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从茗没等蒋氏说完,就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不敢置信道:“姨娘,连你也觉得此事是真的?你也觉得女儿会做出这种事吗?!”
她因着喝酒头痛,回到和畅院便直接睡下了,后来发生了何事根本一无所知,更别提什么与男人私会了。
如今根本就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虽然她中了圈套,也知道此事万万不能承认,可姨娘也跟着这样说,岂不是唯有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了?
蒋氏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痕,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茗儿,你就认了吧,你看看你自己身上的痕迹,分明是……”
不管她女儿遭遇了什么,女儿家的清白已经没了。
与其现在矢口否认惹怒了穆远洲,倒不如先承认了这事,今夜过后再命人全力盘查。
“二妹妹,我不计较你方才说的话,你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可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现下说实话才最要紧,父亲又不会害你。”
穆从雪上前,苦口婆心的劝说一番。
这话听得穆从茗恼怒不已,她张口就要说难听的话,余光瞥见穆远洲略缓和的脸色,想说出口的话却又忍住了。
“好。”穆从茗攥着锦被,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
今日不是和穆从雪争口气的时候,保住她自己不让父亲厌弃才最要紧。
“我说。”她擦擦泪,满脸都是绝望之色。
穆从雪讶异的挑眉,没想到穆从茗这么快就缓过神了,只得后提两步等她说清楚。
在众人的目光下,穆从茗缓缓道:“我回到和畅院就睡下了,却因头痛睡得浅,迷惑时知道有人进来也没有在意,后来我听出不对劲,想要叫人就莫名晕了过去。”
她打量着穆远洲变得疑惑的目光,接着道:“后来便是丫鬟喂我醒酒汤,我醒了以后知道自己失了清白,害怕父亲厌弃才会不肯承认,还请父亲责罚,反正女儿被人暗算也不想活了。”
穆从茗说完,便在榻上给穆远洲磕了一个头。
听到她的话,穆远洲紧紧拧着眉,看不出是信了还是不信。
蒋氏在旁眼珠一转,已然想通了女儿的用意,登时抽泣着哭了出来,“老爷,茗儿这是被人有意陷害了啊!那男人来和畅院都无人知晓,必然是有轻功的,再不济也是有人相助!”
她说完,便默默将目光投向了穆从雪,“若我记得不错,雪儿院里的赵侍卫轻功最不错。”
穆从雪面上一片淡然,心中却微震了一下。
此事还真有赵衡从中相助,若是父亲让人审问赵衡,难保不会露出一丝马脚。
穆远洲此刻摸不着什么头绪,也想不通谁会专门来陷害府中二小姐,只得看向穆从雪。
“阿雪,今日赵衡在府中当差吗?”
“赵侍卫已经领了赏钱,在家宴没开始的时候就离开了,看守大门的小厮都知道,此事和听雪院并无关联。”穆从雪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
蒋氏冷哼一声,狐疑道:“那就怪了,府里只有赵侍卫的武功最高,他若是没有做这样的事,又会是谁?”
听着她意有所指的话,穆从雪的眼神微冷,“姨娘怎么不想想是青山故意报复呢?他早就离开了穆府,此刻不知道躲在哪里疗伤,说不定是他雇人做了此事。”
穆远洲听得点点头。
今夜的事扑朔迷离,唯一有嫌疑的就是青山,要真是此人所为倒也说得通。
“可青山不过是个普通小厮,他现下疗伤还来不及,怎会分心做出这种事?何况他也没有什么银子,不会是……有人他银子雇作恶之人来穆府吧?”
蒋氏状似无意的说出这番话,视线却紧紧锁定住穆从雪不肯离开。
想要彻底毁了她女儿的只有穆从雪一人,此事不是她做的就不会有别人。
穆从雪被泼脏水,此刻却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反驳道:“我让他住的偏房里就有值钱花樽,前几日寻芳还给了他五十两看大夫,这些还不足够雇人吗?”
“我收留青山是错,父亲可以任意打骂责罚,但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二妹妹的事,从来都没有!”
她说得掷地有声,由不得别人不信。
穆远洲被说动,脸色难看的扫视众人,“我会去查查青山这人在哪里,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闻言,穆从茗紧紧拥着被子,这才绝望的哭了出来,“这该怎么办?女儿被人祸害,从此失了清白,该如何嫁去好人家?”
她知道,以萧岚那样清高的性子,定然不会娶一个被男人碰过的女子,唯有把这件事彻底压下来,待她有一日嫁入岚府便好了。
穆从雪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当下便叹了口气,“二妹妹不要太难过了,此事只有府中人知道,只要父亲好好敲打下人,他们是不会传出此事的。”
她这样的安慰真心实意,不仅没有想要把此事闹大的意思,反而一心想要隐瞒,听得蒋氏和穆从茗都有些疑惑。
穆远洲感慨大女儿越来越懂事,目光跟着柔和了不少,“阿雪,你不要难过自责,此事要真是那个青山所为,为父定会为你二妹妹讨回公道,这不是你的错。”
“可青山到底是被我收留的。”穆从雪神色黯然的低下头。
穆远洲又拍了拍她的肩,轻声安慰道:“别多想,就算你不收留他。他也能捡回一条命,也会想方设法的报复。”
听着父女俩的温馨对话,穆从茗气得全身都在颤抖。
这算什么事?明明受伤害的是她,没了清白的也是她,为什么父亲只想着安慰穆从雪,对她这个痛苦的二女儿不闻不问?!
这些事定然和穆从雪有干系。
穆从茗紧紧咬着舌尖,逼迫自己不要露出任何异样来。
她知道自己就算是被迫害了,也给穆府丢了脸,以后父亲不嫌弃她就万事大吉,此刻不能因为不满就露出什么情绪来。
穆从雪将她的一切隐忍看在眼里,只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那二妹妹今后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