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秘弟子听到张靖宇醒来的动静,闭着的双眼微微睁开,连正眼也没看一眼张靖宇,悠悠地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混进我零虚派、弟子选比之中?”
张靖宇满脸迷惑地看着眼前的神秘弟子,觉得地上有些凉,正要起身,就在这时旁边一名弟子抽出明晃晃的长剑抵在了张靖宇的喉咙处,示意张靖宇别乱动。
张靖宇被那人拔剑的动作吓得顿时起了一身冷汗,他小心翼翼地往后撤了撤,但是剑尖仍然抵在他的喉咙处,他只觉得自己喉咙现在已经能够感受到长剑的冰凉。
他看了一眼执剑的弟子,然后又重新躺下,用着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后山吗?”
躺在长椅的神秘弟子歪了歪头,看向张靖宇,依然悠悠地说道:“你叫,张靖宇是吧?这里,是监察殿!我是零玄夜,执法殿殿主!将你带来,是因为,你来历不明,说说吧,为什么,混进,我零虚派弟子选比?”
张靖宇一怔,心中暗想,这该不会是会是第一次筛选的第三轮选比吧?这要是选比的话,那那么多人都这样来得选到什么时候啊!难道我是天选之子?能来这里是被因为我表现完美而被零虚派选中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中窃喜,然后看了看抵在自己喉咙处那明晃晃的长剑,感受到那剑尖带着的冰冷杀意,心中又暗暗摇头,应该不是!那叫零玄夜的说我来历不明,可是我在入后山的时候,已经做过详细的登记和审核了呀!既然是监察殿不应该查不到我的信息呀!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再加上这群人对我带着的明显的敌意,那冰冷的杀意,已经毫无掩饰,让我觉得如果自己不能令他们满意消除顾虑的话,那么这些人真的可能会杀了自己!看来事情恐怕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
张靖宇定了定神,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尽最大努力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控制自己声音,不让自己声音颤抖,说道:“我没明白你、你什么意思!我的来历底细都在登记审核时、时候,登记的明明白白了,不知道你、你为什么会说、说我来历不明!”
监察殿殿主零玄夜不屑地瞥了张靖宇一眼,缓缓坐起,然后理了理自己长发,抚了抚自己的衣衫,然后悠悠说道:“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吗?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张靖宇一听有皮肉之苦连忙摆手道:“别别别,我说!我什么都说!不知道殿主大人想知道些什么?”
零玄夜轻蔑一笑,问道:“说吧!你是什么人?”
张靖宇连忙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叫张靖宇,来自楼苑郡的一个小镇,是个孤儿,今年刚刚二十岁,我养父说我从小就被我亲生父母抛弃了,是养父把我养大的。然而我养父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得了大病病死了……”
零玄夜见张靖宇一直没有提到自己想听的,摆手打断张靖宇,继续问道:“你、在唐门、是做什么的?来我零虚派、是什么目的?”
零玄夜一句话把张靖宇问懵了,满脸疑问的看着零玄夜,问道:“唐门?什么唐门?我并不知道什么唐门啊!”
零玄夜眯了眯眼,然后向着那个执剑的弟子使了一个眼神示意,那名弟子将长剑归鞘,抬起一只脚踩在了张靖宇的胸口,然后狠狠地说道:“不老实是吧?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弟子说完又将脚抬起,然后又狠狠地踩在了张靖宇的胸口,就这样连续踏了几次,边踏还边说:“让你不说!让你不说!功力这么低微也敢来我零虚派!真是不知死活!”
躺在地上的张靖宇直被那弟子踩的喘不过气来,两条腿在地上胡乱的乱蹬,双手在空中胡乱的舞动,试图想要抓到那弟子的脚,但是不知那弟子是怎么做到的,别说是脚,就连衣衫也没抓到。
零玄夜见那弟子连续踩了七八脚,便向那弟子摆了摆手示意停止,那弟子倒也听话,见零玄夜摆手,便停止了对张靖宇的踩踏。
停止被踩踏的张靖宇翻了翻身,喘了两口粗气,然后猛的咳嗽了几声,吐了一口鲜血,趴在了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那胸腔肋骨被折断的疼痛感,那胸腹被踩踏后的导致呼吸艰难的窒息感,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死了,他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他知道自己肯定断了几根肋骨,并且受了极重的内伤。
零玄夜一如既往的以那副什么都毫不在乎的口气问道:“怎么样?想说了吗?”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唐门!我,只是,一个,小镇上的,孤儿。从来,没听说过,唐门!”张靖宇虚弱的回答道。
零玄夜站起身,来到张靖宇身边,蹲在他的面前道:“哦?是吗?你的身法,从那里学的?为什么会有,唐门的影子?”
