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启这几日一直无心练剑,每每想起自己掉进粪坑这件事就异常的郁闷,再想到那该死的野猪精,恨不得马上宰了烤着吃!
再怎么样,日子也要过下去了,总不能一直被这件事影响着。
“不想了,不想了!”
今天得把上次采到的见血封拿到小马镇去换些银子,还好当初及时把它放再怀里,不然就会像背篓里的草药那样颠出去,想到这又是一阵心疼,不然还可以多换些银子。
小马镇那药铺掌柜奸诈得很,价格也不公道,只是小马镇也就那一家药铺,不卖也没辙,等到草药坏掉,那还真的亏。
普通人脚程到小马镇上约莫要半天时间,要是幼儿妇孺时间会更长,所以除非是镇上赶集不然村庄的孩童妇人都不会特意往小马镇去,平时基本都是家中的顶梁柱往返小马镇。
这会儿村庄早已炊烟袅袅,各家各户都忙着做早饭,看到何启的都会喊进屋吃早饭,对他们来说无非就是多一份碗筷的事。不过何启要赶往镇上去,只好一一婉拒。
出了村庄,只剩一条弯弯曲曲小路,路很窄,容不下马车。
这是唯一一条出山的小路,原本还有其他的小路,只是近年来没人整理,全被花草树木给淹没了,村民也懒得除草清枝。也就剩下这一条路会被村民闲来无事打理一下。
何启摸摸怀中的止血封,生怕它会长腿蹦出来。
想着等下到了镇上怎好好跟药店掌柜磨嘴皮,把价格往上拉一拉,只是想到掌柜一脸奸商样,就非常生气,还说什么童叟无欺,最后还不是把价格一个劲的往死里压,还不是吃准了镇上就他一家药铺,有什么神气,以后自己一定要在他隔壁开一家更大的药铺。
看见那山塘,何启知道离小马镇不远了,没想到一路东想西想时间过得那么快。小水塘有不少肥美的过山鲫,这种鱼肉质鲜美,尤其用来煮羹,非常鲜甜,主要它没有寻常鱼类那股泥味。
“总算到小马镇了”
如今何启正站在“马屁股”上,每次都要狠狠跺上几脚,这样感觉自己在拍马屁。
药铺位于“马背”,地理位置相当不错。何启也不急着去药铺,可不想那么快和掌柜斗智斗勇。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逛逛小马镇,也不记得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了。
小马镇的街道摆满了小贩的摊位,各色各样,有卖菜的,有卖各类吃食的,数不尽数,有卖小物件的,种类繁多,小街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很。
算算日子今日正好是圩日,怪不得那么热闹。
街道还能闻到美食的香味,肉包子,烧饼,烤鸡等等香气参杂一起,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再往前走,就是“马首”了。
“马首”处没什么摊位,也没什么做生意的铺子。原因在于“马首”是霸天宗在民间设立的一个面门一个小堂口,主要用来收弟子,但也不是来者不拒。
为什么要在选“马首”呢,毕竟马首马首,马首是瞻,讲究得很。说实话若不是已经拜入老头门下,还真想去试试。不过听老头口气,感觉霸天宗在他眼里算不什么,何启老说他吹牛皮也不怕吹破。
原本打算去看看,前思后想感觉没啥意思就回头了。
这会儿并不是霸天宗收弟子的时候,所以怪冷清的。霸天宗每年都会各地广收海量弟子,能成为外门弟子的少之又少,更别说拥有天人之资破例被成为内门弟子的俊才。
刚撇过头看到小巷内一位中年男子正和一个年轻男子在商讨着什么。
挪近一看原来那个年轻的男子是负责此处宗门面门的堂主。每年前来报名的孩童或者青年能不能进入下一轮的选拔,这位堂主起至关重要,可谓是掌握生杀大权。
设在民间的小堂口,可是个香饽饽。没有点关系可没办法谋得这份美差。据说这个年轻的堂主的表哥可是在内门弟子排得上号的人物,有这层关系谋得个小镇的堂主不算什么难事。
看着这名中年男子苦苦哀求面前年轻的堂主,年轻堂主反而一副爱莫能助神情。
中年男子手里还拽着鼓囊囊的钱袋,一直往年轻堂主手里塞。年轻堂主百般推让,只是那眼中的鄙夷和不屑一展无遗,口中还义正言辞说道:“我们霸天宗历来按规矩办事,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呀!”
