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瞎说,或者,压根就没有那回事!”一指安华肩,水跳儿又向大家说:“要去的地方,家,他都说不清楚,现在被人抢走了银子与马,他不向更近的家里去再想办法,却要饿死饿晕的,向那个说也说清楚的远方跑,大家说,这不是瞎折腾?乡亲们还帮他,这帮的了吗,准是,人家觉得帮他就是永远也走不到头的路,就懒得帮他了,他就钻进山里,啃人家的庄家,这要是放了他,那还得了”水跳儿再撸一撸袖子,说:“他说,要去的地方可以学茶,那就更要将他留下来,我们村里,萝卜白菜、胡子南瓜、牛羊猪狗,有的他学的,做什么非要放他去更远的地方瞎折腾?”
“我!”安华肩大喊一声,会堂的人都看着他,他又觉得没话可说了,遥遥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脚下,心里在想:“这个姑娘有味道,不简单!”
“好!”村长说:“水跳儿好样的,不是水跳儿问一下,我们就不会发现,这中间有这么多条条道道!”
“现在要怎么办?”很多乡亲问。
“等一下”村长转向去看着安华肩,说:“外乡小兄弟,按照我们这里的习惯,你做下的错事,如果没有家人拿东西来认领,你就得留在我们村做工抵偿,你愿意留下来吗?”
“我愿意!”安华肩很快的回答。
“好!”村长说:“这个小兄弟就归花护长家做工,要做多久,将由他们自己去决定,放开他的手脚。”
“哈哈,小子,你就归我了!”花护长高兴的跳到安华肩的面前,要再说什么,又听到开始散去的乡亲们说:“留下一个傻子!”“这孩子,脑袋有些问题,不知道能做什么!”...
“闺女!”花护长与正在解开绳子的水跳儿说:“咱,还是放他走吧。”
“不能放!”水跳儿抬起头,说:“爹,他就是咱家地里长出来的,这不,他什么都说不清楚,还能放他走,以后就叫他豆子,他就是我家豆苗上长出来的大豆子,收了便是!”
“那你,可得看好了他!”花护长求着他女儿似的要求。
“包在我身上!”水跳儿拍一下胸脯,说:“一定让他好好干活!”
水跳儿将安华肩带到家里,给他安排了房间,又指着安华肩身上的衣服说:“以后这身衣服就不要了,穿着这样的衣服去放牛种菜,感觉很别扭。”然后,水跳儿拿出一套他爹的衣服,放到安华肩的手上,说:“快去洗一个澡,地里长出来的,一种怪难闻的味道!那边小溪里”水跳儿伸手一指。
“我不是地里长出来的!”安华肩接过洗澡的东西还有水跳儿她爹的衣服,向小溪边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说:“我没有豆子的味道!”看着安华肩,水跳儿双手做出一喇叭形,大声喊:“就是泥土苗叶的味,还有那粪便的味!”远处,安华肩拉起衣服闻了一下:“臭!”,赶紧跳到小溪里去了,“这儿的水真好,又清又香!”
洗澡回来,安华肩手上拿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还在溪水里洗了一下。“把衣服给我!”水跳儿伸手去,安华肩顺手将衣服放到了水跳儿的手中,说:“我在这里做工有工钱吗?”
“有,只要你踏踏实实的在这里做工,不要到处瞎跑,特别的,不要老想着跑去你那说也说不清楚的远方去,就有工钱,我会给你很多工钱。”
“你干什么?!”
“烧了!”水跳儿将安华肩的衣服放到灶火里去了。
“烧了,我穿什么?!”安华肩渐渐的对于从他身上失去的东西,有一种特别的心痛。
“说了不要,你得大变个样,把从地里长出来的,变成村里的!”水跳儿起身挡住安华肩,说:“明天,我叫村里的师傅为你做过几套,这是我爹的不合身,等你穿上合身的,一定会变成活闪闪的牛娃子菜尖子,准得高兴死了。”
“啊!”安华肩转而一问:“你不会做针线活?”
“这些,我可做不来!”
“你身上,也有一种味道!”
“什么,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安华肩说:“你这个人,看起来还有点水灵的感觉,说起话做起事来,却是咀咀咧咧,粗手大脚,又蹦蹦跳跳,调皮捣蛋,像只跳水的鱼,就是这个味道!”
