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的火车,穿过地之线彼此相邻的区域,呼啸着前行在一望无际的田野,对于地之线而言,田野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鹿鸣乖巧地坐在车厢的一角,看着窗外,布鲁克斯则蜷缩着,卧在他的肩头,正在安安静静的打瞌睡,布鲁克斯白天晚上,每时每刻,浑身都在洋溢着困倦,少有生龙活虎的时候,鹿鸣已经见怪不怪。
照布鲁克斯的话来说,因为身上带着的那把白银之枪,他们的行程应该已经被盯上了,所以鹿鸣热血沸腾地要用自己的双脚踏上路途的时候,布鲁克斯则提议,我们还是去坐火车吧。
但是,计划的虽然是包厢,毕竟安全又可靠,可惜鹿鸣身上所有的生存点加起来,也不够一张票的零头,布鲁克斯又没有生存点的分配,所以二人混在火车上的最后一节车厢,与一群即将到兽人领域做建造苦力的亚人,挤在了一起。
一路上,车厢上的亚人们唱着类似赞颂神的歌谣,精神饱满,有说有笑,完全不觉着未来的苦闷。
衣着破破烂烂,未来不值得期待,生活在最底层的他们,依然有属于自己的快乐与遐想。
鹿鸣静静地盯着旁边一个贼眉鼠眼的扒手,趁着大家兴头正烈,悄悄地翻着隔壁的包裹,不由地抬头轻声说了句,“师父,我并不觉着坐火车,这是安全的。”
“闭嘴。”
布鲁克斯预想的是自己可以尽情享受一张床的温暖,躺在那里在睡梦中与诸多美食不期而遇,现如今却因为鹿鸣的经济实力,要被迫呆在鹿鸣瘦削的肩膀上,最不爽的是,甚至有些硌屁股。
这趟火车按照时刻表,要走一个礼拜,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它途径极多区域,所以等待乘客的上下车时间颇为令人烦恼,但是地之线上的火车太少,也没有办法。
“我饿了。”刚睡醒一觉的布鲁克斯抬起头,朦胧之间砸了几下嘴。
“师父,我没有生存点了。”鹿鸣窘迫地打消了布鲁克斯对于美食的想象。
布鲁克斯把头埋起来,愤愤地回了一句,“闭嘴。”
下一站停了以后,下去的几个亚人中,包括那个扒手,紧接着又上来几个衣着干净的人。
对于扒手的离开,鹿鸣轻轻叹了一口气,感觉安全多了。
布鲁克斯有些不满并且无奈,“你觉着一个亚人扒手敢偷一把手枪吗?盯好这几个穿得不错的。”
然后又想起来自己的饥肠辘辘,抱怨了一句,“我饿了。”
却闻到一股芳香的面包味道,仿佛刚出炉的一般,布鲁克斯随着味道回头,看到一个刚上车的年轻人,刚打开包裹。
穿着干干净净,白发白衣,上车的人群中,十分扎眼,衣着虽然朴素,但依旧不像是生活在垃圾堆与废弃机械中的亚人,一种翩翩公子,温文尔雅的气质,尤其这张不染人间烟火的帅气脸庞,属实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年轻人注意到鹿鸣和布鲁克斯,便轻轻一笑,和鹿鸣身边的大叔换了位置,坐到了鹿鸣的身旁。
“你好,我叫白将。”
鹿鸣对于这个陌生人打招呼,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时,布鲁克斯则是紧紧的抓了他的肩膀一把,鹿鸣吃痛,抬起手,和白将友好的握了一下手。
“看你这么小,要去哪里?”
鹿鸣还没来得及张嘴,布鲁克斯便在白将惊愕的目光中,抢先说明白了,“我们要去最近的兽人区域,布列塔帝国。”
又不满地问道:“有什么好惊奇的?”
“您这种毛色的灵,的确少见,我以为是一只普通的小猫,而且您又和我们这样卑贱的亚人待在一起,所以有些惊讶,抱歉。”白将恢复了神色,开口解释,文质彬彬。
“有眼光。”布鲁克斯毫不掩饰地盯着白将的包裹说:“这里面,应该是地之线有名的,松树皮面包吧?”
白将哈哈大笑,掏出新鲜出炉的面包,递给了鹿鸣和布鲁克斯,对布鲁克斯竖起大拇指,“还是您识货,我父亲是附近有名的糕点师,师从天之线而来的美食家,学会了松树皮面包的制作。”
“你父亲的师傅应该是卡利尼?他本来在天之线人类唯一帝国赫赫有名,专门为皇室服务,是皇室的厨师长,谁叫他作死,被贬到地之线,不过也是给地之线做了好事,发明了使用地之线普通食材,就能做出来的面包。”
布鲁克斯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白将递过来的面包,撕开直接吃了起来。
“我叫鹿鸣。”鹿鸣悄声地插了一句话。
“灵大人所说不错,鹿兄弟,你也来尝一尝。”说罢,白将又将自己的最后一块面包拿了出来,给鹿鸣分了一半。
“不用,叫我布鲁克斯大人,还有,这是我徒弟,他不喜欢吃面包,给我就行。”
布鲁克斯不容分说,又把那一半也抢了过来,开始吃了起来。
白将没有理会布鲁克斯的无理,反倒又是一脸惊讶,“鹿兄弟竟然是尊贵的灵的徒弟?”
“机缘巧合罢了,这小子与我有交易。”
布鲁克斯嘴里明明没有闲着,但是抢着回答,让鹿鸣没有说话的余地。
“你要去哪?”
“哦,我正好也要去布列塔帝国,去上布列塔皇家大学。”
“不错不错,我们正好也要去那里,还是一路,好巧。”布鲁克斯没有一点警戒,很快就吃完了面包,然后又跳到鹿鸣肩膀上,准备打盹,“对了,小朋友,我们没了路费,既然一路,能否借我们一些,等到了布列塔,我们再还你。”
鹿鸣并不知道去了那里就会有什么生存点,觉着布鲁克斯仿佛在哄骗人家,正想要问布鲁克斯,却又被暗中抓了一把,便不再敢开口。
“哈哈,能帮助尊贵的灵,是我三生有幸,布鲁克斯大人,您放心吧。”轻轻点头,满是教养,鹿鸣心中有所敬佩,但是又觉着这么骗人家,有些不好意思。
白将却是无所谓般的,和鹿鸣开始聊起天来,布鲁克斯在一旁也不瞌睡了,加入话题,鹿鸣反倒又没有什么机会插话了,只能听着二人谈天说地,白将虽然比不过活了百年的布鲁克斯,见多识广,可是却也游历四周,见过不少新奇之物,鹿鸣听得一愣一愣的。
“小朋友你这么年轻,作为一个亚人,能考进布列塔的大学,果然不错啊。”
“大人说笑了,我看鹿兄弟,也是年纪轻轻,但却能结识到您这样的师父,未来也是不可限量的。”
“我又不教他什么,只是和他一起结伴而行罢了。”
······
就这样时间慢慢过去,一路上,鹿鸣深觉天地广阔,世界很大,因为白将言谈举止,都是自己所模仿不来的,身为一个亚人,虽然鹿鸣没有见过天之线上的人类,但是他认为,白将就仿佛一个人类,因为他有与一个人类一样的自信,和与之相匹配的能力。
快到终点站的时候,白将轻声提醒,“马上到站了,下了火车,却还是亚人的地境,需要多走一两天,才能进入兽人的领域,我因为开学报到的事情,所以得提前过去,就不与大人和鹿兄弟一起了,那么,我们布列塔见?”
鹿鸣一脸感激地看着白将,布鲁克斯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也多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