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呈45°角高悬在天空,白色的云朵自在地流动着。
“安息吧。”填上最后一铲泥土,把怪物们埋葬了起来,附近的树早已被砍完,这些死去的怪物就这么曝尸荒野未免太可怜了,于是乎,林子晨种完小麦之后便开始进行怪物们的葬礼,
在它们的墓前栽上树苗,心说将来树苗长大了,可以用来怀念这些怪物们。
转过身去,默默地向庇护所走去,光秃秃的地面上什么都没能遗留下来,让人感到一丝悲凉。殊不知身后已是绿树成荫了…
“我出发了!”站在一米深的土坑里,探出半个身子的林子晨把蛛丝编成的绳子系在了庇护所的大树上,“我会在日落之前回来的,等我。”冲森林狼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开始向下挖去
只有小白才会垂直往下挖,如果下边有个坑躲都躲不及。
铲子和镐子都坏了,身上没有木头,再一抬头发现自己离地表有那么二三十米…完全忘记还有垫石头这么一个方法的孩子在坑底绝望地哭泣着,翻遍了背包只找到几十块石头的菜鸟…梯子一直拿在手上的孩子…
“呜哇啊——”是一阵长长的拖音,随后便是落水的声音。
“呜!”看见一旁绷到了极限的绳子,森林狼忽地跳进了矿井里。
“咳咳…”林子晨挣扎着把头露出了水面,咳出几口呛进气管里的水,刚想看清四周的环境,就被从天而降的森林狼砸回了水里。
之后便被一路叼着拖到了岸上。
“怎么说…虽然会游泳…又被你救了呢?”林子晨打开一个油布包裹,取出里边的一支猪油火把,为了找到用来浸油的布料,他把自己的裤腿都裁了下来,原本的七分裤现在变成了真正的短裤。
从口袋里取出来两颗小时候常玩的打火石,一边打着一边观察周围。
小小的火星时断时续地映照着洞穴的轮廓,这下面是一条不知源自何处的地下河,水流很平缓,深一些的地方有三米左右,夕阳的光辉从之前矿井打通的地方映射下来,地下河呈现出了鳞鳞的光斑,很漂亮。
只不过…这深度…离地面得有四十米了吧…
绳索已经被扯得只剩下食指粗细了,想要回去估计够呛。
想到之前被缠成线团的自己,不由得开始佩服这蛛丝的韧性。
很好,打着了。
火把燃起的暖色火焰把洞穴照得透亮,看样子这只是一个水流侵蚀形成的小小溶洞而已,可能通过地下水系和其它洞穴相连。就在林子晨还在打量四周的时候,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水上漂了过来。
连忙用火把照了过去,同时拔出了自己的木剑。
为了生存下去,他终究还是要学会握起武器。
“乌贼?”
“啪嗒、啪嗒、啪嗒。”被冲上岸的乌贼动弹了三下,死掉了。
捡到了两个墨囊,然后几个绿色的光点飞了过来,被身体吸收掉了。
“呃…”握着木剑的手无力地耷拉着,林子晨无语地看着那只死乌贼。
“呜!”森林狼手脚并用铺了过去,开始大口地吞吃乌贼的遗体。
“果然还是狼啊…墨汁都溅出来了真的没有问题吗?”点了点梯子的数量,林子晨思考着究竟要怎样才能用这么短的梯子回到地面上去。
“嘣。”一支箭擦着林子晨的脸颊飞了过去,打掉了他手中的火把。
“啧”林子晨一咂舌,取出木剑挡在森林狼身前。
“嘣嘣”,基本上是同时发出的声音,两支箭矢从同一个方向射出。
“追尾箭?!”林子晨吃了一惊,用剑刃挑开了第一支箭矢,但紧随其后的第二支箭却把他的身位打破,木剑飞了出去,直接撞成了碎片。
这种只有箭术大师才能够使用出的精湛技巧,对方一定不是个简单的家伙。
“我们没有恶意,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会马上离开。”林子晨取出弓箭,将一支箭压在了弦上,现在敌暗我明,硬拼是绝对行不通的,对着正要冲出去的森林狼摇了摇头,向黑暗中质问道,“你是什么人?”