“这是什么味道!”水跳儿扭转一点身,斜着说:“再胡说八道,我就赶只牛来,踩你一脚!”
“诶!”安华肩忽然岔开来说:“花护长,你爹是护花的,还是看护姑娘的?不一定,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什么花护长?”
“什么护花、护姑娘,大萝卜都来了?”水跳儿对正安华肩,说:“我爹是护村的,我们姓花,人家都叫我爹花护长。”
“护村?”安华肩说:“你爹有武功?”
“溪叶村的人,都有武功。”
“溪叶村?”
“就是我们村。”
“都有武功?”安华肩说:“怎么没看到你爹带队伍呢?”
“村里人就是队伍”水跳儿说:“有大事,喊一声,人就来了。”
“你也有武功?”安华肩抓住水跳儿的手腕,一种试探比试的心起来。
“姐姐,这就是人家说的姐夫吗?像角豆子姐姐的那样。”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亮亮的声音跑过来了。
安华肩手一松,水跳儿甩一下手,说:“土儿,他不是姐夫,他就是豆子,我们家的豆子,替我们家干活的,以后你也可以叫他豆子哥哥。”
“豆子,我们家多了一个豆子啰!”土儿又跑开了。
“你的力气还挺大的!”水跳儿说:“这么有劲,跟我来,我找些活给你干。”
“明天,明天可以吗?”安华肩说:“这些天,我没好好睡过觉,人又饿得慌,就让我休息一天?”
“你休息吧,明天再来,床在那里”水跳儿回头再交代一声:“你可别想走,你是走不掉的!”说完,水跳儿出去了。
好好的休息了一天一晚。第二天一清早,花护长就将安华肩叫了起来,他对安华肩说:“我不管你有多大了,从现在开始,你都得管我家水跳儿叫姐姐,以后你就听她的安排,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好好干活,不许偷懒,如果偷懒,还要耍什么花招,一锄头,我就会打断你的腿。”
“请放心,华肩记住了。”安华肩拱起手来。
“爹,在我面前,他耍不了什么花招,你就别吓他了。”一边,水跳儿说。
“嗯,好,去吧。”
安华肩跟着水跳儿出了门,走在路上,水跳儿说:“豆子,你刚才与我爹说话的时候,拱手来,我还以为你又要比武呢?”
“啊!”安华肩说:“我不是要比武,那是表示认真对待的意思,以后,我都会认真听你这个姐姐的。”
“我知道你有点力气,但你肯定是比不过我爹的。”
“我是个读书的人,不会总想着比武。”
“你也别总想着你那读书人!”水跳儿忽然一问:“你有多大了?”
“二十”
“我十七”水跳儿说:“以后,我爹不在的时候,你就不要叫我姐姐。”
“你叫什么名字”安华肩说:“水跳儿肯定是你的绰号吧?”
“什么绰号!”水跳儿一跳转身,说:“我还水上仙女呢,这是叫名,我的起名叫水,花水,村里人看着我,就慢慢的叫成了水跳儿。”
“水!”安华肩说:“这个名字好,以后,我就叫你水儿。”
“不行!”水跳儿说:“你不能在中间少了一个字,我爹都不这么叫我了,你一个人这么叫,叫大家听得多别扭啊。”
“是该叫你水跳儿!”
到了田野上,水跳儿指着大片的菜田说:“那那那,都是我家的,我们这离城里近,收了蔬菜瓜果都拉到城里去卖,山里,我家还有好多块地”
“你家是大地主吗?”安华肩头脑中闪现出那晚吃豆子的事情,脸上还有点别扭。
“我们村里都是地主”水跳儿说:“每家都有好多田好多地,就靠着双手猛猛的劳作,每家都过着好好的生活,你看那田里的蔬菜,都在喊着你呢,豆子哥,豆子哥,快过来,给我捶捶腿揉揉背,不过!”水跳儿忽一突身,安华肩心中一跳,身子仰起,感觉路面上有东西在扒扰脚,赶紧转一转,站稳了。水跳儿继续说:“今天先不做这些,先去放牛,我家养了三十条牛,有了你,它们一定很高兴,都要‘嗯吗嗯吗’的叫豆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