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跳儿要嫁人了!”
百里山中,角豆子向一群放牛的人说出一句很震动人心话。所有的人还真就被震动了,都架起惊诧的眼睛,看着角豆子,一时说不出什么话。静停了一下,一起响腾起一个更震动的声音:“你放屁!”
“千真万确”角豆子竖起头,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说:“你们看,我像是放屁吗!”
“我不要她嫁人!”人群中有几个萝卜头冒起来踢脚瞪眼。又有几个小孩冒起来,说:“水跳儿走了,那就太无味了!”几个年龄大点的人气瞪着说:“快说,怎么回事!”。
“我跟我娘说”角豆子撸一撸袖子,说:“我说,百里山中的人不会让水跳儿嫁人的,我娘立刻给了我一巴掌,说你这个兔崽子不要胡说八道,你们看,现在还有点烙印。”角豆子横起一边脸,大伙都伸头去挤着看,还有一阵小笑声冒出来。
“我要再给你一巴掌!”冬瓜脑的一句大声,让所有的人都转过头看着他。冬瓜脑说:“这个小崽子将起故事来,让他说水跳儿的事!”
“对啊,让你说水跳儿嫁人的事,你说起这么多废话!”
“倘若你说的是假的,只是要讲故事,我们就掐扁你的喉咙!”
一群人又看着角豆子,角豆子再撸一下袖子,说:“就是真的,黄云村的,一家做桐油菜油生意的,花护长非常同意,他说黄云村就在对面,离的近,水跳儿可以常回家里照料一下,他还说主要是那家人很厚道,家势不错,那男生也不错,水跳儿嫁过去,生活过得来,就这么说好了。”
“就这么定好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好像花护长与你说的一样!”
“撒谎,还不从实招来!”有些个露出了拳头。
“我没有撒谎!”角豆子举起两只手,后退着说:“不是与我说的,是与我娘说的,我娘做的媒。”
“啊!”
“那是真的了!”
一群人都像瘪了气似的。
“水跳儿呢?”黄瓜脑突然说一声,一群人都到处看一看,说:“她总是比我们来的早,应该早就到我们中间了,不会撇下我们。”
“她准是在相亲了!”朗瓜头甩劈一下手里的竹枝鞭,说:“我们还做什么想望!”
“哎呀!”胡子眼说:“姑娘儿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要离开溪叶村,这不就是常事,不要太难过了,该放牛放牛去。”
“水跳儿还好,他爹留了一下她,等到了十八岁,陪我们多玩了一两年。”
“就是她一直在我们中间!”
“定亲了,也不是就要走,我们还可以在一起玩会。”
“我要去阻止她!”冬瓜脑猛说一声。
“诶!”旁边几个人被他下了一跳,说:“你要做什么?”大伙都看着他。
“别乱来!”一个与冬瓜脑差不多大的紫胡脑说:“别乱来,这是终身大事,花护长要发大祸了,村里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为...为什么,就不能嫁给我呢?!”冬瓜脑脸上冒出了许多的怒气。
“啊!”所有的人都感觉要天打五雷峰,刷刷的眼睛都冒出一个声音:“你是中邪了?!”
“冬瓜脑!”葱花说:“我知道,你对水跳儿的感情不一般,可是村里人是不能与村里人成亲的,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溪叶村的人都会唾弃你。溪叶村大,什么都有,地多田多,山美水美人美,我都想留在自己的村里,可这都是妄想。”
“村里很多姐妹都想留在村里”蒜香扭一下头发,说:“我也想!”
“你们两个都要嫁人了!”大哄的声音说起来。
“她不是与傻个子好,怎么又要嫁给别人?!”大哄声中,冬瓜脑又猛地大声起来,哄声停了,都看着他。冬瓜脑说:“她与傻个子总是可以的!”
“肯定可以,村长都替他保媒。”
“诶,水跳儿嫁给傻个子好,住在村里,又可以在一起放牛了。”
“傻个子呢,他也不在?”
“准也是看姑娘去了,他是大英雄了,村里很多姑娘都愿意嫁给他。”
“不像,傻个子对水跳儿挺上心的。”
“水跳儿对傻个子更上心!”
“他一定是去阻止去了!”
“诶,他可以做的,村里的大人,花护长发不来火的。”
“回去看看,我们也好为他加油加油。”
“这么热闹,你们都要做什么?”安华肩过来了。
“傻个子,你还在这里!”
