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安每年都会收到的生日贺卡今天也意料之中地被她拿在手上,与众不同的是,同时被她拿在手上的还有一张邀请函。
这张邀请函用来邀请她去自己的生日聚会。这在她看来史无前例。她在纠结。
已经84岁了,还需要什么生日聚会?以前都是整十的生日才过得轰轰烈烈,84在林遇安眼里和心里都是一个不好的数字。还是一句话,她在纠结。
2090的城市是这样分布的:灯红酒绿已经过去,整条街是金属色系的主舞台,超级超级市场里循环播放的是实时新闻——无一例外都是关于那神秘的“超级工程”。然而,这只是中心城市的常态,在林遇安长大的地方,那一座小镇已然破败不堪,甚至被设为了旅游景点。
“哎,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交血才能看故乡的奇葩事!我一个老太太在84岁生日搞聚会还排不上名呢!”林遇安打开生日贺卡,蓝光屏幕上有一个播放按钮,她一如既往地按下。
“安安,我是安安,祝你生日快乐啊!我没有准备东西,那就把我们之前的记忆送给你当永远的礼物吧!扫描下面的码,那个人会替我交给你。”播完前面一大沓子孙单曲循环的公式化祝福,最后的这个让她愕然,也让她泪目。面前坐在轮椅上的人,是林遇安最重要的人——卫褐安。
播完这一段,面前的虚拟放映消失。林遇安把再无用处的生日贺卡扶向所志地叠好。
路过垃圾桶时,林遇安脸色平静地把没看一眼的邀请函丢了进去,生日贺卡却被极为郑重地再次摊开。
林遇安戴上新老花眼镜,对准纸上多边形的轮廓。蓝色的镜面在纸上投影出一行字:
桃花园8号路,4号楼,地下八层——梦理研究所。
林遇安对“8”“4”“八”这些敏感的字眼感到好笑又担心。但是,在选择和迁就中,她选择了前者——一个她经常选的选项。
林遇安记了一会儿,还是毅然决然地把生日贺卡也丢进了垃圾桶。转身,就是电梯。
林遇安在按键中无比熟练地输入了8——她现在的家的所在路。
每个城市都有一个数字代号,每条街也是。
电梯把林遇安带到8号街,刚出来时因为头晕,天旋地转的没有扶住墙,但自己也没有太担心。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天翻地覆的改变,再也不是那个老人摔一下就头破血流的时代了。但是心里那种过去的人对摔跤的恐惧感还是无时无刻不在作祟。
这个普通的时间,这个普通的、在各个城市都有可能随时都在发生着的场景之际,最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在那么多昔日邻居的如若无事的漠视下,有那么一个人伸手扶住了她。
脑袋里的一股冲劲儿还没缓回来,嘴巴哆哆嗦嗦的说了几个模糊不清的词汇,手脚也控制不住地抖动。
对方礼貌地先开了口,一口流利的播音腔:“阿姨,你没事儿吧?”
你?是你?
林遇安一阵呆,她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