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刺杀闹剧就在承元帝的雷霆手段中迅速解决,吴阁老点点头,这皇帝总归是立起来了,转头看向沈家家主,这场棋局谁输谁赢尚未定论。
该散的都散了,柳济见沈太后保他的意思,愣是一眼都没看他,反而她身后的常任脸上尽是得意,心下一慌“太后娘娘,救救小的吧,您看在小的服侍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救救小的。小的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侍奉您,救救,救救小的吧。”
“柳公公,你现下该求的是皇上啊,毕竟呀,这天下姓魏不姓沈,哀家再是皇上的母后也姓沈呐。”沈太后回头看了眼承元帝,眼里意味不明。“皇上,哀家得去看看北镜那丫头,就不耽误你办事了。”
她终究在意陈太妃那句‘这天下姓魏。’不!这天下是姓魏,那又怎么样,终有一天会姓沈!
德顺把柳济的狼狈看在眼里,心中尽是嘲笑“皇上,这柳公公还跪着呢”他轻声在承元帝耳边提醒,承元帝手撑着脑袋“你带他去皇后宫中跪着,什么时候北野郡主醒来,再把他交给北野郡主处置,朕不过问。”北野王去世不久,北野还未安定,要是这北野郡主在阖都出了任何闪失,这北野怕是彻底不安呐!
德顺压着柳济迅速离开,柳济喊饶命的声音一直不断。承元帝摸摸眉头看着魏承眠道“策安,你先出去待着,朕和这刁磊说几句话。”
魏承眠瞥了一眼瘫在地上堵着嘴刁磊“是,儿臣就在殿外,若有异,大喊儿臣便立马进来。”
承元帝起身走到刁磊身边,漫不经心的慢走着“先皇在世时,朕还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后来你父亲习敏,沈太后和沈老太爷,吴阁老保着朕上了位。几人当中只有你父亲年纪与朕相似,于是朕对他也比别人亲近许多。”
当年承元帝视习敏为得力助手和知己,习敏和其他两家捧着他踏上了皇位,他是感激的,登基后的第二天他约习敏喝酒,两人彻夜秉烛夜谈直至拂晓。
沉浸在夜谈欢愉的两人并不知晓,就是那天习家被灭,习敏还没走出宫门便被人杀害。有着从龙之功的功臣本应过几日接受封赏,但第二天却惨死,阖家灭门。
这件事引起了当时轰动,众人私下里暗议,是这位新上位的承元帝眼里容不下习家,下令杀的。
承元帝蹲在刁磊面前“你说朕会这么傻吗?刚登基第二天便把和朕有着知己关系,助朕登基的功臣赐死吗?这件事做了对朕有何好处?”
是了,自此之后承元帝便传出心胸狭隘,容不下功臣的骂名,沈家和吴阁老越发独大,而他这个刚登基的皇帝却没落着好。可笑至极!
承元帝扯开刁磊嘴里的布条“哼,这又是你的说辞吧!什么与我父亲交好,一切都是骗人的。”
承元帝看着刁磊那双充满怒意的眸子,像极了梦里习敏质问他为何如此做时愤怒的眸子,真像啊!
“让朕猜猜,明面上是户部侍郎刘源举荐你入禁军的,但私下是沈家吧。”他清楚的看到再说出沈家时,刁磊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承元帝秘密眸子“你不说真就当你默认了,要是你父亲知道你替贼做事该难过了。”
替贼做事?沈家?难不成沈家才是?
“朕在你家出事后秘密出宫查看了一番,当时你应该被带走了,那些明面上听朕指令杀害你家人的,其实是沈家圈养的死侍,朕为何知道?因为就是沈家死侍替朕夺的皇位!”
暗夜里刚上位的承元帝一身黑衣隐蔽的在林骁父亲的带领下来到如炼狱一般的习家,尸横遍野,血水混合着流出一条蜿蜒的小河,他踏着那血水走进,心里也越来越冷。
‘皇上您过来看。’
林骁父亲翻开掩藏在几具家丁下的一具尸体,揪开领子,承元帝细看那人脖颈下有一条蜿蜒至胸口的细线。他僵硬这动作,脑海里都是那条蜿蜒的细线,不可能,不可能的!
林骁父亲猛地拉住他的手‘皇上,冷静。’
之后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脑海里一直重复着那条蜿蜒的细线以及习敏那爽朗的笑容。林骁父亲处理了那具尸体,带着他回宫‘皇上您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千万别露馅。’
‘那这件事就是朕做的了?习敏的死就不报仇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刁磊闭闭眼睛,他知道了,那条细线他见过的,他还和那人交好,视那人为兄长的,他被骗了!忽然刁磊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他就是个笑话,是被人利用的棋子。他这一生真可笑!
“朕会替习家报仇,会替习敏报仇,你可有话与朕说?”
刁磊抬头看着那个平日里虚弱的皇帝,他张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