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胡一鸣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乏力。怔怔的做了半天,回想起昨夜梦里所见,四肢寒冷,别自己跟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互换了灵魂,那不是回不去了,这阴差阳错的,想到调皮捣蛋的小棉袄,想到温柔可人的媳妇,年迈的父母,忍不住悲从中来。
“鸣哥儿,醒了没?”院外传来二柱子锣鼓似的嗓音。
胡一鸣擦了擦终还是忍不住掉落的眼泪,深吸口气,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既然活着,生活还要继续:“醒了,来了兄弟。”
推开摇曳破落的房门,二柱子关切的神情被胡一鸣看个真切。二柱子道:“鸣哥儿,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昨天喝个舒爽,睡了一觉,你这不吵醒我,我怕是得睡到日上三竿。”
“嘿嘿,我今儿早醒来发现鸣哥儿你不见了,以为又出什么事儿了。可急得我。”
“有事儿吗二柱子?酒还没醒,还想再睡会儿来着。”胡一鸣不想让旁人看到自己流露的伤心难过,这是自己的事儿,就算说与别人听,怕还是要当得了癔症,撵回山上去。
“我娘知道鸣哥儿刚回来,昨儿又喝得不少,怕是早起不了,这不,早早的熬好了粥,让我叫鸣哥儿一起吃个早饭来的。”二柱子已是兀自进了院子,胡一鸣赶忙装作回去整理被子,又擦了擦眼角。
……
二柱子他娘站在小院儿门口,看到儿子和胡一鸣一同过来,没了昨儿个的不自在,笑眯眯的盛了两碗热粥,又拿了两双筷子。自己却只是浅浅的捞了点稀薄的汤水。胡一鸣看在眼里,心里感激却又不好意思黄了老人好意。
山村靠山脚,但还是有不少山雾,清晨还是有些寒冷,两碗热粥下肚,胡一鸣通体舒畅,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二柱子一会陪我去邻里走下,也算感激下昨日的赠饭之恩。”
二柱子想说什么,想了想没说,只道是好嘞。
村里人不多,这是大都已经起床,多在吃早饭,见到胡一鸣到来,刚开始有些拘束,后来见胡一鸣并没有发难的意思,爷爷长,伯伯短的叫的热切,也便逐渐接纳,家长里短的与胡一鸣闲聊。
到村长家的时候,村长正在教训调皮捣蛋的小孙子,原因不知,小家伙哭的那是一个撕心裂肺,胡一鸣想到自己的女儿,暗暗叹气,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往常在家里小丫头最是喜欢粘着自己,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似的,这也问问,那也问问,胡一鸣盯着小男孩愣愣的出神。小家伙睁大了眼睛,依旧眼泪汪汪的,不过却偷偷的朝胡一鸣眨了眨眼。
“大侄子,之前的事情,……之前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怪老头子,老头子老糊涂了,轻信了庸医,差点害了大侄子……村长吞吞吐吐的,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村长大叔,看你说的,你都说我是大侄子了,咱们都是家里人,说的什么旁家话。这情况要我是您的位置,我也会这么做,不管是不是外姓人,总得保护剩下人的安全才是。”
“你能理解就好,老头子这辈子就做了这么件不是东西的事情,这些天晚上都一直睡不着,大侄子你大人大量不计较,老头子才算放下心里的石头,要不怎么的都不得劲儿。”
胡一鸣还欲说什么安慰这位老人,村长的孙子不知何时从屋子里窜了出来,手里拿着把弹弓:“一鸣哥哥,你上回给我做的弹弓坏了,能不能修了啊,都打不了鸟儿了。”
胡一鸣不知道这茬,见村长黑着个脸,训斥小家伙道:“你就知道玩,天天的惹事,鸣哥儿身体刚恢复,你昨儿缠到现在就想着你那小玩意儿,看我不打你屁股的。去去去,边上去。”
原来是小孙子昨天看到胡一鸣从山上下来,立马猴急的想找胡一鸣修之前给他做的小弹弓,小孩子哪儿懂什么人情世故,玩儿乐本就是他的本性,这不就被村长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