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月眉在更衣室里吐得肝肠寸断,仿佛腹腔里的东西全被掏空了。抬头一看,镜子里是一张苍白的脸,像鬼一样痛苦而可怕。“不可以,不可以,我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为了孩子,为了孩子!”她给自己打气,“什么苦什么痛都熬过来了,还怕这几句冷嘲热讽?挺过今晚,给子良解释一下一定会没事的,他那么善解人意,一定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她无法否认,陈伯坤的突然出现确实打了她个措手不及,而且她没有料到他会出语这么狠毒。“报复,是的,他一定是又向我报复来了。天啊,仙姑都被他害死了,他还不肯善罢甘休,他到底要怎样!”
月眉定定神,拿出化妆包补了补妆准备出去。“一定要镇静!”她心里说,然后对着镜子露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蓦地僵在了脸上,随即“啊!”地尖叫起来—原来镜子里映出了陈伯坤阴笑着的肥脸,他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月眉,原来是在化妆啊。”
“你进来干什么?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你喊啊,最好你就喊,喊来了你丈夫那是最好不过了,亲眼看到自己老婆和别的男人在更衣室里搞三搞四……”
“呸!真不要脸!”
“男人嘛,当然不要脸了,再说,我这张老脸要了也没用,我只要你这张脸……”他阴笑着走过来。
“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你已经害死了仙姑,你还想怎样……你这个混蛋!”
“骂啊,你骂啊,我就是想听你骂,你生气的时候最惹人爱了,哈哈哈!”
“走开,走开!救命啊!”更衣室里空荡荡,她的呼喊在回响,凄凉可怜。
陈伯坤抱住她,把她往洗手台上压,手不停地撕她的衣服。她在死命挣扎,他又用力把她推下洗手台,往地上压去……
“救命啊!救命啊……哎哟……我的肚子……救命啊……”她感到小腹疼痛难忍,情急之下,伸手拔下发髻里的簪子,用力朝他刺去。自被救出白衣庵之后,月眉一直在发髻里插着一支锋利的簪子作防身之用。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过后,陈伯坤猛地站了起来,双目突出,脸色狰狞,红色的血像自来水般顺着衣服往下流,淌了一地—他的喉咙深深地插着又长又尖的发簪。那个血人倒在地上抽搐了一阵,不再动弹。
这边,月眉头发散乱,面如白纸。她紧紧捂住肚子,痛苦地咬住嘴唇,她想叫,却又叫不出,终于“啊”地发出一声呻吟—一股鲜红的血从两腿之间汩汩流出……
外面,杨子良正心神不宁地等待。他的脸还是青白色的,陈伯坤实在让他们太难堪,正想着等会月眉出来应该如何收拾这场面,他的面子实在是丢大了。
“别放在心上,那陈伯坤是有名的老****,大家都知道。”有人劝道。
那人不说还好,这话更让他不安起来,算了,还是先带月眉回家吧,谁知那陈伯坤还会出什么花招,在这里只会更丢人现眼。他等不及了,抬脚急匆匆朝更衣室走去。更衣室共有三个,前两个都没人,最后一个一推开门便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他紧张起来,心中掠过不祥。
“月眉。”他叫道。走进去,只见洗手台前的地上躺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是陈伯坤,再往里便见到月眉,亦躺在血泊中。
“月眉!月眉!出什么事了?月眉!”他抱住月眉,拍打着她苍白的脸。难以相信,就这么二十分钟,原本如花似玉的妻子成了这般模样。“月眉,月眉……”他不停地呼喊。
她终于悠悠地转过魂来,睁开迷蒙的眼睛,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孔,心又酸又痛,冰凉的泪水涌出眼眶,“子良,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那哭声比她的脸更苍白,更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