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起来吃饭，准备走……”
啪！房门又被关上。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睡觉的时候要穿上基本的衣物。”李叁秦满脸黑线的在门外说道。
“但我听说，也有不少人睡觉的时候是不穿衣服的。”肆起床后一边向洗手间走去，一边说道。
“你不在其中，还有，至少做个害羞的表情来看一下。”
“哦。”
……
杭城中心医院前。
“肆，进去之后，按照前几次一样来就好，不用担心。”李叁秦发现肆的表情，从昨天开始就有点不正常，虽然要从那万年不变的表情中找点不同来很困难。
“叁号，你说，如果从前的记忆回来了，我会不会就此消失掉。以前的她仍然是她，但是肆就没有了。”
两人在此停下了脚步，肆的眼神确实和刚开始的时候不一样了，各种情绪开始充斥，仔细看的话，你往往能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出极为丰富的东西。
李叁秦沉思了良久道：“之前我说过，要找回之前的记忆啊，还要靠你，我并不干涉你的想法，我想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是吗？”肆的声音很轻，但即使在嘈杂的人群中，依旧传递到了李叁秦的耳中。
“不过嘛。”
李叁秦拉住肆的手说道：“谨以照顾了你几个月的良好公民李叁秦身份来说，不希望以肆消失为代价找回另外一个肆。”
“谢谢，你这段话很拗口。”
“不用客气。”
......
医院内部，左等右等都等不到王医生的李叁秦随意的在医院里里逛了起来。
事实上这所医院不愧是杭城是最大的医院，很快李叁秦就发现除非寻找医护人员的帮助，不然的话他已经回不到王医生的办公室了。
不过正当他准备拉扯一个护士进行一些不得不说的交谈的时候，大嗓门王医生的声音突然传入了他的耳朵。
“自杀！这开膛破肚的效果，你跟我说是自杀！你们皇城司就是这样判案的吗！”
王大医生的嗓门仍旧引人注目，不过她话语中的皇城司到是让李叁秦思索了起来。
皇城司，据说是皇家警卫队，专门在洛阳保护华国皇室才对，怎么会在这里。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尸体的判决已经出来了，尸体我们要带走。”
说话的是个声音低沉的男音，语气之中透露着不耐烦。
“老娘不准！现在是法制社会，华皇来了也不能不讲道理，更何况你们这些家伙，一群税金小偷！”
“罗哩罗嗦的，带走！”
“是！”
很快，一行人用担架抬着一具白布包罩着的东西出现在李叁秦的眼前，扫了他一眼之后，向着医院外走去。
“等着吧，老娘不会这样算了的。”王医生骂骂咧咧的地走了出来。
“王医生，听起来你心情好像不大好。”李叁秦开口说道，目光流转，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哼，要你管，今天那小姑娘又来了是吧。”王医生倒是显然不想和李叁秦谈论刚刚的事情。
但是可惜，李叁秦并不这么想。
“9月1日，杭城大学一名从巴蜀转学过来的大四学生并没有如期报到，恰好这个学生正好无父无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所以无法联系到家人，暂定为失踪；10月7日，一个不着片缕的女人突然出现在杭城外的一个小村当中大声呼救，自称是杭城大学的学生，但很快不知去向，不过依我看来，她和之前失踪的转校生有着七分的相似；10月8日，也就是今天，一具开膛破肚的尸体送到了这所医院。”
李叁秦停顿了一下，注意到对方沉默的表情，这才又开口说道：“呐，刚刚那具尸体是女尸吧，就是那个转校生吧。”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又想说什么？”王医生原本就郁闷不已的心情，这下变得更糟了，她感觉有个圈子正在向自己套来。
“没什么，只是平时比较关心资讯问题。”李叁秦首先回答了王医生的第一个问题，然后才又接着说道。
“这些事件让你联想到什么，绑架，玩弄，事情告发之后直接痛下杀手。王大医生，你的正义感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
“如果是真的，皇城司的人，到底在干什么！”王医生语气严肃的说道。
“所以，帮我把那个转学生被消除的学籍找出来，我相信杭城王家有这种能力。”
“嗯，这就是你的目的？”王医生纵使正义感稍微过头了一点，但也不是傻子，会任由自己像李叁秦说的一样去做。
相反，不聪明的人可考不了博士。
