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社会,做平台才能赚到钱!”沈天洋洋得意的坐在上座,对着众人指手画脚道:“武功县是什么地方,资本主义开始萌芽,但是生产关系没有进行相应的改革。我在做的,就是变更生产关系,让闲置生产力和需求者结合起来,提升生产力的发展,在我的商业模式里,每个人都是获益者。”
沈天的老毛病又换了,一到兴起,各种意义不明的词就从他的嘴巴里喷出来,完全不管别人听的懂听不懂,当下胡筱月就躲会了府黑身体里,府黑也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眼看就要睡了过去,只有沈规端端正正的掏出纸笔,把自己听不太懂的地方一一誊抄下来,认真思考起来。
勤学苦练所在,即是你遇到听不懂的东西时的态度。
咬着笔头,沈规按照自己的想法思考着,说道:“闲置?你是发动街边闲汉办事吗?这倒是有益城里,只不过懒汉成性,又大多没有一技之长,你竟然半个月就能从他们身上赚来二十两?”
“哟,有在动脑嘛?”沈天笑着说道:“但是思想还是太狭隘了,一定要躺着晒太阳才是闲置劳动力吗?帮忙把桌上的东西收到厨房去一下先。”
今晚两人吃的是鸭汤粉丝,汤底浓郁,粉丝入味,两人都是吃了个底朝天才停下,这会桌上之剩下两个陶碗。沈规没有多想,先是到厨房拿来了块抹布,把桌上收拾干净了,再带着两个碗回到了厨房。洗干净之后,才回到了桌边坐下。
沈天带饭回家,自己收拾干净,很合理。
沈天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声:“水呢?”
“什么水?”沈天摸不着头脑的问道,不起到沈天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今天粉丝汤头比较浓,吃完嘴里偏咸,你都两次到了厨房,而且双手空空,怎么没有把水给我带出来?”沈天嘴角含笑的说道。
胡筱月从府黑的身体里钻了出来,俏生生的说了一句:“师伯你又没有告诉我师父,他怎么会知道。”
“孺子可教,就是太过护短了。”沈天笑着去摸胡筱月,结果只是一掌压到了府黑的头上。“重点就在这不知道。人在世间生活,其实都有余力能顺手多做一些事情,可是却常常不能知道他人所需,浪费了这顺手可为之事。你不知我口渴,送香菇到湖阳县的张马夫不知道得月楼王书生有封书信想要顺路寄到湖阳县,进山挖竹笋的李大爷也不知道隔壁孙大妈想要几跟嫩竹,给家里的要上学堂的孙儿换一根毛笔。原本顺手可为的事,就这么一件件错过了。”
沈规仿佛抓住了什么,沉吟道:“所以你就是把四散的信息都收集起来,然后再去告诉有需要之人?让马夫赚钱,书生省心?这样真的能赚钱吗?本来就是顺手为之,帮忙之人都赚不了多少钱,你这包打听又能赚得多少?”
“哼哼,只知道两家之事,当然是不行咯,但是,如果我知道的是全城之事呢?”沈天小手一挥,自信说道:“信息就是金钱。以后你就知道了,商道,就是信息之道。等你知道了世间之事,赚钱,不过是手到擒来,最小的事罢了。坐在你面前的,是武功县城新晋商业领袖,“吁”车行的创始人兼CEO,沈天大爷是也!”
