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宫里面帝后不和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靳暖时常坐在门槛上望着天,有时候看着看着泪就下来了。她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流泪,只是心里瞬间空了,再没有任何期盼。
陆知安和沈妍已经有了一双儿女,那孩子长得十分可爱,肉嘟嘟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长得很像沈妍。
流心现在是宫中的管事姑姑了,靳暖听宫女们说流心十分严厉,做事一板一眼的。
靳暖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她也许久没有见傅斯年了,听说肖婕妤因为冒犯了苏辞被关入冷宫了。
靳暖才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已经活够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力气支撑着自己过完一生,也许就剩下余白了吧。
流心回来的时候看着靳暖又坐在门槛上,就皱着眉头说道“娘娘,你别老是坐在门槛上,虽说春天来了,可是春寒料峭,你身子本来就不好。”
靳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到了流心手上的两个福袋“你做着福袋干什么。”
流心眼神温柔的看着福袋说“娘娘作为陆知安孩子的姑姑,应该是要做个福袋的,我知道娘娘不善手工,所以我就做了。”她把福袋递给靳暖“娘娘哪天交给陆知安吧。”
靳暖拿着福袋,又给了流心“你做的你给。”
流心拿着福袋有些局促“还是娘娘给吧,我只是个丫鬟,别到时候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靳暖拗不过流心,就拿下了,等到陆知安来拜见靳暖的时候,她就把那两个福袋给陆知安了。
陆知安拿着福袋小心的收好,靳暖又说道“这是流心做的,你该要知道她的心意。”
陆知安小声的说了句“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
靳暖看着陆知安,他已经蓄起了胡子,为人沉着冷静,靳暖点了点头,就让他退下了。
过了一会儿苏辞就来了,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听说她把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靳暖抬眼看了看她,招呼她坐下。
苏辞开口道“我今天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
靳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苏辞又说到“你可能还在记恨我吧!”
靳暖看着茶碗里飘出的热气,摇了摇头“有什么可恨的,我倒是希望现在还恨你,不过在这皇宫里看明白罢了。”
苏辞笑了笑“想不到,到头来,能说几句真心话的人竟然是你。”
靳暖放下茶碗,起身想离开,这时苏辞叫住了她“靳暖,你快去关雎阁,皇上前些天寄了封密函去边关,说要杀了你,然后,然后余白他回来了,你快去。”
靳暖不可思议的看着苏辞,然后疯狂的向关雎阁跑去。到关雎阁门口时,她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冲进去的时候地上都是尸体,余白跪在中间,手上撑着剑。一身白衣都被染红了,他想站起来,却最终倒了下去,靳暖连滚带爬的到他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余白看着靳暖来了笑着说道“你来啦!”
靳暖擦着他脸上的血,不住的点头,她都手都不住的颤抖,旁边的士兵拿着剑想要靠近,被靳暖吼了回去。
余白吐了口血说道“我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可是……可是万一你出什么事了,我怎么跟你哥哥交代。”
靳暖哭着说道“你不该来的,你不该来的。”
余白颤颤巍巍的用手抚着靳暖的脸说道“你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来。我本想这一辈子就这样守着你过了,想看你满脸爬满皱纹的样子,等你青丝变白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可是…再没可能了。”
靳暖拉着余白的手,无声的哭着,余白突然轻轻地说道“下辈子,我们早些遇见吧。你会不会先爱上……我”
靳暖哭着说道“我爱你,一直都爱你,求你,不要丟下我一个人,求你了。”
余白笑了,像是第一次遇见他一样的笑,仿佛他还是那个衣不染尘的少年,然后他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靳暖紧紧的抱着他,她发现余白手里还拿着那桃符,可惜竟没有保他平安。
靳暖抱着余白的尸体,眼神空洞,就这样一直抱着他坐着,流心在一旁使劲拉着她,她也不为所动,只是一直念着“当初我为什么要推开他,他向我走了那么多步,我连最后一步都不愿意迈向他。”
靳暖像是疯了一样,就这样絮絮叨叨的对着余白说话“我当初干嘛要推开你喃。”
傅斯年来了,他看着靳暖这样疯魔的样子,他后悔了,他以为杀了余白,靳暖就会好好的留在自己身边了。
他去拉靳暖,靳暖看见傅斯年眼里全是恨意,她捡起旁边的剑,刺向傅斯年,剑穿过了傅斯年的肩膀。
旁边的侍卫连忙押住了靳暖,傅斯年看着那把剑,她竟然想了自己,傅斯年一把抽出了剑“原来你已经如此恨我了!”
靳暖边挣扎着边说道“我一直都恨你,明明我不喜欢你,你偏要让我当皇后,我现在看着你只觉得恶心。”
傅斯年看着狰狞的靳暖突然笑了“我以为你会有一点喜欢我的。”
靳暖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做梦。”
傅斯年甩开了想来扶他的人,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关雎阁,他让人把靳暖软禁了起来,不让她去死,她不吃饭,就让人硬喂。
靳暖晚上时常站在窗边看月亮,她现在就像一个活死人一样。旁边的丫鬟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三日后,废后的圣旨传到了靳暖手中,说她德行有失,行为乖张,德不配位,即刻逐出宫去。
靳暖拿着圣旨,本应该高兴的,她终于自由了。可是她现在该去哪里呢,这世界上再没有自己想见的人了。
没事,反正自己此生终于不是傅斯年的妻子了,靳暖紧紧的握着圣旨,自己可以好好的去死了。
这时宫中突然亮起了一道白光,等靳暖睁开眼睛时,发现那个瞎眼婆婆站在自己面前。
那个瞎眼婆婆笑着说“姑娘,见你如此肝肠寸断,老身这里有一颗药,吃了你就能忘记一切回到原来的地方。”
靳暖拿起那颗药,问道“忘记一切吗?”
老婆婆笑着回到“忘记一切,就像没来过一样。”
靳暖拿着那颗药,放到嘴边,想着自己会不会忘记余白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