对方没有在语言上回复,只是一箭射断了林子晨的弓弦,另一箭射向了被染成茜色的水面,那里的正上方,就是他们进来的矿井。
“抱歉。”林子晨对黑暗里致了声歉以后便跃入水中,缓缓地游向那块水域,而森林狼自然也是跟着游了过去。
火把被一支箭打进水里,熄灭了,洞穴陷入一片黑暗。
“嗒。”一支箭矢牢牢地钉在了一处洞壁上,而紧跟着的便是一支射中它的箭尾以后被反弹过来的箭矢,从林子晨眼前堪堪划过,他则很顺服地闭上了眼睛,这也许只是对方不想自己知道他的身份而已,万一以后再碰见难免会有纠纷,所以这也是最好的方法。
此后便是箭矢四处乱飞带起的风声,其中大多数都是从自己身边滑过,洞穴中的阴冷空气扑在脸上,叫人背上冷汗直冒。
不一会儿,周围安静了下来,随后便是一阵落水声,好像是在往水里丢着什么东西。偶尔会有一些正体不明的硬物触到自己的胳膊,林子晨不敢再胡思乱想,只是一直等待着。
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胸口却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刺中了自己的心脏,犹如被闪电贯穿了全身一般。林子晨撑开眼睛,只见射中自己的是一支圆头木箭,很显然对方已经走了。
再看一看来时的入口,已经由下往上搭成了一架由箭矢组成的绳梯,一直延伸到地面。
在暗处用弓箭完成的绳梯吗?这样的角度又是如何做到的?
身边的水底全是弓箭,刚才只要自己稍微移动一下,恐怕就被扎成刺猬了。能够一面完成不可思议的工程,一面限制敌人的行动的人吗?
天色渐黑了,林子晨攀上绳梯,试了试是否结实,随后便把手伸给森林狼,把它拉了上来。
对于丛林动物而言,这不过是小儿科而已,但就林子晨来说…
“以前从来都不知道爬个梯子原来这么难…”
回到庇护所以后,林子晨造了两个烤炉,想试试能不能用来烤干衣服,但是后来又想到自己是没有换洗衣物的,这么一烤就变成果体了。
果然还是算了吧,虽然烤炉和火把一样不科学,但至少烤衣服还是可以做到的。一个人倒也没什么,可现在…呃…
“先烤一些木炭做火把吧,尽管出了点小状况,但正经工作不能落下。”
林子晨把身上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然后便怔住了。
整整一组,六十四块煤炭。
落水声是这些煤炭发出来的,那些箭矢,入水无声。
是断了弦的赔礼吗…如此看重弓箭…
不知是否只是错觉,在火把最终熄灭的那一刹那,林子晨似乎看见了一张苍白冷峻的脸,还有一只干枯的握弓的手骨。
“哗啦啦…”似乎,下起雨来了。
“轰隆…”一声沉闷的雷响从远处传来。
“不可以在树下避雨…在树上呢…还好我造了一个避雷塔一样的东西。”林子晨拧着衣服,不时地自言自语,“虽然泥土造的可能没用啦?不过反正家也是泥土造的嘛。”他把火炉旁的位置让给了森林狼,身上湿漉漉的太容易生病了。
泥土遇水不就冲走了吗?你自己难道就不会生病吗?
