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下)》
一众的人此时都安静的跟在钱孝虎身后,只是眼睛一直在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当进入电梯间的时候,迟仲吕发现其中竟配有一名微笑的电梯小姐,她会帮乘坐电梯的客人,按下对应楼层的按键。只是让迟仲吕感到不解的是,这个电梯只有一个按键,为什么还要花钱找人呢?可有钱人的讲究,又怎会是迟仲吕这样的底层百姓能够理解的呢!
(其实这家高级会所的电梯共分为两种,一种电梯只提供给普通客户使用,也并没有配备电梯小姐。而另外的这种,只专供特殊客人使用,并且能到达的是最上方的两个楼层而已。现在迟仲吕他们要去的是最高的那个楼层)
当迟仲吕一行人从电梯的西门出来后,看到的是一个高级公寓般的奢华场所,房间设计的简单而又不失格调。在这房间正中央就是一张,可以容纳至多十五人的大圆桌。而在电梯出来的左边,设计成一个放满洋酒的吧台。电梯的右边则是大约二十平大的盥洗室,迟仲吕看到这里苦笑了一声。在房间的正南、正北和正西三个方向,都设计成了超大落地窗。在这些窗外还有一个很大的露台,在那里的外围种着一些植物,地板则是铺上了垫高的木板,在木板上方排列着一组欧式复古的真皮沙发。坐在此刻的沙发上,还能够眺望半座城市的夜色,和残存下的夕阳。站在露台时,微风拂面,虽然吹来的还是有些凉意,但是一切感觉“设计”的恰到好处。
本还收敛着的众人,早已四散开来,欣赏这难得的风景。该伫立的站着感受,该拍照的也毫不客气。也是,谁又有机会能来这样的场所看上一眼呢。
看着众人各怀思绪的钱孝虎,满足的坐在吧台,喝上一口颜色通透,香味醇厚的香槟。待到众人心满意足之后,正式的开始了这场酒席。
钱孝虎落座落座主位后,众人也纷纷盯上他身边的两个位置。为了两个位置,他们可真是要相互撕下面具了。不因别的,通过今天的场合,每个人早就想与钱孝虎拉近关系。
虽然这场“讨论”显得并不很体面,但是现在又有谁会在意呢?
没错,只有那两个人。此行的中心人物钱孝虎和边缘人物迟仲吕。一个是对这场表演感到满意的设计者,另一个则无意成为舞台上的逗乐小丑。
只是这场可能无休止的“会议”,最后由钱孝虎出面化解了,不过化解的只是这场闹剧罢了。却将迟仲吕推上了矛盾的中心位置。
钱孝虎将自己左边的位置,给了一个一直跟随他的小弟,张宇昂。而右边却让远处的迟仲吕坐下。虽然那些表面看着和蔼可亲的同事们,嘴上打趣着让迟仲吕过去。可碍于是钱孝虎的面子,只能默默地在心底里,自顾自的将“受刑人”钉在了十字架上。
现在开始的夜晚,已经显得没那么美好了。酒席期间,桌上一盘盘的美食,现在却没人注意,大家都在找着机会接近钱孝虎。而位于迟仲吕右边的那人,更是直接无视他,努力的在参与围绕钱孝虎的话题。以前一直习惯没人理会的迟仲吕,此刻却也如困在狭长的山缝间,身体像是动弹不得。连呼吸也渐渐变得不那么容易了。
迟仲吕心中暗自苦笑道:看样子是场设计好的鸿门宴会啊。我是有何德何能,能让他这么大费周章的算计我。
因为时间已经十点,大部分的人担心没车回去,于是纷纷开始告辞了钱孝虎。迟仲吕早就想要回去了,看到现在已经离席,他也混在人群中离开了。只剩下不多的人还打算跟钱孝虎继续去第二趴。
迟仲吕独自靠着手机导航找着回去的路,跟其他一同离开的人,早早的就在出了电梯后散去了。现在一个人站在这陌生的街区的他,其实内心多少会有些不安。此时的他只想着赶紧回到熟悉的地方,那里才是他这样的人该在的。
跟着定位兜兜转转,花去了近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在最后一站下了车。面对那条一直感觉太过安静的小路,此时的他却走出了轻松的脚步。
只是他却习惯性的走到了那个地方,那个昨夜里吓跑他的公园。缓过神来的迟仲吕都已坐在了长椅上,回忆起来的他,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警戒着什么似得,紧盯着左前方的河对岸。想从那个位置看到些什么,能让自己安心下来的事物。
只是这次看到的对岸,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点点不算明亮的灯光,每每夜晚穿过夜幕,给迟仲吕带来片刻的宁静。在一个没人会来打扰的夜晚,此刻就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还记得大学的时候,他就向往着生活在一座美丽的城市,开始自己的新里程。还记得临近毕业之际,熄灯后寝室里,朋友们一起躺在床上,畅想着自己美好的未来,也难掩着流露出对此刻的不舍。只是时间不会为此刻而停留,每个人都只能靠着自己,冲过人生中的所有阻碍。
而当仲吕第一次来到这个大都会的时候,他就是住在这个有点远的村庄里。每每求职受挫时,他就会在入夜后来到这个地方,坐在不适却又踏实的石倚上。看着面前平静的河面、眺望远处点点的灯火、听着耳边风吹叶片时的悠扬婉转声时,一切的疲惫都能得到暂时的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