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莲花村中,有一座破院子,已经几年未有人在这里居住了。有一个瞎了两只眼睛的老道人坐在那莲花池子的边上,道:“那往日的莲花村正是因为这满池子的莲花而闻名九州,当时上京的那位皇帝老儿可是不惜千里远赴此地,就是为了来欣赏这只有短短三日花期的莲花,当时那些官宦子弟出城的场面可是热闹的很呢!”
旁边一个小书童正抱着一把古琴,那古琴若是立起来几乎快比小书童高了,小书童将一块不像是这对乞丐能用得起的华丽绢布打开,然后小心翼翼地递给这位老道人,道:“莲花现在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老道人虽不能见这古琴,但对于这把古琴确实十分的熟悉。他轻轻抚摸了一下琴头,那千年古木雕就的凤头虽已褪去了色泽,但仍然依稀可见其中蕴藏的锦绣之气。只可惜这把琴的琴头上凤凰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所以那些道人都觉着这把古琴上就如刻着一只死凤凰,认这把琴是那浴火未能重生的凤凰寄托在上面。老道人将这把琴放在怀里,面朝着那几片浮萍飘动着的寂静莲花池,面无表情。他这双眼睛早已看不清世界万物,但唯有这莲花池中的那一抹倩影,仿佛始终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小童在身旁静静的待着,也未曾见老人有要弹琴的动向,他猜不透这位老道人的心思,便望向那满是凄凉的破院子,这个小村子曾经有多繁华现在便有多凄凉。从进门的大院到在到这供主人家栖息的游园子,无一处不是显露出这家主人曾经多么的风光气派。而如今在这杂草丛生庭院之内,蛛网挂上那些圆形柱子,这两个貌似乞丐的人倒成了这里唯一的生气。
老道人抚摸着古琴沉默了良久之后,道:“一切都变了,变的已经变了,但没变却始终变不了,这莲花村,老夫还是又回来了。”说完老道人朝着那莲花池哈哈大笑。
小书童不解师傅为何会放生大笑,但也未有去多想,老道人就没有哪一天是正常过的了。在道院里的,基本所有的年轻道士都不喜这个整日疯疯癫癫的师叔。老道人虽然行为猜不透,但对于小书童却好的不得了。那下山骗的算命钱除了给自己买上一壶好酒,其他的便都给小书童买叫花鸡了。小书童跟在老道士身旁,到是更像一个小乞儿。这一老一少下山打趣,抓野鸭子这些事没少干过。
小童自顾自走出那倒塌的门栏,望了望天空,说到:“师傅,要下雨了,咱们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吗?”
“那就在这里歇息一晚吧,今日是走不了。”老人将那古琴重新包好,小书童赶快跑去将那古琴背在自己的背上。自从遇见老道人以后,小童便称呼老道人为师傅,老道人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小书童便将那把古琴拿过来背在肩膀上。要知道这把古琴可是老道人视作比自己命还可贵的东西,当时道观里有一个道人不小碰有了一下那把古琴,便被老道人狠狠一掌打出了门外,道观里从未有人见着老道人如此发狂过。好在当时道观主持在,不然那失心疯的老道人还不得把那不知闯了什么祸的道人给废了。但对于小书童毛遂自荐的去拿过那把自己再也无心弹奏的古琴,非但没有责怪,反而那两道剑眉在不为人知的眼角地方轻轻舒缓。
小书童得了师傅的同意要在这里歇夜,便兴致勃勃打算出去弄一些吃的。近些日路过那些小州小郡,师傅靠着那一张三寸不烂之舍,真真假假给人算命,到还能赚得一些铜板。可今日路过这莲花村,鬼影都没见着,就只能像刚下山时那般去搞野味了。小书童想着这附近会有什么可以捕抓的活物,然后正要走出那破落府院的门栏时。老道人不知何时到了小书童的地方,道:“小徒儿,这里那里可以抓着野味为师到比你要清楚一些,你信不?”
小书童摇了摇头,他可不信这老瞎子师傅的话呢,那刚下山的时候哪次不是忽悠着说哪片林子有好吃的果子,结果要不是遇着一些凶横无比的野兽,要不是就是一些张得大口的要吃人的妖物,若不是他小腿跑得快,这没找着到野味是被当成了人家的盘中餐了。所以老师傅的话除了给人算命是说的头头是道的令人可信一点外,其他的地方也就难以猜测的了,这得看心情,这是老师傅说的,心情好时的话可当真,心情坏的话就算是骂你,那也是疼你的话。小书童仔细回想老师傅刚才刚才说话的神情,除了那瞎了的两只眼睛紧紧眯着,面上也毫无波澜啊,这师傅说的话是真是假啊,该不会出去又遇着什么大妖怪吧,这偏僻荒凉的小村子说不定就真的存在着什么不详之物啊。
见小书童嗫嚅着小嘴,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晓得那小书童在心里打着什么小心思。轻轻在小书童的脑瓜上敲了一下,“这回为师真没有欺骗你,我是真知道那院外不远处有一个地方,那里不出意外的话就有野鸭子。”
小书童瞧着老道人那很认真的眼神,还是有一些不相信。
老道人又接着道:“这次为师陪着你去,可好?”
小书童望了望身上的这把古琴,又望了望老道人的面颊,没有拒绝,算是同意与老师傅去那个在师傅口中曾经说过能抓着野鸭子,结果全是大妖怪的地方。
一路上小书童都在想,其实那作为自己师傅的老道人虽然每次都这么设法戏弄自己,但自己每次遇着大妖怪好像都能跑掉。有一次自己被中了那迷雾之毒,被妖花吞入口中,那妖花长着满嘴恶臭的鲨齿,实在令人恶心,喉咙里伸出一根长长的舌头就要将自己吞掉,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沦为小命不保的时候,一根巨大树干突然从天而降,将那妖花砸个元神俱灭。好像自从跟了师傅之后,他这个小乞儿好像运气真的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