“话说…你把那头猪吃掉了吗?渣都没留下。”林子晨发现家里少了一头死猪,显得房间空荡荡的,居然有了一丝惋惜。
“呜?”森林狼测过脑袋,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而在林子晨看来这便是默认了。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森林狼还以为猪是被自己吃掉的呢。
两人已经亲密到可以在饿着肚子的时候把食物让给对方的程度了。虽说已经吃乌贼吃饱了吧。
“咚!”一道惊雷震得庇护所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中弹了…这次打到避雷塔了…”林子晨继续拧着衣服。
“咚咚…”片刻过后,响起了一阵敲墙声。
“什么人?!”林子晨警觉地站了起来,举起了新造的石剑。
“是俺。”雨声有点大,所以对方的声音并不是很清楚。
“‘俺’?…”林子晨愣了一下,“苏启陌?”试探性地问着,心中的激动却难以掩饰。
对方没有回答。
“不是么…”林子晨有些失望,但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是今天的…”
“你说啥就是啥好了,俺们以后就一起住了,没意见吧?”对方打断了林子晨的话,显然呆在外边淋雨的滋味很不好受,“亏得你还欠俺一条命呢。”
对方的话让林子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开心地打开了庇护所的“窗子”,“当然可…死猪!不可以!”只见外面雨中的是一头浑身焦黑的猪人,一双炽热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惊魂未定的林子晨连忙把洞填了回去。
“俺不是妹子让你失望了么小(消音)”猪人直接挖开了庇护所的墙,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还不忘把漏着雨的洞口补上,“俺的恩情你都忘了吗?”
“对不起…我不该杀你…我错了…你想对我怎样都可以,但请你千万不要伤害…”林子晨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猪人打断了。
“俺有那么坏吗?要是俺怕死当初就不会再回来让你射一箭!”猪人气呼呼地从林子晨的抽屉里拿出饼干吃了起来。
“什么…”林子晨愣住了。
“俺病了,已经活不久了,但是俺看你,还有着想要守护的人。”猪人继续说着,“俺决定死在你手上。”
“…”林子晨看着眼前的猪人,心中涌起一股酸涩,“是…什么病…”
“脚藓晚期。”猪人回答道,同时低下头,一副悲伤的样子。
“从我的床上下去!你这阴魂不散的死猪!”林子晨一把将猪人推下了床。
“呜。”森林狼示意猪人到自己这里来,烤干身上的雨水。
“哈哈,不用了,哥哥俺的身体好,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猪人爽朗地笑了笑,“你看人家妹子比你好多了。”最后还不忘挖苦林子晨一句。
“吃你的时候可比谁都凶呢…”林子晨小声地嘟囔道。
“话说回来,这个可爱的妹子是你什么人?你妹妹吗?”猪人嘴里塞满了饼干,含糊地问道。
“不…”林子晨的回合被猪人跳过了。
“叫什么名字?”猪人咽下饼干,转过头来看着林子晨。
“呃…”林子晨没想到居然会再次遭遇这个梗。
“你这浑小子!连你妹妹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天知道你是怎么看待人家的!”猪人跳了起来,“说,你叫什么名字,俺好让你一会路上有个照应!”
“呃…我叫林子晨…”林子晨肯定这头猪已经陷入自己的剧情当中了。
“林林曦。”猪人说出了这么一个名字。
自己在起名字的造诣上还不如一头猪…林子晨的乐天技能也坏菜了。
“怎么样?你彪彪哥还蛮有文采的吧?”猪人得意地看着林子晨,笑了起来。
“哼!死猪就算再有文采也只是死猪而已。”子晨别过头赌气样说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睡吧,小林曦和俺睡床上,你睡地…树叶上。”猪人说着开始一根一根地收火把。
“哎?为什么?”林子晨早就猜到会变成这样,心理特别不平衡。
“万一你这禽兽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小林曦怎么办?”猪人严肃地质问着林子晨。
“也是…我去你的你这头死猪…!”当林子晨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猪人已经投来了鄙视的目光,“算了…”
“林曦,子晨,俺朱神彪一定会把你们的笑颜守护到最后的。”猪人一头钻进了被窝里。
你现在不能休息,附近有怪物在游荡。
“话说回来…死猪…这些怪物是从哪里来的?”林子晨问道。
“呼。”睡着了。
“猪神膘吧…”林子晨慢慢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