“我当然在这里”安华肩说:“水儿...水跳儿姐姐有事,我得好好照看着牛。”
“好好照看着牛?!”一起的声音。
“傻个子”葱花走到安华肩的身边,说:“水跳儿姐姐不在了,葱花可以陪你放牛,你要种茶,葱花也可以陪你种茶。”
“什么?”安华肩说:“葱花,你说什么水跳儿姐姐不在了,都是大姑娘了,不要玩些这样的。”
“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水跳儿在家定亲了!”
“什么...”
安华肩撒腿就向山下去了。
“看,傻个子都急成这样了!”
“走,跟去看看。”
一伙人都向山下去。
在家里,水跳儿打法走了上门提亲的,花护长很有火气的说:“闺女,这次你做的有点过了,人家很中你,爹也觉的人家很好,都是爹把你惯坏了,要找这么好的,可不好找。”
“可是我不中意人家!”水跳儿忸怩一点的说:“爹,你什么时候把我惯坏了,惯坏了,我还能长的这么好,家里田里地里的活做的那么好,连放的牛都特别的壮实,又听话。”
“这不就是惯坏了!”花护长说:“终身大事,都是父母做主,当然要听爹的。”
“可是在溪叶村,女儿家也可以拿主意的。”水跳儿露出些含羞的笑容,说:“我要自己找一个!”
“自己找一个!”花护长像炸了一下耳朵,说:“这可就大了,还说没有惯坏你,可以自己拿主意,就没有自己去找一个的!”
“呃呃呃呃呃”水跳儿向他爹做起鬼脸来。
“水跳儿!”花护长凶起来的脸上,又变的有些歉意,说:“闺女,你要怎么自己找一个,你不是在家里,就是在田里地里山里,你要怎么找一个,到哪里去找一个?”
“爹!”水跳儿说:“你不是总说,要把我留在家里,要弄个男生上门的就好,现在有了,村里身边,你就不想一想。”
“村里?!爹还想一想?!”花护长突然大声的说出来:“闺女,不是看上了一个村里放牛的人,那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村里人是不会容忍你的,要怎么过日子,要怎么生活?”
“爹,你想什么呢!”水跳儿说:“叫你想一想,没叫你想这些!”
“那想什么,又什么可想的!”
“爹,你是不是糊涂了!”水跳儿说:“咱们家那个?”
“哎呀!”花护长拍一下脑袋,说:“那颗豆子,已经很不错了,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都是村长,要给他保媒,拉到村里去看姑娘,诶”花护长像自语似的说一堆,忽然盯着水跳儿,说:“你们两个已经好上了?!”
“嗯!”水跳儿点点头。
“好上了!”花护长突然又大声耿耿的说:“好上了,也不告诉爹,就这样好上了,看爹不打断你的腿。”花护长举起了拳头,水跳儿向门外跑去,跑出了门,向门里大声的说一句:“爹,就这么说定了!”
“水儿!”山脚下,老远,安华肩就看到水跳儿奔了过来。他自己也加快脚步,冲上去就把水跳儿抱住,说:“水儿,我不能让你嫁给别人,定亲了我也要把你抱走!”
“我家豆子!”水跳儿双手摸着安华肩的脸,说:“现在,你知道怎么急了!”
“我不是急了!”安华肩说:“我是心痛了,好痛好痛,下山的时候,我快要走不动了!”
“不痛不痛,你的水儿还在这里呢!”水跳儿揉一揉安华肩的胸口,说:“深呼吸”
“你没定亲!”
“当然没有!”水跳儿与安华肩抱的更紧些,说:“华肩哥哥,有你,我怎么会与别人定亲呢,就是死,水跳儿也不会与别人定亲。”
“和——和——”树林中忽然耸起来一群人,吓安华肩与水跳儿突的放开了彼此。水跳儿说:“你们个吃饱了饭的,不去好好看牛,到这里来瞎看。”
“可不是瞎看!”葱花走到前面来,说:“我们可看的清楚了,水儿,华肩哥哥,一抱一抱的,看的我,比看人家杀猪还要难受。”
“是啊!你们怎么就这样抱起来了,这可是头一次看到。”
“不奇怪”冬瓜脑说:“他们早就那个那个,他是她的人,她是他的人!”
“啊!”蒜香走近水跳儿,说:“水跳儿,你的肚子怎么没有大起来?”
“肚子大起来!”水跳儿说:“我怎么要肚子大起来?”
“我听到过一次,人家说,那个那个了,慢慢的,肚子就会大起来。”
“什么那个那个?”安华肩一脸不明白的,说:“我家水儿,可没生病!”
“你这个傻个子,就喜欢装糊涂。”蒜香指一指水跳儿与安华肩,说:“看你们两个,说起话来,我家我家的,还在这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