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说完转而托着腮看向左下方的蔱靛,说道:“斑之的广陵散却是要比之朕更甚一筹,广陵散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你表现的淋漓尽致,但让朕意外的是,你没上过杀场,但你曲中的意境却犹如亲临战场,”
新帝说至此,深思了会,随即眼神亮起来,说道:“朕懂了,你将商场比作战场,原来如此,这样一来,没有人比你更懂商场上的杀伐战意了,果然纷披灿烂,戈矛纵横,曲中之意你领悟透彻,斑之,你总是让朕意外,”
蔱靛脸仍然红了起来,十分不好意思的站起来说道:“臣能够有此领悟,实乃陛下之功,若非陛下那日点破臣之困惑,又令臣醍醐灌顶,臣只怕今日仍深陷混沌之中,未见开明,所以陛下对斑之有大恩。”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斑之,你不必自谦,真正让你顿悟的,是你自己,你心中早有所感,朕只不过将它们替你说出口而已。好了,你不必再脸红了,如果觉得不好意思,大可夸回来啊,说起来,朕还未听过,你们二位夸奖朕呢?来来来,朕给你们这个机会,先之,你先来。”
被点名的鋄公子,顿时口拙,怎会有人要求自夸呢?纵使有很多欣赏,但,经陛下这样大咧咧一要求,却也是说不出口。鋄鮠一时呐呐无言。但见新帝一副你们怎么还不快来夸我的小傲娇模样,如此少见又如此可爱,鋄鮠便脱口而出道:“陛下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嗯。。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然后就再也无词可说
更别提蔱靛了,原本在新帝面前就较为少言,现在更是沉默。
站在外围的青见新帝一脸的不满意,便躬身说道:“陛下英明神武,勇士无双,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
果然新帝听了,喜笑颜开,笑得眯了眼。
大概只有青知道,这是陛下小时候玩扮家家时最喜欢听宫人说的一句话,果然,殿下一点也没变呢,还是那个傲娇的小公主。
此时,柴公公已经命人将琴台撤走,摆上三张大书桌,三人便又开始比起书法来,书法一道胜出的是鋄公子,毕竟公子世无双的雅号不是虚名。新帝两人也是输的心服口服。
到第三轮,棋盘端上来,先抽签,任意两人先对,胜出者对战剩下那人,新帝对此局十分期待,先之能够为谋之首,可见谋略过人,而斑之与商之一道中无人能敌,心计更不可小觑,再观自己,新帝自认为也算是智慧无双,三人正好棋逢对手。怎不叫人快意。
果然这一局,鋄鮠蔱靛两人一开局,便杀的天昏地暗,你来我往,僵持不下,直到午膳时间已到,都未见分晓,宫人们也不敢打扰,新帝更是观棋观的兴起,柴公公倒是有心想打断一下,毕竟陛下身体要紧,奈何三人谁也不知饥饿之感,浑然忘我。
好在一炷香之后,鋄公子略胜一筹,众人这才散开,用了午膳,匆匆用完,便开始新帝和鋄公子的对局,开始之前,新帝说道:“先之可不能让着朕,朕命你拿出全力来”
“是,陛下”
“因为,朕要你输的心服口服”
鋄鮠好笑着打趣道:“陛下果然勇士无双,最起码这口气就勇的很。”
新帝也不恼,只道:“一会见分晓”
一开始鋄公子下的十分轻松,十步之后却是开始举旗艰难了起来,到最后要沉思很久才能走一步,反观新帝却是一派从容。好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直到最后,鋄鮠看着棋盘,久久未落子,脸色变幻无数,紧皱着眉头,似有不甘,仍在垂死挣扎,停顿了足有半炷香时间,才释然的放下棋子,拱手道:“陛下果然英明神武,勇士无双,此局是先之输了,先之,输的心服口服”
新帝闻言傲娇的抬着下巴说道:“朕之棋艺鲜有对手,你与朕对到现在,实属不错”
“是”
接下来画之一道,三人各有千秋,宫人们一时难以抉择,新帝便小手一挥,定了平局,余下三局原本是各有优势,但因为琴之一局上,虽然蔱公子更为高超,奈何宫人们欣赏水平有限,不能辨得广陵散之妙处,于是三局中,是新帝赢了两局,两人便趁机起哄,又蔱靛因未赢一局,便最先提到:“恭喜陛下拔得头筹,臣却是输了个彻底,不知陛下是否有安慰奖?”
