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间房子里仿佛过了五年十年,月眉受尽了折磨。她每天呆呆地望着小窗口外面的光线慢慢暗淡下来,然后就是在黑夜里接受刘大阔极尽其能的各种蹂躏。她受尽了屈辱,连做妓女时都没有感受到的屈辱,她就像一个供刘大阔发泄****的工具,每天只等待着黑夜的到来。她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从窗户望出去,庭院里没有一个人,连大门外的巷子里也终日不见人影,除了每餐有人定时给她送饭,再没一丝人气,简直是到了地狱里。在绝望中,她好几次想撞墙死了算了,只是在撞向墙壁的一刹那,她记起了刘大阔对自己的侮辱,她咽不下这口气;她还记起了子良,那个她爱着的爱着她的男人,便又抱着希望等候,等候子良来救她为她报仇雪耻。
“啪!”门又开了。大白天这扇门会打开,还是第一次。
“把衣服换上,把自己打扮好了!”刘大阔把一堆东西往床上一扔,是一件深紫色旗袍,一堆胭脂水粉。她没出声,仍然望着窗外。“手脚麻利点,妆化好些,别在杨子良面前丢我的脸,以为我亏待了你!”刘大阔瞪了她一眼,关门出去了。
“子良”这两个字仿佛是一滴润滑油,让她早已僵化的心蓦地活动了一下。子良终于来了,她激动得全身颤抖起来,思索了一下,还是拿起了眉笔。
她跟着刘大阔走出房门来到大厅,大厅里站满了人,她一眼就看到了子良和阿云。他还是那般的英姿勃发,只是眉心紧蹙,是为她担忧还是为国家担忧?她恨不得马上走过去抚平他的眉心,告诉他别担心,她还好好地活着。只是她刚张口唤了声“子良”,泪水便滚滚而下。
“月眉!”阿云跑了过来,扶住她,“天啊,怎么瘦成这样!刘大阔,你真不是人!”阿云摸着她皮包骨的手腕,心疼不已。
“哈哈哈!”刘大阔仰头长笑,“杨兄,想不到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是要在一个女人之间解决啊。”
“我们之间的恩怨我们两人解决,月眉我要带走。”杨子良看着月眉,满眼的心疼。
“哦?杨兄,我们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难道你要反悔?”
月眉一愣,看来他们已在之前交涉过了,她急道:“子良,你不要听他的,他已经投靠了日本人,是个大汉奸!”
“月眉,你别激动。”子良轻拍她的肩,安慰道,“刘大阔,男人的事与女人无关,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阿呸!杨子良,你别现在给我装汉子逞英雄!什么男人的事与女人无关,当初从我手里抢走月眉的时候怎么不说这句话?再说了,我和你的所有恩怨,就是这个女人!本来我和你之间只存在利益关系,自从有了这个女人在中间,想不添点感情都不行了,哼哼,以前是让着你,别以为我怕你。我告诉你,你不是娶了月眉吗?我觉得很好,所以我也要仿效仿效,我也要娶她做六姨太,我就不信这六姨太会比你的三姨太差到哪里去。月眉,你好福气啊,那么多男人争着娶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刘大阔,你别太嚣张!”月眉咬牙切齿道。
“哈哈哈!你别说,不嚣张点还真得不到你啊,月眉!”他又望向杨子良,“如何?”
“我还是要带月眉走!”杨子良斩钉截铁地说。
“我当然知道你有这个胆!只是杨兄啊,利害关系我都已经告诉过你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反正你只有两条路—要么和月眉一起做一对黄泉鸳鸯,要么就是乖乖地自己走出这个门回去继续精忠报国。当然,我答应过的叫日本人放方少云一条生路也一定会办到。你可想清楚了,老蒋还等着你呢,培育个将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在这国家危难之际落个只顾儿女私情的名声也不是什么好事,我刘大阔可是给足你面子了。阿德。”他一努嘴,旁边的阿德掏出手枪对准杨子良的脑袋,周围的七八个手下亦掏出了枪,对准月眉和阿云。
大厅里恢复了寂静,月眉在这里早已习惯了的寂静。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没有办法思想,亦感觉不到抵在脑门上的冰凉阴É的枪口,只怔怔地看着子良,看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然后,她看到那张自己曾经每日都会亲吻的嘴巴张了张,欲开始说话,她像失了理智般抢在他前面吼道—
“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月眉……”
“你走吧,我会跟着刘爷好好过,幸福地……”她笑,嘴色微微扬起,把所有的苦楚收敛,“刘爷说得没错,你是个军人,你的责任还没有完成,别在这里白白送了性命……”
“月眉……”
“谢谢你来看我,子良。”她朝他一笑,眼中柔情与伤痛隐隐闪现,继而在枪口下转身朝房间走去。
“月眉!”阿云叫了两声,只是挽留不住正在移动的步伐。
“杨兄,多谢你把月眉又交回了我手里。”刘大阔如斗胜的公鸡般得意,他手一挥,阿德等人收起了枪,“恕我不送了,请便。”
杨子良呆若木鸡,他静静地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一阵绞痛,“******,我竟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