“能够指使皇城司的人，你能够对付的了吗？到时候反而会牵连整个王家，与其这样倒不如守株待兔，如果有人知道当初那个转校生没死，一定会露出马脚得吧，到时候有证据的情况下，谁敢不给法律一个交代，毕竟像你说的，这可是法治社会。”
“你想让那个小姑娘装成那个转校生？不行，太危险了，我不会同意！”王医生瞬间就洞悉了李叁秦的想法。
“相信我，我能够保护的了她！”
李叁秦眼底的红光一闪而过，王医生再仔细去看的时候，却毫无发现，仿佛刚刚她看到的只是幻觉，只有李叁秦仍旧在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哪……好吧。”王医生叹了口气，“今天你们就回去吧，说实话我也没把握治好那个小姑娘的失忆症，但以后你们还是一个月来一次，我想亲眼看看那个小姑娘。”
“可以，我保证你能够看到。”
“学生证明天会送到你的小区，你现在赶紧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当夜。
虽然说早已经准备好。
但李叁秦发现有些话总是到了嘴里却说不出口，有些事情，他做的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比如利用王医生的善良，比如还要利用肆这整个人。
但是没办法，皇城司的人的处置手法和当年实在太像了，迫不及待的掩盖某种东西，即使是撒下那种一戳就破的谎言。
超凡是否真的存在？竟如此视凡人如尘埃？
“肆，你想去学校吗？”
李叁秦看着桌子对面的肆说道，顺手帮她把嘴边的饭粒拿了下来。
“所谓学校，就是一大群同龄的人，接受有组织有计划的教育的地方，到那里你会看到许许多多的，很少沾染社会黑暗的人，和你一样，纯粹的人，你也许能够在那里交到朋友，放开心怀，大笑或者大闹，又或者……”
肆静静的聆听着李叁秦说的每一句话，但是慢慢的李叁秦自己的话越来越少，乃至于停了下来。
“肆……帮我，求你帮我……”
李叁秦本以为自己在当年跪在那个看守面前之后，再也不会说出求这个字，但是今天，李叁秦的情绪却处在崩溃的边缘，几年来第一次，他是如此靠近当年的真相。
真是没用啊，李叁秦……
肆突然站起身，恍然大悟的走到李叁秦身前，抱住了李叁秦的头。
轻声说道：“好，我帮你，任何事情。”
二者久久无言。
“这招你和谁学的。”李叁秦在少女的怀中开口说道。
“电视上面看到的，效果好像不错。”
“谢谢，在我死之前，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到你，我发誓！”李叁秦张开双手狠狠的拥抱了眼前的少女。
“哦。”
但就在李叁秦稍微安心的时候，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睛逐渐亮起猩红色的光芒。
“等一下！真该死的感觉！”
李叁秦一把推开肆，力气之大险些让肆跌倒在地，李叁秦急忙起身，跑向肆入住以来一直未曾打开过的第三个房间。
“肆，今晚早点休息，房门反锁好……”
‘嘭’！的一声。
第三扇门重重的关上，留下肆一个人在客厅不知所措，最终还是按照寻常一样吃饭洗澡睡觉，至于房门，也是一样。
第三个房间之内，没有灯光，房门反锁之后，只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外界的光芒，能够照进这里，也没有任何外界的声音，能够传递到这里，黑暗之中只有李叁秦一人。
困扰了李叁秦四年的病又一次发作了，李叁秦一拳狠狠的砸向旁边的墙壁，却发现砸空了，整个人跌倒在地，黑暗之中他看不到自己，只感觉头痛欲裂。
四年以来，每当李叁秦情绪过于躁动的时候，他都会失去自己的意识，往往当他醒来的时候，会不知道躺在哪个垃圾堆。
最长的一次，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但令他惊惧的事，他的手上，他的嘴里，一股股的血腥味，飘入他的鼻子里，可他自己却是完好无损。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想知道。
恐惧……以及兴奋。
李叁秦此刻卷缩在黑暗之中，眼眶之中鲜红色的光芒愈发旺盛，最终占据了他整个眼瞳。
于是黑暗之中，两束红光迸射而出，紧跟着便是一声嘶吼。
但是所幸，李叁秦早就考虑了这个问题，这个房子的坚固以及隔音，足够让邻居们满意。
只是隔壁睡梦之中的肆皱起了眉头，嘴中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呢咛……
“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