“安慰奖?”,新帝听的新奇,便问道:“斑之想要什么要的安慰奖?”
蔱靛与鋄鮠对了对眼神,便道:“臣听闻,齐国之贡酒,美味无比,香厚甘醇,不知陛下之收藏中是否有之?”
新帝道:”朕之皇宫,天下一切,应有尽有。斑之想品酒,朕自当满足你,“
如此到了晚膳,正是新帝新年的年饭,原本是为新帝一人准备,如今四人齐坐一堂,却是热闹非凡,新帝坐在主位,其余三人列作两边,中间则有舞乐。
上齐国贡酒,新帝道:”两位爱卿,今日陪朕过的甚是畅快,朕便赐美酒之,不要客气,不醉不归“
一时间杯盏交错,你来我往,两位公子更是趁机频频向新帝敬酒。
新帝酒量本就不敌两位公子,加上两位公子有意为之,于是新帝很快便醉去,喝至兴起,大摔酒杯,说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说罢便拔出身上的佩剑,在殿之中狂舞了起来,一边舞一边大声吟着: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很多年以后,鋄鮠和蔱靛都不敢忘记这一幕,那个少主,肆意发泄着,狂舞着,高歌着,满是冲天的傲锐之气扑面而来,气势磅礴,浩瀚当空,令旁观的人不自主伸出一股臣服之意。大概,就是从这一刻,被收买了心神,于是一生誓死追随其后的吧。
而青,早就在出生之时便打下新帝之烙印。命与其牵,纵使你不如此优秀,我亦为你而生,守护你至死,更何况你耀眼如斯。
在如此瑶华,满殿荣光之中,众人皆醉。直到夜深,柴公公命人将两位公子送回府上,青则抱着新帝回到寝殿,侍候她休息。将床幔放下的时候,新帝呢喃道:“新年快乐,父皇。”
年节后的那一个月,朝臣放假,新帝却不得空闲。节后立时便要到秦国去,这一个月便要将柴国一应事务安排好,四散在外的新编各部门人员每日都有进展反馈回来,因着这是新帝登基以来收编进来又亲做安排,新帝便格外上心一些,鋄鮠则更是如此,奔波于五国之中,布下漫天情报网络。新帝下了命令,各部门之人任由鋄鮠调任,助其速速将此网遍布各地。
待假期过完,新帝便满意的带着龙骧军新编的一众人马以及鋄鮠和青,从西城出发到秦国,蔱殿自经商在五国之中,新帝走时道:“斑之,朕将充盈国库之责交于你,一应部门人手,随你调遣,莫要辜负朕”
蔱殿诚惶诚恐道:“朝臣们可能接受?”
新帝道:“放心,朕早已安排妥当,你只管放开手去做。”
蔱殿称是。
三公照常负责朝中常规事务,保证柴国上下正常运行。而商之部门的所有人分为两队,一队留下,一队四散到五国。
到了秦国,秦王早接到消息,派人在王城城门迎接新帝等人,暗卫蓝也在秦王的指示下,带着柴国的水军在城门口迎接,新帝见此,走到水军们面前接受士兵们的问候,一边微笑回应,之后跟蓝说道:“这一年之期,你们任由秦王调派,朕在的这段时间,你们有事情,也可告知朕”
蓝领命,新帝便带着剩下的人组成的亲卫,往皇宫行去。
在秦王宫内,秦王大摆宴席,为新帝接风。列席的有秦王,王后,太子秦萩,三公,以及三公子女等人,
秦王道:“柴国皇帝远道而来,是朕大秦的荣幸,朕敬你一杯,以表朕之欢喜。”
新帝于是举杯道:“秦王客气,朕此次前来,是承前所诺,助秦王于秦韩一战,”
秦王道:“公事明日再谈,今夜朕要好好款待于你”,说罢举杯饮之。
然后又道:“朕与你父皇同辈,如若不嫌弃,可唤朕一声叔叔。”
新帝站起来道:“那朕便叫您秦叔叔,秦叔叔也可唤朕小九”
“如此甚好,小九不要客气,美酒佳肴自用之。”
“好”
因秦与异邦相通,人文风土便受其影响,更为狂放大胆。宴会之中的奏乐起舞更为热情洋溢,让整个宴会的气氛更为高涨,杯盏交错间,新帝感觉来自太子的视线,新帝便偏转视线,对着太子举杯道:“好久未见,太子别来无恙乎?”
太子嗤笑道:“好久未见,柴国陛下依然如此貌美,真叫人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