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缃坐在床上回想着肇思慕的那句话,“而你,都忘了……”
在她的记忆里,这种一种全新的颠覆性的泡妞方式——以改变她将近20年来培育的认知出发,从而达到获得她认同的目的,手段凶狠,野心极大——然而,她迅速的予以否定,制止了他更多的胡编乱造。
睡觉之前,她看了看腿上的疤痕,用柳夏洋给的祛疤膏又仔细的涂抹了一遍,暗红的疤痕已经淡了很多,变成了若有若无的粉色,也许很快就会淡去,不留一丝痕迹。
在睡去之前,她又想起了伊比利斯火腿、酸黄瓜和黑巧克力的味道,是的,她很喜欢,但那只是她饿了……她本来想自己买单的……可是价格有点高……倘若付账的话,她又得继续吃花卷度日……算了,他又不是什么都没吃,至少也喝了咖啡……
在梦里,桥很长很长,风很大很大,她被来自河上的风吹拂着往前走,嘴唇干裂,冻彻骨髓,她很饿很饿,却又什么都不想吃,听着风呼啸的声音,就像一首悠扬的歌走到了尾声,却不肯湮灭,平静而单调,仿佛会继续到永生永世。
醒过来,她知道了,那是生与死的大桥。
中午,叶小缃和王美久违的坐在了食堂的靠墙位置吃饭,柳夏洋坐在斜对面对着她微笑,她用极小的表情回应了下,没办法,人太多。
“我替你报了名,”,王美说,“放学后,我们去篮球馆。”
“嗯?”,鸡翅上的肉瞬间卡进了牙缝,叶小缃想剔出来,但用手影响形象……“什么名?啦啦队?天呐……”,但她的注意力还在牙缝上……
“嗯嗯嗯,他们决定增补,所以我就把我们的名字报上去啦,”,王美故作轻松,“就当去玩嘛……”
“你怎么可以替我……”
“我还替你和李医院解释啦,”,王美瞪圆了眼睛,“你知道他在传什么吗?他说他看见了早上你从肇思慕家附近出来,他还给你钱!”
“天呐……”,叶小缃一惊,鸡翅的肉又卡进另一个牙缝……,“他就是不好意思赢我那么多钱嘛,你知道的,就是那天打麻将……”
“我和他说,那是肇思慕打麻将欠你的钱,他回家好不容易凑全的,”,王美用筷子夹起了鸡翅,“我还骂了他,怎么可以那么胡说八道……”
叶小缃看着王美熟练的啃着鸡翅,吐出了二根堪比标本的翅骨,心想,她的舌头怎么可以那么灵活……她很想用手帮忙,但是……
“所以嘛,陪我一起去啦啦队玩玩吧……”
“好吧,好吧,”,终于舌头把牙缝里的肉丝剔了出来,叶小缃满心轻松,斜对面的柳夏洋吃完了,对她笑了一笑拿起餐盘走了,她也报之明媚的笑容。
回头往另一边一看,肇思慕端着餐盘,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慢慢的走过来,她瞬间收起了笑容。
“好吧,就陪你去看看,”,小缃看着王美和她说话,完全无视走到她面前的肇思慕,“可是,不好玩我就马上走。”
“牙签要不要?”,肇思慕伸出手,捏着一包牙签。
“不!用!”,答案简单干脆。
肇思慕悻悻然走掉了。
“不会耽误你和柳夏洋的约会的,”,王美说。
叶小缃一惊,再次鸡肉卡进牙缝,“你……听谁说的?”
“电影研讨社,那个高三的学长,柳夏洋,”,王美看着她,又夹起一块鸡翅,“你们不是经常一起看电影?”
“就是看电影而已嘛,”,小缃故作轻松,看起来王美并不知道他们拉手的事情。
“嗯哼,”,王美又吐出了完美无暇的鸡骨头。
小缃万般想念肇思慕的牙签。
放学后,叶小缃被王美拖着来到了篮球馆,一进大门就看见了鹤立鸡群的篮球队长肖飞凡,王美的眼睛放光了。
“我在报名单上看见了你的名字,”,肖非凡完全无视王美。
“我嘛,”,小缃有点尴尬,“就是凑个热闹。”
肖非凡微微一笑,“早就该来了,”,转身走向更衣室。
任君霜看见了她们,“来来来,新来的队员,先去换衣服,我们先拍团体照,海报上要用的。”
王美和叶小缃去更衣室换上了啦啦队的短裙后,和任君霜她们拿着彩球排成前后两排,后面则是篮球队员们。
摄影师出现了,小缃的脑袋“嗡”的就炸了,还是肇思慕。
他拿着canan的1D X Mark III配了一个巨大的小白镜头,像模像样的用狙击手姿势拍了几张照后,皱起了眉头,“请大家都笑一笑。”
“请前排的女生笑一笑,”,他又强调。
“请前排中间蹲着的女生笑一笑,”,他说,“,露出四粒牙齿。”
“别冷笑……”,肇思慕无可奈何,“热情的笑容,苹果肌收紧,嘴角上提,露出四颗牙齿,眼角下弯,哪怕是假笑也好……”
周围的人都在拿眼角看着叶小缃,无奈之下,她只能露出配合的假笑……闪光灯马上闪起。
任君霜马上凑过去靠在肇思慕的肩上看照片,“,效果怎么样?”
“应该还可以吧……”,肇思慕直起身体,“后天,给你们海报,图还要修一修……”
才跳了几下,叶小缃就累了,借口去喝水,跑进了更衣间,却在走道里看见了在饮水机边上翻照片的肇思慕。
“你怎么混进来了?”
“我有单反,有镜头,会拍照,会修图,”,肇思慕淡定的说,“我又在名单上看见了你的名字,就要求来做摄影师。”
“你就是个骗子。”
“我和你说嘛……”,肇思慕放下照相机,“有了前世的记忆,就会有很多很多技能……摄影技术发明了有100多年了。”
“哼,”,小缃打断了他,“你就是个骗子,我一点也不信你说的。”
“哦哦哦,”,肇思慕笑了,他掏了掏口袋,“吃块巧克力?”
小缃接过巧克力,拿着水杯回到了球场,坐在了第一排观众席上,突然略感诧异,自己对肇思慕的态度貌似温和了很多?嗯,那一定是因为吃了他很多巧克力,还欠了他一顿大餐的缘故。
她脑海里依稀又浮现出肇思慕刚才在看的照片,是走道里脚手架的钢筋特写,截面就像一朵十字开放的紫罗兰,小缃看了看自己小腿,疤痕已经很淡很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