那天晚上吃完饭后,沈规他们会客栈之后,沈天把得月楼掌柜请到包厢,只说自己公子是山中大户人家嫡孙,家中有仙人照顾,衣食无忧,不与外界交流;自家公子学究天人,但奈何就是没有修行资质,疼爱他的家族老祖宗决定让他考个功名,走儒生经世致用的路子。家中都是仙法传承,懂得儒学科举的人却是不多,家祖这才让自己跟着公子,到凡尘间好好读书,拿个功名回家。
当下便给了掌柜五十两的,在得月楼定了个长期包厢,要大,够宽敞,只为日后呼朋引伴之用。另外也托掌柜在城中寻一个两人用的住处,特意强调了老祖交代,来俗世是为了历练,不许他们住高门大院。
前两个需求,让得月楼的王掌柜不过是觉得来了两个乡下土财主,小心应对着便是了;但是沈天接下来开出的条件却让王掌柜知道自己是遇上真的大腿了。沈天说道,读书人最重人情世故,自家公子也想和城中的读书人们交好。从今往后,只要自家公子不在,全县读书人都能在自己定下的包厢里读书写字,交流文才,一切费用由沈天来结算;自己公子乐善好施,只要有什么困难,读书的公子们敢提出来,沈天他们三天内必定能帮忙解决咯。
“若是事情实在困难,两位又当如何?”混迹生意一途多年的王掌柜当时不太信任的问道。
沈规只是掏出一小块银子,轻轻的放在桌上:“花钱便是。”沈天拿过身前的一尊银盏,轻轻的放在手心,缓缓用力,原本的银盏便成了另一块银锭,被沈天轻轻放回原位。
“若是花钱不行,我来摆平。杯子钱也算到我账上。”
无论如何,有这实力,足以在武功县城横着走了,自己能多一段香火情,怎么算都不会亏,王掌柜欣欣然的便在二楼给沈天安排了一个最大的包厢。第二天,沈天便做起了文抄公生意,抄了些《春夜喜雨》《望庐山瀑布》之类朗朗上口又不至于过于惊世骇俗的诗篇,放到订好的包厢中去。付了王掌柜五十两银子定金之后,便把诗篇一并交给王掌柜去了,只说自家公子近日学问做到紧要关头,不方面出门会友,让自己拿些旧日习作同诸位贤达赏析。
没有留下来听那些才子的马屁话,第一天也还没有人好意思真来要什么帮助,沈天丢下诗篇之后便满大街的溜达起来。骑着小毛驴逛遍了城中各大马帮,发挥自己的交际本领,和个马夫攀谈扯皮,一点一点的把城中各马夫的情况,行走路线和托运货物记了个七七八八。期间,又花了五六辆银子请各位马帮师傅吃饭喝茶。这次他给自己塑造的身份是少爷在城中读书,自己要找人协助采买的管家助手,还得顺便联系有没有三个月后进京的行脚商人。这种讨喜的身份,很快也就得到了城中马帮师傅的欢迎。第一天,沈天就大手大脚的花出了将近六十两,什么都没有赚到。
第二天,沈天在得月楼稍微多停留了一会儿,以书童的身份听了一些公子哥对昨日“少爷”写的诗篇的彩虹屁,然后等来了一位叫黄石的书生。不太好意思的和沈天说道自己父亲就要过六十大寿,自己想买一块隔壁晋安郡出产的寿石做的砚台。只是这东西出货少,路途远,城中店铺少有出售,希望能从沈天这里购的一块。沈天二话没说就应了下来,只说让黄石先回家静候,十天内给他答复。
黄石会提出要求,其实都在沈天的算计之中。昨日和马夫的攀谈中,黄家大少爷孝子贤孙的美名可是口口相传,黄石买石做贺礼的笑话也在城南马夫吃饭的时候作为下饭菜被拿出来说了一道。沈天便很自然的打扮成马帮小厮,到黄家的马夫那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得月楼新来了一位外地公子,乐善好施,急公好义,最喜帮读书人解决问题。一来二去,这话便传到了黄石的耳中,父亲寿宴临近,生性腼腆的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找上门来。
沈天更知道,城北马帮的老张头有怪癖,每次外出回来,都喜欢找一些够份量的特产做压仓物。前月他刚好去过晋安郡,带回来一块又黑又丑的石头。只是城南、城北的马帮是冤家,也就没人知道这件事。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沈天花了五两银子买下了那块只有笔墨文人才知道的寿石,第二天就把黄石约到酒店。对着目瞪口呆的黄石说,时间匆忙,不知道黄少爷想要什么造型,干脆找了块原石,如果需要的话,自己连找工匠的事都能一并代劳。
黄石看着这块远超自己想象的寿石,半响说不出话来。哪里还好意思要沈规找工匠,只说自己要花二十两银子把石头买下来。沈天只推说是家中收藏,不值什么钱,本来没能雕成成品给黄公子送去,自己就要被少爷责骂了,要是真收了钱,自己估计就要被赶出家门之类之类的话语。
两人一阵推辞,沈天最后才半推半就的收了十两银子的赏钱,看着脚下生风的黄石的背影,沈天知道,自己在武功县的生意,算是成功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