前半句正气凛然,后半句的语气耐人寻味。
“李堂主,我求求你给小儿一个机会吧,我不想让他跟我一起受苦了。”中年男子说着说着不自然的跪了下来。
年轻堂主叹了口气,说道:“算我怕你了,能不能通过下一轮的选拔就看造化了,可不是我能决定的。”接过钱袋走出阴暗的小巷,不理会在后磕头感恩的壮汉。年轻堂主掂量掂量钱袋,嫌弃的眼神被何启看得一清二楚。
年轻堂主看见偷听的何启竟毫无理会,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那眼神宛如看待蝼蚁无异,充满藐视,可怜。何启登时心里咯噔,像是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故作害怕转身离去。
自己当然不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老头说过,世上不平事多了去,你阿七,能平多少件?每天都会有数万万不平事,你有数万万个阿七吗?老头子我活了那么久都没见过哪个神仙行侠仗义,就数你们这些愣头青瞎搅和。
何启并不作声,转身离去,心中难免有点愤懑,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一个道貌岸然,一个心存侥幸。
如果刚刚忍不住上前劝说说不定那中年男子还会骂何启坏他好事呢,自己自然不会自讨无趣,毕竟自己以前在小镇上还真吃过类似的亏,人心难测。
奇怪的是这件事过后,竟然有种心慌的感觉,何启以为是咽不下这口的缘故。
在小马镇逛了几圈看见稀奇的东西都会上去把玩一下,老板总是笑眯眯的一口一个小哥喊着,卖力说着自己的东西有多物美价廉,在看穿何启没有购买的心思之后,脸色马上就变了个样。何启每次都是笑呵呵的离开。
时候也不早了,先去药铺把见血封卖了先。
看着牌匾上“妙手回春”四个字,何启心里一阵鄙夷,妙手回春,回个屁,春个屁,分明就是家黑店。
何启还没开口呢,那掌柜就放下正在整理的药材急忙的将何启迎了进来,那嘴脸别说有多热情,可在何启的眼里,分明就是一只笑面狐狸,估计心里正想着怎么坑自己呢。
“啊七,快进来快进来。”掌柜左脸颊长了一颗大志,上面还长有须,典型的奸商面相,真想不明怎么就开了家药铺。
“马大夫马掌柜,说起来我还真怀念你这副嘴脸,每次都让我想起被你坑的时候!”
何启也不见外,毕竟和马掌柜打了那多的交道,说不上知根知底,起码知道他是个坑人的货色。
马掌柜搓搓手心,依旧笑面迎人,全然没将何启说的话放心在心上,放在心上也只有何启带来的草药。
“哪能呀,我马有才,绝对童叟无欺。”
何启哼哼两声,这句话真是熟悉。
“这话都听得我起茧了!你也别废话了,你就说这个你给多少钱吧,少了我可不卖了。”
边说边把见血封拿出来,马掌柜见到止血封两眼发光,马上夺过何启手中的止血封,生怕下一刻何启改变主意。
马掌柜细细打量一番,凑近鼻子闻了见血封独有的药味,愣是不放心,还扣了一点点须经放在嘴里尝味。“果然是见血封,二十年药龄。”
马掌柜药铺子里分为内外两室,外室的药斗子装的都是些寻常药材,内室装的都是些稍为珍贵的药材,何启曾有幸进去看过,里面的药材自己在青鸾峰后山也见过不少,要说这里面的药材说不定有一半是马掌柜从自己上手坑来的呢!
以马掌柜的尿性像这种稍微珍贵一点的药材都放在别处,要是这见血封岂不是吃喝拉撒都得放在身上?何启想想都觉得好笑。
“啊七,别说老马我老是坑你,你自个出个价吧。”
马掌柜收起笑脸,可见他要下定决定留下这株见血封了。何启猝不及防,完全想不到马掌柜这么好说话,难道良心发现?心中难免有点纳闷,这老马该不会又给我设套吧!
何启思量好一会儿,也不猜不出马掌柜的用意,但绝对不像他表面说的那么简单。这二十年份见血封,值不上百两,撑死二十两,何启伸出两指比划,至于马掌柜同不同意这个价钱,心里也没有底,全当作试探。
“二两纹银?成交!”
马掌柜精得跟个狐狸似的,哪能不知道何启两指是什么意思。
“老马,你糊弄谁呢?二十两!少一分都不卖!”
本想着马掌柜会压压价格,心里也想清楚,少那么二三两也是可以的,至于少五两也勉为其难的卖了。
哪知道马掌柜直接一句成交,可吓坏了何启,这老马不按套路出牌呀,可能真的是良心发现?
“这哪出跟哪出啊?老马莫不成你良心发现了?”
“少来,老马我为人正直,童叟无欺,恰巧前些日子,有人托我留意一下见血封,这不瞌睡遇上枕头了吗。”
怪不得老马那么爽快的答应,既然是这样,何启也没想多,接过马掌柜递过来重重的钱袋,满脸欢喜。
可是刚走出药铺没几步。
“不对!又中了那老狐狸的套。”
以马掌柜尿性绝对不会一口答应,他这么爽快的答应,说明自己这株止血封远不止这个价钱,姜,还是老的辣。
马掌柜看见何启折回,马上将止血封收了起来。
“啊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牙齿当金使。”
“老马,亏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没想到又中了你的套!”
何启故作狠色,盯了马掌柜一眼。
“啊七,你这话说的,价钱也是你开的,我也没还价呀,你说是不是?”
“死猪不怕开水烫!懒得跟你犟。老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