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吟秋听到她这么唤自己的名字,脸红了红:“试试。”
涣凉夕笑着说:“不用试了,你做的肯定合穿,我去给你做好吃的。”说着,清点了一下落吟秋的鼻尖。
落吟秋抬起眼帘,一下子对视上涣凉夕,清楚的看见她眼眸里到映出来的自己,她那双潭水一般的眼睛,好像这次没有了杀意,也没有猜忌,就只是完完全全映出他的样子。
奇妙的气氛下,两人暧昧不清的对视让整个屋子的温度都变了味道,涣凉夕好像也好久没有这么认真的看着这个男人,他周身冷冷清幽的梅花香气,若有若无的勾着她的心魄,仔细看,好像隔了几日,他更清瘦了,脸上的线条更明显了,是牢里受了苦吗,也是这几日怕是不好过,既然这事与他无关,自己也不该迁怒到他身上,只是涣凉夕先前死因还是没有查清楚,这事...
“傻了?”涣凉夕出口打破了两个人之间说不清的气氛
落吟秋急忙埋下头
“好了,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做些好吃的来,好好补补身上的斤两。”涣凉夕脸上挂上浅浅的笑容
落吟秋低着头,嗯嗯两声,手里还搅着自己的袖子,凤晰国女子都喜欢苗条瘦亮的身段,许多男子也为了妻主平时克俭吃食,保持身形,如果一家妻主对自家夫郎说多吃点,补补身上的斤两,那代表什么..她那句话,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落吟秋像个乖宝宝端坐在那里,心里愈发期待今天的午膳。
等了好半晌也不见涣凉夕回来,眼看落吟秋要坐不住跑去厨房看看了,春生才带着后面的奴才,端着托盘里的菜肴进了屋。涣凉夕的手艺是跟迪尔学的,都是二十一世纪的口味和花样,任是奴才们看到了也觉得新奇又有趣。涣凉夕不是多慷慨的人,只是前面的确有做出来卖相不太好的试验品,便都赏了这里的奴才,各个脸上也都是美滋滋的。
落吟秋看着桌子上五花八门的菜,还没来得及惊喜,便看见后面后面涣凉夕一边放下上卷的衣袖一边进屋。
“噗嗤”落吟秋看到涣凉夕的脸忍俊不禁
涣凉夕看他对着自己笑,连着站在一边的春生也隐忍着笑意,涣凉夕就猜到肯定是又闹了个大花脸,虽然涣凉夕这菜做的都是色香味俱全,可不过多少次还是用不习惯这里的炊具,尤其是生火的风箱,每次没有落吟秋的帮忙一定弄出个黑乎乎的大花脸,有些困窘的挠挠头,却找不到可以擦脸的东西。落吟秋顺手就拿出自己的袖子的一方丝绢,轻轻替涣凉夕擦去脸上的污渍,他擦的认真,动作也很极轻,痒痒的,这次倒是涣凉夕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本来雪白的方帕也染上了颜色,冲落吟秋露出个腼腆的笑意。
“快来尝尝,都是之前没给你做过的。”涣凉夕拉着落吟秋做到桌前。
“这是绣球乾贝,直到你吃的山珍刺龙芽清淡,我觉得很是爽口。”
“这是山珍刺龙芽,陪着金笋吃最是好滋味。”
“这是桃仁烧凤,多吃些肉,你看你清瘦的,虽然也好看,但我喜欢你圆润些。”
涣凉夕这边忙着张罗给落吟秋布菜,说话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她自己没在意,倒是落吟秋听进了心里去,一脸受宠若惊,可嘴角忍不住上扬。不一会,落吟秋眼前的碟子堆出一座小山,涣凉夕停住了筷子:“你怎么不吃啊?”
落吟秋无辜的看看她,又看看面前的盘子,他是想吃,可她一直忙着夹菜,自己也没机会动手。
涣凉夕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戳了戳筷子:“你快吃,尝尝味道。”
落吟秋夹起小山尖尖儿上的一块儿酥肉,香而不腻,滑嫩弹牙,涣凉夕像等待着夸奖的孩子,兴奋的看着他,落吟秋露出几个小白牙:“很好吃,你也快吃吧,忙活那么久。”
涣凉夕的得意劲儿嚣张起来,自己没吃几口,盯着落吟秋吃,自己看的津津有味,她前一世成人之后,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鲜少几次明崇和迪尔陪她一起吃饭,可总是不欢而散,后来,就连三个人一起见面的机会都少之又少。现在这样能和一个人安静地坐下来,好好的吃一顿饭,是前一世可望而不可即的,白洛语和很多人一起吃过饭,为了一个项目,去陪几个企业大亨吃饭,为了接近某个目标去和某个高官吃饭,为了自己需要的情报和自己的仇家吃饭,都没有像这样,和这样的一个人去吃饭。不知不觉涣凉夕的眼神变得深邃,好像又陷入了从前那段回忆里去,那里有她最不想回忆的人,也有她最舍不下的人。
落吟秋发觉对方的出神,不解她眼里的悲怆和落寞,那些东西放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他就看不懂了,或许自己从前真的没有了解过她。
“这是什么呀?”落吟秋不想过问她没有提及的事,找了个由头,拉回她的注意力。
涣凉夕也回过神,从新打量过眼前的人,他是落吟秋,是她现在的夫侍,不是明崇,不是哪个高官,不是别人。看落吟秋对桌子上瓷白的小罐感兴趣便解释:“这是芙蓉椰子盏,正好你喜欢甜食,但是吃完正餐才能吃,不如腻了就吃不下旁的了。”
落吟秋点点头,又开始努力消灭自己面前的小山堆。
其实落吟秋平时吃的就少,今天看见涣凉夕亲自下厨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又都是新花样,一个没忍住,竟吃了平日的两倍,桌子下面的小肚都撑圆了,要不是还端着他落公子的劲儿,最后放下筷子时,准撑得诶唷诶唷的叫。
就是吃的这样了,还是眼睛贼着那芙蓉椰子盏,看着白嫩嫩的像块儿豆腐,上面又洒了好些果仁,隔着桌子好像都未见了椰香。涣凉夕早就注意到吃到最后落吟秋的仓鼠一样鼓鼓的腮帮子,动作艰难起来。在一看那架势,绝对不能在吃了,他又不喜欢出去,万一不消食又该难受了,便让春生把菜都撤下去。
落吟秋急忙站起来绕过去,护住芙蓉莲子盏,一副护食的样子,春生觉得自己主子何时这么没出息,可这幅样子看在涣凉夕眼里,像只小动物,说不出的可爱。
涣凉夕撑着头,调侃道:“怎么?还能吃的下?”
