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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歧路亡羊

世界上城市万千,城市对于 GPS来说,只是坐标;对每个生活期间的你我来说,她是一个温暖之所。我们愿择一城终老,不过是遇到了一个可以白头的人。0991这个个数字以及这个城市,对陈玉莲来说还有一个名字,叫恋爱之城。

这座城市的肌理里有她的青春,她的爱恋,尽管回首时难免青涩、突兀、不自在,但那时的岁月,除了用来奔跑,用来荒芜,又能如何。

那时的她爱哭,也爱笑,这也是大多青春的模样。天真与深刻、快乐与苦痛。

只是,经年过后,那些被风干的爱情故事,风干了泪水,在城市上空游荡。当年的青春自由即是美,我们走过的路都成了风景。

兰君朋正在和经理一起与甲方吃饭,席间接到陈玉莲的电话,他看了一眼,顺手挂掉了。

一分钟后,电话再次固执地响起又挂断,似负着气一遍遍执着地穿透这个包间,又在他准备接起时果断地停住呼喊。不用想就知是谁打来的电话,这样的伎俩,令他心生疲累。

无奈,他只得走出包间找一僻静处将电话回拨,“君朋,”那边刚叫了一声音便是已是哭腔。换作从前他倒是乐意听这哭泣,都说是女人因为爱你才会对你哭,可是眼泪这东西,一次是贵如油的春雨,定会哭到男人心里去甚至哭到他方寸大乱,二次是天正热时的一场送凉雨,让人感到畅快;一回生二回熟,他定然会晓得前来哄哄你,三次便是夏日的大暴雨,摧毁以往的好印象,让人厌烦。三次以上就不值钱了,简直比洪水还让人讨厌,撺起人的无名之火。

看兰君朋接电话时的神态便知这已是多次暴发的大洪水,而他虽然仍然被搅得心神不宁,但也有了自己从容应对之道。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兰君朋极不耐烦地说了句“知道了”便将这通电话结束。

打电话的是妻子陈玉莲。兰君朋挂了电话靠着墙长长舒了一口气,苦笑着回到席间。

这世间谁人不苦,且苦无定量。我们谁也改变不了。

感觉到痛苦,说明你还活着,还爱着。

陈玉莲望着早已挂断的电话发呆。想着今日的态度与昔日的温情,忍不住再次嘤嘤地哭了起来。都说眼泪是女人最有利的武器,但常常亮出这一绝杀计,这绝杀计的威力便一日不如一日了。不然一连20个夺命连环call也不会用上。此刻的她定还未能领悟到这个道理。男人当时爱得真切,今日的厌也绝无半分虚假,爱与恨一样没有半点含糊。当时的爱是真,今日的厌恶也来得千真万确。

活得这样卑微,是否至少可以让自己话不过三,不让自己看了都讨厌。她深知,不能走进一味抱怨的怪圈里。因为如果抱怨有用,就没有鲁迅笔下的祥林嫂了。

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像道理一样活得简洁明了,便不会有这诸多烦恼了。万事只要跟兰君朋相关,仿佛身体的人不受她主导,以致长久以来做了许多疯狂的事。

“不可以再这样了,不可以了”。陈玉莲猛然抬头时,电视里缠绵的故事永唱不休,凄凄艾艾。如果是一段安乐祥和的成长经历,恐怕没有人愿意学会所谓的“成熟”与“妥协”,她也乐得做童话故事里那不谙世事的傻白甜。连童话故事写到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幸福的日子后便不再敢妄言,便可见其虚构性了。

时光太快,世界太繁杂我们总是忘了自己的心。让我们只能在别人的故事里看到自己的真心,当年的或者现在仍执着的自己的模样。虽然我们在感情里的这些经历,从来不能分享,即使分享了也总是词不达意,他人理解不了。

故事是我唱的,你听看的是自己的故事。就像是我们看电影,为一段无终的爱而唏嘘,听一首歌为一份难忍的心情伤怀,看一个故事,为书中的求不得怅然若失。爱、恨、悔,一切都是你心里的倒影。明明是你的心呀。你看见什么,你心里就是什么故事。

程英挂了电话也哭了出来,大概也是因为一段爱而不得的爱情吧。不过哭泣不过五分钟她便自己擦了泪水,收起忧伤投入到写稿中来,不然明天她交不出稿,开了天窗可不是闹着玩的,光主任的眼神便能将她凌迟掉。此刻,她没有功夫伤春悲秋。“我们总是可以找出很多种事情来把时间填满消耗,就连想你也可以变得没有时间。只希望这一程结束时,我们能相互道一声珍重”。这是程英写完手上的一个情感倾诉的结语,同时也是她内心的感触,一并改了QQ签名。

爱情也是需要时间和金钱双双保证才能享有的一份美餐。显然,此刻,她还没有这个资格。或者说没有这个资本。她可以没有爱情却不能没有这份工作,不然她定会喝上纯正的西北风。因为她就在西北之北的新疆。这里盛产风,况且眼下又是多风之季。她并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而在风中凌乱。

女人可以没有男人却不可不自立。程英孩子气地改掉签名。或许她还是存着某种期许的心情,让夏立春看到她决裂的决心。但这样做只会让事情走向更深的深渊。

唉!年轻人总是容易这样负气走极端,她明明是想和他好好的,但总是“好话不能好好说”。她用一种壮士断腕的态度解决最柔软的爱情感受。但此时的她定是不知这些厉害关系的。夏立春也在忙着加班,无暇看她的“心情”。对于每个挣扎于城市的年表人而言,抛开生存谈爱情是一件足够奢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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