张靖宇双眼模糊的看着零玄夜,身上的剧痛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场景。
那是在张靖宇小的时候,自己被镇上大小差不多的孩子们欺负,每次碰到那些孩子总要被他们堵在路上打上一顿,如果每次被养父知道了,养父便就会带着张靖宇去那些孩子家里大闹一场,以警告镇上的孩子们不允许再对张靖宇动手。
养父祖籍便是楼苑郡古襄镇,姓张,叫做张曜武,在收养张靖宇的时候已经五十了,他虽然年纪很大了,但他的身体特别结实。养父也没有学过武,但镇上二、三十多岁的汉子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养父没有什么爱好,不会赌钱,不会喝酒,更不会沾花惹草,每天一早就出门做些苦力,挣些小钱,然后到晚上就地上烛火观赏一幅被他视若珍宝的画,那画画的便是他的妻子。
在养父二十岁的时候,养父遇到了他的妻子,那个在养父眼中江山都不换的人,相对于普通的女子来说,养父的妻子算不上差,她并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倒也算是镇上的一朵花。
养父的妻子是随母亲逃难来的,那一年养父救了他妻子的母亲,他妻子的母亲认为养父是个可靠的人,便把女儿托付给了养父,没过多久养父成了家,也有了亲人,但是没过多久他妻子的母亲便去世了,这人世间便只有养父和他的妻子相依为命了。
养父仗着自己的一身力气,再加上妻子的温柔贤惠也添置了一些家业,生活过得也算美美满满的,遗憾的就是他的妻子在他们成亲十年也没有为养父生下一儿半女,但是养父并不在意,他常对妻子说,这辈子有她在身边,足够了!
如果养父能够和他的妻子就这样美美满满的生活在一起,那养父也应该是一个无比幸福的人了!
养父成婚的第十年,一个平常的夜里,养父卧床一月有余的妻子紧握着养父的手。望了一眼那把被养父在床头,一旦自己去世养父用来随时殉情的刀,她泪眼婆娑地对养父说:“曜武啊,我恐怕就要到这里了!我舍不得你!我这一生遇到你,是我最幸福的事,只可惜,我没能给你添上一儿半女,也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了!
曜武啊,我死后,你要替我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趁年轻,再找一个,我不能给你张家添续香火已经是我的不孝了,如果因为我想家断了香火,九泉之下我也没办法见张家的列祖列宗!所以,你要活下去啊!曜武啊!我死了,你要活下去啊!一定要活下……去……”
养父对于这一夜记得最为清楚了,经常在晚上做梦梦到这一天,每当梦醒,他就会点燃烛火,对着他妻子的画像哭上一夜。
就这样养父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因为答应他的妻子不能去死,所以在家中积蓄都花干了以后,在养父三十岁的时候又重整旗鼓的干了一些苦力,然后积攒了一些小钱,买了一个小店铺。
也有不少亲朋好友曾劝养父再找一个女人,但是养父常说心已经没了,再找一个,也只是对两人徒增伤害罢了,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张靖宇却知道这只是养父不再想找一个女人的原因之一,而另一个原因就是他怕!他怕另外一个女人和他相处的久了就会把他心中妻子的地位冲淡了!更怕会把妻子给忘了!这才是养父最怕的!
在养父的妻子去世二十年的那天,养父去埋葬他妻子的坟前和她妻子说说话,就在说话的时候,听见了离妻子的坟不远处有婴儿在啼哭。
养父好奇,便循声走进一看,发现草丛里有一个正在襁褓的婴儿,正在张着大嘴撕心裂肺的啼哭着。
养父抱起婴儿,看到婴儿脖子上一块白玉雕成的吊坠,认为婴儿身世应该不错,养父虽然不认识玉,但是也能看出这玉的不凡。仔细打量这小吊坠,发现在这小玉坠是一个雕刻的小楼,雕刻的惟妙惟肖,让人一眼看去都会认为在某个地方肯定存在一座和雕刻的一模一样的小楼,而在小楼玉坠的背面,只雕刻了一个字——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