“吃得下。”说这话落吟秋也勉强,可桌子上的菜独这一道没有尝过滋味,那白嫩的样子直勾人舌尖。
“你肚子里的宝宝可同意了?”涣凉夕眼神飘向了他圆滚滚的小腹,笑话他像个小孕妇。
落吟秋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小肚子,一下子脸红了,宝宝...她是什么意思
这表情落在涣凉夕这,就是恼羞成怒扁着嘴的仓鼠:“吃得下就吃吧,但是只准吃三口。”
落吟秋点点头,拿起小匙挖了一大口,放进嘴里,椰香混着奶香的甜,果仁的香气,一入口便化开了,甜蜜的滋味让落吟秋眯起了眼,等他再下手的时候却觉得不对劲,自己才吃了一口怎么就吃去了一大半,歪头看向涣凉夕
被看得人摊摊手,便是就做了这么点,倒不是哄他,这个朝代没有发觉的食材还很多,这几颗椰子来之不易,凤晰国东临海岸,生长了许多可却没人敢吃,这几个也是几经辗转才落到越岚初手里,听说是用来入药,涣凉夕便留下来一个,偏这里的椰子同二十一世纪还不同,因为鲜少有人采摘,生长的不好,果汁和叶青也不肥美。
落吟秋一手捧着瓷罐,一手捏着玉匙,犹豫了一下,将那一点点椰子冻送进涣凉夕嘴里去。涣凉夕含笑看着眼前的仓鼠,自己明明爱吃,还把最后一口给自己吃,不知不觉看着落吟秋的眼神都软了,示意春生将其余东西都扯下去,正要拉着落吟秋坐下,就见落吟秋撑着自己的腰诶唷一声:“太饱了,坐不下去。”
涣凉夕毫不客气嘲笑道:“别人知道你吃东西是这般样子吗?”
落吟秋噘着嘴不看她脸上洋洋自得的样子,他可不是吃谁做的东西都吃的这么多,她还笑话自己。
涣凉夕怕一会真给这清高自傲的小公子逗急了,便哄他:“好了不笑话你了,想吃以后还会给你做,不至于撑着自己,你没看见的花样还多着呢。”
听她这么说落吟秋眼睛简直亮的能看见星星了,涣凉夕顺顺他的肚子:“走罢,我陪你出去走走消消食。”
落吟秋同意了,其实他入宫这么久,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的看看皇宫,一方面他这孤僻的性子就怕遇到后宫那些贵君打交道,另一方面他虽然是她宫里得人,可一直没有册封和正式的名分,这样的身份走在皇宫,实在尴尬,以前是他不愿意,那现在如果他愿意,他还会给吗。
落吟秋肚子里的食物直往下坠,不得不往后撑着腰,另一只手不停的呼噜,仿佛这样就能让食物快点消化,可能是这样能让他好受些,涣凉夕也一边走一边用手轻顺抚他的胃。刚过了正午,日头最胜,冬天的太阳更耀眼,照的一切都是暖洋洋的,饶是中毒之后怕冷的涣凉夕也不觉得冷,不过她总觉得是冥王离开后自己便没那么怕冷了,难道说那个人会好心的顺手解了毒?他那种性格,呸,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俩人并肩走在一起,溜达着溜达着就溜达到了后宫的梅园,凛凛寒冬能看到些颜色的地方也不多,毕竟涣悟月不是涣凉夕,愿意花重金在一些花花草草上。听说这块地方是涣悟月为了拉拢臣心,曾亲自赐给已故的皇侧君林若荇的梅园,也就是涣未锦和涣未含的生父,梅侧君爱梅花,连封号都是梅,还亲自给这圆子提了名字。梅园一侧的木头冻得颜色都干硬,只是上面的刻字还是清晰“寄春君”,涣凉夕不懂花,只觉得这花好看,那花不好看,这花馥郁,那花清雅,可初见这名字便觉得雅致,梅花雅致,梅园雅致,这取名字的人更雅致。梅花香自苦寒来,便看不到立春的春晖,冬天的花却把希望寄托在名字上,寄春君,寄君此春。林若荇的才情让涣凉夕有些惋惜,能文能武的男子这般早早离去,真是可惜。自梅侧君仙逝后,梅园也不能被它的寄春君带走,满园的寄春君被永远留在了冬天,没人再上心,期间还荒废了好一阵子。后来过了几年,涣未锦和涣未含长大了些,便是常常叫人来打理,有时姐弟俩人也亲自来种上几棵梅花,涣未锦出宫立了自己府邸后,涣未含就常常一个人或是带上涣予澈来看看,不过梅园的生机似乎也从冬天苏醒,生机慢慢回来了,内务府的人便自觉的对梅园也上了心,不知何时起定时都有人侍弄,似乎回到了梅侧君生前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