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了?”瑚从没见过府影那样的表情,立刻便停在了原地。
只见府影将颤抖着的右手插在口袋中,左手紧握着那把小电锤,如临大敌地看着前方,额角慢慢地滑落了一滴冷汗。而辜则在一边默默将手中的杖收起,把身上的斗篷掀开丢在一旁的地上。
斗篷刚落地,辜背上的淡金色蝶翼便瞬间在空气中挥展开来,淡淡的金色在阳光的折射下令人感到一点点古朴的华贵之感。只是翼上的几条黑红色痕迹显得分外刺眼。
瑚一看到展出的金翼便在心里暗呼了声:“好帅!金色不是蝶族男性皇裔的翼色吗?”
“那是……”瑚马上又注意到了那双金翼上的痕迹。
可是辜只是像试用一样,轻轻地挥了挥翅膀,回头看了眼。显然,他也注意到了自己蝶翼上的痕迹,但他却好像丝毫不在乎一样,只是平静地回过头来,然后便将身后的蝶翼合起,将痕迹闭在其中,然后便低着头,恭敬地单膝跪了下来。
“他们俩这是干什么?”
见到辜和府影都如此的紧张,瑚也吓得赶紧在原地趴下,偷偷地看着前面的情况。
这时,远处的山角下好像突然窜出了束金光。只见金光在山角下顿了顿,便向着府影射来。
府影刚想将手中的小电锤举起,却感觉有人在后面拍了拍自己的左肩。
“叔,别紧张,小轻已经和我说了,既然没有仇恨,那就放下吧,我也不记恨了。”那人的声音不重,但却十分强势。
府影还在盯着眼前的接近着的金光,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将左手中的小电锤放下。
躲在远处的瑚更是将眼睛瞪大,呆呆地看着府影身后的人。
“那是,王?”
看到那人的亮金色蝶翼上的太阳形花纹,瑚吓得想逃,但身体却动不了,只得僵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金翼。
“闭上眼睛,转过身去,你还小,眼里还容不下这光。”
瑚只感觉有什么到了自己的身后将自己的眼睛用手合上,在黑暗中瑚仍能看到一点的金光在自己眼前,但身体能动了,瑚忙转过身去。
“迎王回山!”
“不想跪便别跪,何必如此不情愿。”
“谢王荣恩!”
“叔,等辜的面具摘下后我便复你右臂。”
“不敢奢求。”
“别客气了,我,不也在你的计划里吗?”那人轻笑地说道。
“下生不敢!”
“呐,这是治你翼上伤痕的药,这火绳金丝之伤单靠血脉无法恢复,待你面具一摘便将药抹上,摘下面具之前就别再开翼了,有损我蝶裔名声。”
“谢王荣恩!”
“你们俩,说几句做做样子,就差不多了哈,别老这样阴阳怪调的,听着怪渗人。”那人用略带不乐的语气说道。
“下生谨遵王命!”像是商量好一样,府影和辜又异口同声地用郑重的语气回到。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静了几秒,然后三人像是憋不住一样,噗嗤一声,同时笑出了声来。
“好啦,二哥,叔,别给我整这套了,山都不在了,哪还有王啊。”终于,那人的声音也不再强势,只是有种老者的成熟之气,他的苦笑更让人略感苍桑。
“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辜走到拓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赶紧带我去找小轻,事情还得再商量。”说着,拓收起了金翼,披上了一件银色的斗篷。
“可以把眼睛睁开了。”经过瑚身边时,拓拍了拍她的肩。
“小女见过蝶王。”瑚一睁眼便学着辜给拓行了个礼。
“是见过。”拓端详着瑚的脸。
“啊?”瑚躲避着拓的眼睛,感到很奇怪。
“你的百年宴,当时你还小,小轻还抱过你,转眼间,都成我们莫那家的媳妇了,真快啊。”
“抱过我?您说的小轻是……”
“瑚!不能说!”
