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能察觉,在慧心记忆中,那十几个人都关注着齐晶,而其中空明大师的那几个老朋友,更是喜欢靠近齐晶,从齐晶很小的时候就是那样。
但并不代表他们跟齐晶和齐天是一伙的。
恰恰相反,他们公开小聚或私下密会,都是把齐晶和齐天排除在外的。
他们喜欢亲近小齐晶,是慧心的意识中的印象。
他们亲近齐晶必有目的,是慧心的潜意识中的印象,既然是潜意识,慧心本人并没有发觉这一点。
但马明了解了其中的区别。
马明相信齐天也一定了解其中的区别。
但齐天似乎并不介意。
齐天不介意他们似乎另有目的地靠近齐晶,也不介意他们自己小聚或私会。
明显不属于他们一伙的齐天,似乎总是主动跟他们友好来往。
慧心以及天龙寺其他僧侣,心里对此的评价,是觉得天龙寺住持星河大师齐天,重视他的师父、上一任住持空明大师的旧情谊,欢迎新老朋友,胸襟开阔,广结善缘。
然而,这影响不了马明的判断,即,在齐晶、齐天和这十几个似乎具有神秘能力的人士中,齐天或者说齐天和齐晶似乎是一伙的,而其他人似乎是另外一伙的。
齐晶和齐天从地下二百多米的服务器基地坐电梯上来后,从齐天的独居院子里的方丈室床底下爬出来。
马明想,地下深处的服务器基地为什么要那么神秘,要花费多少时间精力来建造它,建造它的目的是什么?
马明已经站在院子里等待他们。
天龙寺周围似乎没有足够带宽的缆线,那么,这个地下服务器养着的计算机中心,显然不是为了支撑网络数据,而是为了单机运行重要程序。
马明记得罗辑说过,也即是齐晶说过:
“永远必备至少一台永不联网永远单机的计算机。”
“它是你的安全屋,或者说私人空间,也可以说是最后阵地、最后净地。”
“硬件绝缘,永远是最好的防火墙。”
齐天通信技术集团,那么大的机构,在全世界各地,一定有很多公开的和秘密的服务器基地吧?
他们费那么大功夫在那么深的地方放置、运行、维护服务器,这个单机运行程序一定很重要吧?
在马明想着这些问题的过程中,齐晶和齐天,已经从齐天方丈室所在的院子,往马明与彭晓强等人居住的宿舍所在的院子走来。
马明走出宿舍,站在院子里等候他们。
虽然隔着很多道墙,但是,马明能观察和判断齐天和齐晶是往这边走来,是来找他马明。
齐晶也能观察和判断马明出来院子里,是在等待他们,马明知道他们来。
所以,见面之后,微笑的齐天,看着微笑的马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是暗黑之神派来的?”
齐天所谓的暗黑之神,就是方涵所谓的观尘。
马明用齐晶——罗辑的语言“逻辑”和“逻辑思维”,理解和概括为“逻辑共振”的概念,方涵直接用“高阶量子力学”来理解和概括。
齐天的概括则是另外两个词,“种子的力量”或“宇宙神魔之力”。
“宇宙神魔之力”,源自于暗黑之神观尘的“宇宙神魔”概念,结合天龙寺禅思的说法。
方涵、齐天和马明对“宇宙神魔”概念的称谓倒是一样的,因为观尘的这个概念的直接意译就是这样。
“种子的力量”,则是因为暗黑之神观尘曾无数次跟齐天讨论外星文明的种子、史前文明的种子。
不管怎样,不论是“种子的力量”还是“宇宙神魔之力”,不论是“高阶量子力学”还是“逻辑共振”,其实都是一个意思,只不过花开数朵各表一枝。
不论是“暗黑之神”还是“观尘”,说的都是神地星球的“完美主义加强迫症间歇性发作的重度懒癌患者”这个人,只不过名字各有各的叫法而已。
虽然实质是一样的、逻辑是一样的,但就像网络计算机一样,必须建立统一的协议、统一的说法,才能互联互通,要不然就是鸡同鸭讲。
所以,虽然齐天问得直接,问马明是不是“暗黑之神”派来的,但是尽管马明和齐天都心思澄明,尽管彼此都明人不说暗话,他们还是大费周章之后,才明白了对方说什么。
他们终于了解了,他们都是暗黑之神观尘的数字化零度五维能量体分身的人形载体。
他们都各自询问各自脑海中的暗黑之神观尘,但暗黑之神观尘并没有回答他们。
不管暗黑之神观尘有没有回答,以齐天和马明的思维仔细分析就能得出结论,他们都是同一类人,都是受暗黑之神观尘影响的人,否则他们不可能有许多类似的感触和理解。
事实上,齐天和马明的交流,就是通过马明所谓的“逻辑共振”、齐天所谓的“宇宙神魔之力”、“种子的力量”来进行交流的。
这种交流是神交,音节不受口齿咬字的速度限制,时间可以忽略不计。
他们在一秒钟之内,在一瞬间,就可以交流平常人需要一天、一个月甚至一年交流的内容。
既然都有这种能力,那么更加确认无误,彼此是同一类人。
所以,在齐晶看来,他的父亲、天龙寺住持、星河大师齐天,跟马明远远地望见,彼此微笑着向对方走去,走到跟前就深深拥抱在一起。
就好像他们才是父子,把齐晶撂在一边。
“你的儿子齐晶,是我最好的朋友罗辑,他去年约我来这里,只不过我有别的事一直走不开。”
“我知道。”齐天说。
“你们在探视我,但不仅你们在探视我,还有其他人,那些人跟你是什么关系,跟齐晶又是什么关系?”马明把自己通过慧心,对空闻、杰克、泰伦斯等十几个人的观察,坦白告诉齐天。
“那些人,是暗黑之神观尘的研究对象,他们可能是史前文明的种子。当初,我觉得观尘研究他们,是外星文明对我们地球文明的阴谋,会毁灭我们地球上的一切生命,所以对观尘很抵抗。”
齐天也坦白讲,“但现在看来,观尘只是单纯地研究,并没有伤害他们,反而是他们自己内部彼此斗争不断、互相伤害。这个慢慢聊,你跟齐晶现在打算怎么相认?我们不合适一直这样抱着超过三秒吧?”
“齐晶似乎跟你我不一样,齐晶是他们的……呃,‘种子’吗?”马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