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听了周铭槿的话,本是微微舒展的眉头又猛地皱起,只见他压低声音道,“我方才和杨老前辈一同去乌安帮拜访,但却被直接拦在门外。”
“不会的。”上官曦听到这话打断道,“我深知谢老前辈脾性,他断不会让下人如此无礼地把人拒之门外,一定是另有吩咐。”
“上官姐姐,你先别着急,我也相信谢老前辈不是那般物理的人,一定是有什么其他原因,才使乌安帮闭门谢客。”今夏一边安抚上官曦一边说道,“可还有一事,在座各位怕是不知。”
众人一听,皆是抬起头看向今夏,就连本是玩弄茶杯的周铭槿都停住了动作,一脸认真听着今夏接下来要说的话。
今夏把自己和陆绎在江南与林陵丐叔对账之事娓娓道来,最后还不忘向上官曦问一句,“上官姐姐,我想乌安帮建帮之本你还是记得的吧。”
上官曦微微点头,“乌安帮确实是以押镖为本。”
周铭槿看到上官曦的反应,轻声道,“今夏姐姐的意思是,你们怀疑谢老帮主去了江南,帮严世坤运送赃物?”
“只是怀疑,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今夏点头,遂又转头问道,“对了,你们有没有问问乌安帮看门的人怎么说。”
“有问。但他们说只知道谢老帮主要出趟远门,具体位置尚未可知,并且告诫他们无论谁来拜访,一定要全力推辞。”杨程万道,“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远门?”今夏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敏感词汇,“从京都到江南有多远的行程,他们又如何去,脚程几日?”
“押镖的话,通常都需要马车,他们走不多快的。”上官曦道。
“从这里到江南,少说也要一个月的脚程吧。”杨岳接话道。
陆绎摇摇头,“未必,江南是水乡,如果他们走水路,就可以大大缩短路程的时间。”顿时,众人皆陷入沉默。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所说的都成立,那远在江南的严世坤如何知道京都有个乌安帮呢,就算知道,他们也大可不必舍近求远…”今夏把话说了一半,后面不说众人也都懂了。
“如此说来,就更加坐实了谢老帮主的行踪。”杨岳道。
“但是严世蕃已死,莫不是…严阁老?”上官曦逐渐听懂了这个逻辑。
众人点头。
“不会啊,谢老帮主不可能不知道陆家和严家的恩怨,又怎么会出手相助。”上官曦摇头。
“如果严家找了一个素人去乌安帮呢,谢百里定是不知道严世坤这号人物的。”杨程万道。
“严家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杨岳咬牙切齿。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私通钱款是死罪,帮凶也难逃罪责。”周铭槿又在一旁玩弄起茶杯,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严家就算是犯了死罪,也要拉着乌安帮一起?”今夏最先反应过来。
周铭槿默认。
秋末时节月夜,银色的月光透过澄净的夜色洒在庭院里,雨后微凉的空气中隐隐弥散着桃李的清香。
夜已深了,今夏叫来下人收拾了残羹,又为众人安排了房间。
第二天,翟兰叶迷迷糊糊的醒了,她按了按还是隐隐作痛的脑袋,从床上鲤鱼打挺般做起来,“我昨晚不是在和周铭槿品酒量么,难道是我输了?”
走出门外,发现众人已是在一同用早膳。
“早啊,叶儿姑姑。”杨云熙眼尖,第一个看见一脸睡意惺忪的翟叶儿。
“既然醒了,就先来吃饭吧。”今夏笑道。
翟叶儿点了点沉重的头,一屁股坐在上官曦身边,“昨晚那酒真烈啊,周铭槿都没有醉的么?”说着看向正在安静吃饭的周铭槿。
“他还好啦,毕竟是男孩子,比你能喝也是正常的。”今夏笑着解释道,她可不想告诉她周铭槿知道那酒的性子故意引她进套,不然今日的早膳就别想消停了。
“怎么可能,你看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我怎么可能会败给他,一定是昨晚那酒的问题,周铭槿你说,你是不是在酒里面下东西了。”翟叶儿直逼周铭槿。
要在平时,周铭槿对于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根本不会理会,可这次出乎意料的应了一句,“我没有。”
“你…”翟叶儿最看不惯的就是周铭槿这幅不把人放在眼里的神情,“我不管,这次不算,我们下次再来比过!”
周铭槿嗤笑一声,轻启唇道,“等你。”
“好啦,吃饭。”今夏打断道。
众人匆匆吃完早饭,就各自行离开,陆绎今夏先是送走了上官曦杨岳翟叶儿一行人,临走之际,杨云熙还一脸舍不得的看着陆子念兄妹,“等我再来!”
“铭槿,你先留步。”送走杨岳一家人后,陆绎叫住了也要离开的周铭槿。
“陆大人还有事?”周铭槿转身。
“我们进屋说。”说罢,牵着今夏一同回到正堂。
“铭槿,你知道周氏身后的势力么?”陆绎这话问的没有四丝毫的拐外抹角。
周铭槿迟疑了一秒,低声道,“我也有所怀疑,但现在还尚未确定。”
“那如果,周氏背后的势力真的是严家,你会怎么办。”陆绎问道。
周铭槿低下头别过脸,垂眸道,“我不知道。”
“好吧,有时间你要好好想一想这个问题,毕竟…”陆绎说到一半停住。
“我知道了,感谢陆大人的盛情款待,周某告辞。”周铭槿作揖后,转身离开。
看着周铭槿离开的背影,今夏轻轻抓住陆绎的手,轻声道,“为何问的如此直接,小新他心里怕是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
陆绎别过脸。
“我只是在催促他做决断,不然最后受伤的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