝皱了皱眉，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一时陷入了沉思，叶云天看着她恍惚的侧脸，不自觉的握紧了拳。
终于回到京城。
五年的时间，这里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人民依然安居乐业，街上依然热闹，大胤在叶云天的治理下，正在向着一个盛世发展，没有人希望打破它。
如果能这样一直安定下去该多好，但是她知道，皇甫郁迟早要出兵，打仗也是迟早的事。
她和嘉儿并没有回宫，而是在京郊的一处行宫住了下来，叶云天却停留不得，将他们安顿好，就匆忙回到了宫中，他此行一下子耽误了将近半年时间，积压的事情估计能让他忙疯掉，想到这里，慕凝就有些幸灾乐祸。
行宫很大，由徐禹负责守卫，暗中可能还有直接听命于叶云天的暗卫，除了侍卫，还有几个丫鬟照顾他们的起居，慕嘉第一次住这么大的地方，兴奋的差点打滚，考虑到他的教育问题，叶云天还安排了翰林院的一个学究每日来教他经书，宋甫也常常过来教他各种武艺。
慕凝则彻底闲了下来，儿子的教育不需要她操心，平时的生活也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她每天只要侍弄花草，喂喂金鱼，悠哉不已。
真正的有心人肯定都知道她已经回来了，宫里的太后和妃子们，还有……慕青玮。
每次想到这里，心里还是会闷，她对慕青玮的感情一直很复杂，就算曾经恨过，经过这么多年也早就放下了，说不定他对自己已经不再是从前那样的感情了呢？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只是，他知不知道冥非就算皇甫郁？
“娘娘，小殿下今日的功课已经结束了，娘娘要不要去看看他？”春柳笑吟吟道。
慕凝点了点头：“我这就过去，记得今天中午做道鲈鱼。”
“是。”
刚刚被翰林院的刘大人摧残过，慕嘉神情相当委顿，看见慕凝，他的眼睛立刻亮了。
“娘！”
“被刘大人批评了？”
“不是，刘大人说我的文章做的好，让我下一次课交一篇更好的。”他叹了一口气，“又没有时间玩了。”
“少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不许偷懒！”
“知道啦，我不会让娘失望的，娘，亲亲！”他殷勤的送上自己的脸颊。
慕凝亲了他一口：“乖儿子！来吃中饭，今天有你喜欢的鲈鱼！”
“太好了！”他兴奋，拉着慕凝的手往饭厅走去。
“娘，叶叔叔好久没来了。”
“嗯，确切的说，他就没来过。”
“娘，你想他不？”
“不想！”她矢口否认，想了一下，谨慎的加了一句，“只有一点点。”
“我想叶叔叔了，我还等着他教我骑马呢！”
“嗯，他一定记得。”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慕凝睡的正香，忽然觉得身上一沉，呼吸困难，紧接着，唇舌被人封住。
“唔……”是她熟悉的味道，除了他，也没人能轻易的出入她的房间，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她迷迷糊糊的回应他。
“想我了吗？”叶云天欺身上来，开始脱她的衣服。
“嗯……”她低低的应了一声，“你怎么这个时候来？”
他咬牙切齿：“小东西，我想死你了，我想的整晚睡不好觉，再不来我就要疯了！那群老不死的，居然给我留了那么多的事！”
“所以你是偷偷溜出来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微凉，她不禁贴近了他火热的胸膛。
他不满的哼了一声：“我想去哪里还要向谁报备么？凝儿……”
慕凝还未完全清醒，只能随着他的节奏起起伏伏，有些日子没有这样亲密过，他的动作相当凶狠，她忍不住想，他睡不着的那些晚上，不会都在意淫她吧？
……
温存过后，慕凝反而没有了睡意，她被男人搂在怀里，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她戳着他的胸口问道：“林若如在宫里没整出什么幺蛾子吧？”
“她哪里有机会？我亲自带她回来，太后又宠她，贵妃和嫔就能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这姑娘是不是有点缺心眼！”
想到她在冀州做的事，叶云天赞同的点头：“很缺，而且刚愎自用，自视甚高，偏偏又没什么心机，很容易被人利用。”
“皇甫郁，慕青玮，还有林定国，都不是好相与的，我怎么觉得前途茫茫呢？”
叶云天捏她的臀：“小东西！又说这种话！不信我？”
“信！”一把抓住他作乱的手，“我不是担心你么？陛下您辛苦了！”
“是辛苦……”他暧昧一笑，忽而翻身再次将她压在身下，“不过我不介意更辛苦一点。”
……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慕凝差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几个春梦。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夜半时悄悄过来，然后天不亮就回宫，睡眠时间本就短，他还不忘做运动，真是经历旺盛，结果慕凝越起越迟，还遭到了慕嘉的嘲笑。