瑚的话还没问出口,辜便飞速挡到了瑚的身前,用手挡着瑚的嘴,把瑚向后按到了地上。被辜的身子挡着的瑚只看到辜的身后突然闪起了金光,然后辜整个人一震,从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瑚吓得眼泪迸涌而出,她想要问辜是怎么回事,可是辜仍用一只手死死地将她的嘴捂着。然后笑着看着瑚,用另一只手在嘴前比了个“嘘”的手势。
“瑚妹,这事就当过去了,剩下的我会处理好的。”辜的声音已经有点沙哑。
说着辜用手擦了擦瑚眼角的泪:“别哭啦,没事的,再哭就不漂亮咯。”
辜慢慢地发着抖,把捂着瑚嘴的手移了开来,然后又笑着做了一个“嘘”的姿势,示意瑚不要出声。
看着缓缓起身的辜,瑚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着从眼角流了出来。但却只敢捂着嘴,不停点头。
“王,怪我没有提醒她,这邢我便替她受了,请不要再为难她。”辜转过身去,慢慢地单膝跪下,低着头说道。
瑚看到辜的斗篷已经完全烧焦了,背上也已经像被烧过一样变得焦黑,隐约还能从焦黑中分辨出几丝红色,不知是之前火绳金丝绕过的痕迹还是皮绽开后露出的血肉的颜色,但淡金色的蝶翼却丝毫没有变化。
“小轻,只有我能叫,要记住咯!”拓并没有理会眼前跪着的辜,而是直接笑着和瑚说道,“你在屠门长大,我们蝶族还有好多规矩要学。你先答应我,这个,以后永远不能再犯,那我便和你道歉。”
“那辜哥哥他?”瑚慢慢地移开了手,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这次,她没有回避拓的眼睛。
拓又笑了笑:“你们这叫法倒也挺亲密,二哥他懂规矩,山上的诸般规定他也没少犯,你放心,待会我便给他吃药。”
“那我保证以后永远不再犯了。”
“好,那刚刚的事,对不起。”听完瑚的保证拓马上便给她鞠了个躬。
“呐,二哥,药。”然后就回身,掏出了一小瓶药,丢给了辜。
“谢过王!”
辜接过药抖着手服了一粒,然后便把药瓶丢回给了拓。
“好啦,我们走吧。”拓接回药就继续向前走去。
府影也只是看着还躺在地上的瑚叹了口气,就跟着拓向前走去。
“走吧。”
瑚还躺在地上没有反应过来,辜走到瑚的身边将她拉起。
“吓到了吧?”辜牵着瑚的手走着。
“你的背……”
“吃了药就没事啦,只是因为这个讨厌的面具,所以看上去就和还没好一样。”辜笑着,仿佛还能从他的嘴角看到刚刚的血迹。
“以后在王面前,没人问你话的话就尽量别说,有什么事等他不在的时候问我。就像他说的,我们蝶族的规矩比你们屠门的多,也更严。到了人界我会慢慢地告诉你,等我们重新光复了蝶族,我便马上娶你过门。现在,别让我担心了,好不好”辜看着远处的天,手紧了紧。
“辜哥哥。”
“这样子的感觉好好。”
“嗯?”辜奇怪地看向了瑚。
“我们这样牵着手,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关心着对方。这样的感觉好好。”
“可能是刚刚那下攻击吧,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将要失去是什么感觉,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那样冷言冷语的了,我会一直保护你的,相信我。”辜说着,停下来,牵起了瑚的另一只手,认真地看着瑚说道。
“我当然永远都会相信辜哥哥你的啦!”瑚又再次露出了笑容。
“那……那……那个……”
“嗯?”
“你……你……你以后,能……能不能都叫人家瑚妹?”瑚羞红着脸,轻轻低下了头。
“可以的呀,瑚妹!”辜看着瑚,开心地惦着脚,摸了摸瑚的头。
“辜哥哥!”
“瑚妹!”
“辜哥哥!”
“瑚妹!”
这一刻两人仿佛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即将到来的灾难,牵着对方的手,开心地踏着雪边走边跳,向前追去。
“这计虽然狠,但效果确实不错。”
“要是没有那面具,便不恨了。”
走在前面的拓和府影听到后面开心的声音,也相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