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从江南回来不到一年,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打破了西羽夜平静的生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云南王之女沐颜郡主品貌出众,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太后与朕躬闻甚悦,今朕的贤侄西岚王年十九,正值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沐颜郡主带字闺中,与西岚王堪称天造地设,特将沐颜郡主许配给西岚王为王妃,一切礼节由太后亲自操办,钦此!”宫里的钦差宣读完后,将圣旨交给西羽夜。
“臣接旨!”他不尴不尬地接过圣旨。
前些日子太后将他招进宫中,说他爹娘给太后托了梦,说他年纪不小了,请太后帮他寻一门亲事,并且指明他的姻缘就在西南方。
他以为婚事一说不过是太后一时兴起,并未挂在心上,但没几天,太后竟真赐了一门婚事给他。他自小是太后带大的,太后带他如亲生孙子,两人的关系甚至比太子和她更亲近一些,他也一心将太后当做亲奶奶,隔三差五便进宫陪她聊天下棋,到处淘机灵的小物件儿给她解闷儿,这门太后亲自操办的婚事,自然是不可拒绝,不然该伤她老人家的心了。
不过半月,整个西岚王府已然是喜庆一片,大门通红的大灯笼,威武的石狮子上的绸带红花,精致的花梨木窗户上贴满了精心剪制的喜字,连府中帘子都换成了红色的了,还不到大婚之日,他的屋子里堆满了婚礼日用到的东西,害得他不得不在书房睡了几日,太后将婚礼庆典打理得井井有条,家中的仆人分工明确各自忙碌着。
一日正午,西羽夜刚在自己府中用过午膳,正准备去看望好友北思琦,顺带拿些西域进贡的补品给他,自打他去年大病之后,身体一直虚弱。
刚到门口,南承炫就从马车上下来了,看见门口张灯结彩,一片艳红,就打趣道:“我这月不过陪慧儿回了一趟秋叶山庄,一回来就听说西岚王要娶妻了,看这么大得阵仗,想必是真的,恭喜恭喜!”
“你和我去看看北思琦,我有事与你说!”西羽夜拉着他上了管家备好的车。
“近日有人在京城毁坏我名声!”西羽夜微微蹙眉,面色不悦。
南承炫轻轻挑眉:“你可有眉目?”这事他也有耳闻,据说前日一名女子大闹了西岚王府,说西羽夜喜新厌旧,抛弃自己,要娶别的女子。
西羽夜思前想后也没想出来究竟是谁做的,要知道西岚王不仅有权势,而且富可敌国,京城中一大半的的酒楼饭庄,钱庄赌场都是他的,朝廷每年练兵军旅费用都是西岚王府提供的,谁的胆儿那么肥,敢和西岚王府作对。
他轻轻摇摇头:“若是西岚王府的人去查,只怕会打草惊蛇,这事儿只能拜托你了!”
南承炫唤出他的暗卫湛云湛雨,交代一番后,两人退了出去。
一年前的上元节,宫里如往年一样热闹非凡,处处张挂彩灯,到处可见火树银花,花灯飘落在湖面上,大放光彩。
北思琦像平日里一样准备着为宫里表演的节目,自家的玲珑阁每年都会为宫里的重大盛典献上戏曲,他可是京城里最有名的袍带小生,雍容端庄儒雅稳重的风格像极了平日里的自己。都说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他在接触戏曲之后便彻底沉沦了,不顾长辈反对,开设了玲珑阁,专为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唱戏,好在自玲珑阁的名声传出去后,深受太后喜爱,便名声大振,长辈便也不再反对了,那些议论堂堂太尉之子,不善政务,不做正业,不过是个戏子的风言风语随着时间流逝,也慢慢淡了。
戏台上的笙歌并未散去,他等待登上戏台的时候,一只神秘的箭直击他的胸口,他失去意识瞬间倒下。
更令人震惊的是,箭上有毒,是及其致命的花楹散。
御医和民间大夫看过后都说若是有天山雪莲做药,还有一线生机。
那雪莲几年前被武林盟主叶不卓收入怀中,于是南承炫封住他的心脉,和西羽夜连夜赶往江南,正巧听说比武招亲之事。
正想着一年前的事情,两人就到了太尉府。
刚进后院,就看到北思琦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他依旧面色苍白毫无血气。
看见两人脸上瞬间露出明媚如暖阳般笑容:“两位哥哥好口福呀!这些日子我极想吃额娘家乡的点心,我额娘便从云城将外公府上的厨子请了过来,今儿一早刚到,现在估摸着快要已经备好点心了!”
西羽夜微微一笑:“就说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吧!”一旁的青云青雨将大包小包的补品拿给太尉府的管家。
不一会儿,精致的点心和香气逼人的茶就摆了一桌。
南承炫尝了一口桂花定胜糕,满意的轻点头:“有些日子没吃云城的点心了,味道真不错呢!”
“近日身体如何”西羽夜淡淡问道。
北思琦咬着点心,说话含糊不清:“无恙,就是虚弱些,轩哥哥隔上三四天便来为我诊脉,不过是开些调养身体的药!”
虽说一年前拿天山雪莲下了药之后,他便醒了过来,意识也清醒了,但身体日渐虚弱,时不时米水难进,府中照顾得仔细,他却依旧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大夫都说要调养要补,吃了一年的补品后却仍然不见好转。
“我此次去江南倒是得到了个意外的消息。”南承炫往口中送了半块玉带糕,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近些日子,有人看到鬼不收在西南一带出没,还曾去过云南王府中小住了几日!”
“你是说神医鬼不收?据说他行踪不定,见过他样子的人极少。”西羽夜略一沉吟,转而半带轻笑道:“若是曾去过云南王府小住了几日,想必这人应该是真的鬼不收,众所周知,云南王心狠手毒,若是敢欺骗他,必然没有好下场!”
南承炫点点头调侃道:“云南王现在可是你的岳丈,之后倒是可以请他帮寻鬼不收!在他府中小住了几日,想必两人还算有几分交情!”
西羽夜双唇轻抿,温然道:“这主意倒不错!不过听闻鬼不收向来自恃清高,不畏权贵,但为何会与云南王有交集呢?”言罢,又淡然道:“不管其中的关系了,只要请得来他便好!”
三人悠然自得地吃着点心喝着茶,聊着天,好不惬意。
从太尉府出来后,湛云正在门口恭候着,看见南承炫便附耳低语了几句。
他听完后侧身对西羽夜笑道:“抹黑你的那人现在就在三十里外的一处客栈,现在湛雨看着她呢,咱们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