“娘娘这些日子气色真好！”春柳一边给她梳理头发一边说。
气色好？脸色确实红润了一些，难道是因为某人每晚都过来的原因？不不，绝对不是！她只是胃口好了，对，一定是这样！
“娘！”慕嘉走进房间，“我都练完剑了！你怎么才刚起呀？”
慕凝恼羞成怒的说：“那你就接着练去！才练习这么一会哪里够啊？”
他吐了吐舌头：“我是来传话的，徐禹叔叔说他有事要禀报，要不要让他进来？”
“行，让他进来吧！”慕凝从梳妆镜前站起来。
很快，徐禹走进来，恭敬道：“娘娘！”
“有事直说。”
“慕将军在外面，请求见娘娘一面，娘娘见是不见？”
“慕将军？”慕凝脱口而出。
“回娘娘的话，是的？”
“他没有先找陛下？”慕凝不禁心烦意乱。
“慕将军已经与陛下说过了，陛下的意思是，全凭娘娘做主，娘娘若要见便见，若不要见，属下这就请慕将军回去。”徐禹沉声道。
慕凝沉吟许久，终于开口：“见，让慕将军在水榭等候。”
“是，属下会在水榭外保护娘娘。”说完他就退出房间。
“娘，慕将军是谁？”慕嘉好奇的问。
慕凝对他温柔一笑：“是娘亲的哥哥，你的舅舅。”
“舅舅？我还有舅舅？”慕嘉兴奋不已，“娘，为什么你一直不告诉我？”
“娘这就带你去见他。”慕凝笑得有些勉强，拉着慕嘉的手向湖中水榭走去。
说不紧张是假的，慕凝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
远远的，她就看见一身青绿色袍子的慕青玮，长身玉立的男子，一如记忆中的模样，他定定的看着她，目光沉沉，仿佛有千万种情绪，然而仔细看去，只余一片平静。
她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哥哥，好久不见了。”
他仿佛震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最后只能颓然放下。
“嘉儿，这是舅舅。”
慕嘉好奇的喊了一声：“舅舅？”
慕青玮这才回过神来，看了慕嘉一眼，张了张嘴，终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对他颔首道：“嘉儿。”
慕嘉这才笑了：“舅舅！娘都没给我提起过你！”
慕青玮脸色一变，他看着慕凝惨然一笑：“从没提过？凝儿，整整五年了！”
慕凝低下头，气氛一时凝固住了，慕凝对儿子说：“嘉儿，你先去玩，娘和舅舅有些话要说。”
“嗯！”他应了一声，看了慕青玮一眼，这才走出水榭。
慕凝抬起头，微笑道：“哥哥，你……这些年可好？”
他摇头：“不好，一点都不好。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凝儿……”
尾音带着一丝叹息，慕凝坐了下来，看着湖心：“哥哥，我以为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你应该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这么爱你？”他苦笑一声，“如果我能做到，我早就……”
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直到丫鬟来奉茶。
慕凝亲自给他奉上茶，淡淡一笑：“哥哥，这是雨后龙井。”
“这是贡茶，叶云天果然疼你。”他讽刺一笑。
慕凝看了他一眼：“哥哥都知道了。”
“早在五年前，你就告诉过我，你爱他。”自嘲一笑，他端起茶盏，“是叶云天把你找回来的。”
“是。”
“他一去就是半年，我早该想到。”他神色有一丝恍惚，“这样，我就可以早一些见到你了。”
“哥哥，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狠了狠心，她继续说，“我们只能是兄妹！”
“凝儿，我只想你，不要再躲着我。”他的声音沙哑，“不要再躲着我，不要讨厌我，好不好？让我能够经常见到你。”
这样卑微而小心翼翼的姿态，她忍住眼中的泪意，点了点头：“当然，嘉儿此前虽不知道他有个舅舅，却知道骠骑将军的威名，他会很高兴有你这样的一个舅舅，可能我还要麻烦哥哥来教导他骑射。”
“好。”他轻声说，露出一丝笑容。
“哥哥不若在这里吃顿便饭吧！我还记得哥哥最喜欢吃清炖蟹粉。”
他的眼中仿佛一下子散落了漫天星河，声音也是颤抖的：“凝儿，你还记得。”
轻轻点了点头，她转身走出水榭。当年被他囚禁的那段日子，****与他同进餐，对他的喜好多少知道一点。
今日慕嘉格外兴奋，尤其是知道他的舅舅就是名震大江南北的骠骑将军，更是激动不已。本来他还挺害怕慕青玮，后来见他态度温和，就渐渐大胆了起来。
“舅舅，我认识的赫哲人都是很好的人，为什么有些人那么坏，到大胤来抢东西呢？”
“因为欲望和贪婪。”
“唉？”
慕青玮看着慕嘉好奇的模样，微微一笑：“人心是最难以满足的，赫哲人，尤其是赫哲的贵族，他们搜刮族内的贫苦百姓还不满足，就来抢劫大胤的平民，以供他们享受。”
“为什么呢？又不是没吃没喝，那些生活苦的赫哲人都没抢，他们真不要脸！”
“嘉儿很善良。”慕青玮微笑着看他。
慕凝给他们一人夹了一筷子蟹肉，听到慕青玮的话，也笑了：“哥哥你别一直夸他，他该得瑟了。”
慕嘉吐了吐舌头，埋头吃蟹肉，慕青玮端起酒杯浅酌一口：“一转眼，孩子已经这么大了，他很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