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风和日丽。
穆从雪带着花烟,去花园里游玩,刚走几步,就看到一抹桃粉色身影在花丛中穿梭。
她捡起地上石子,朝着那抹身影打去。
只听到一声叫唤,那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恼怒地喊道:“是谁打我?”
很快,那人领着丫鬟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见到穆从雪,脸上染上一层阴霾。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姐姐,听说姐姐在宫中备受皇后宠爱,可看上去似乎很憔悴呢。”她娇笑一声,句句话都是讽刺。
穆从雪面上波澜不惊,甚至轻声笑了出来。
“三殿下对我这么好,我怎会变瘦?妹妹怕是看错了吧。”
花烟立刻灵巧地跟上话,“是呀二小姐,这段时间小姐生病,三殿下别提多在意小姐了,还专门陪了大小姐一晚上呢。”
这丫头,虽是胡说,却很聪明,知道什么话能戳到穆从茗的肺管子。
穆从茗气得不行,她虽借故在珍妃宫中住了一些时日,却始终见不到萧岚的人,一想到自己失身于他已是既定事实,若不能顺利嫁给他,反倒让穆从雪讨了便宜,她心中就更加愤恨。
“姐姐这话说的,三殿下即便去看你,那也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可殿下跟我,却是有肌肤之亲呢。”她娇笑一声,强行压下心中恼怒。
枝影横斜,穆从雪站在树下,姿态高贵随意,“三殿下的暖床丫头,也跟他有肌肤之亲,可有见三殿下八抬大轿,从府邸正门迎娶过她们?这园子里的花不错,跟妹妹一样,适合你孤芳自赏,花烟,我们去见三殿下。”
不理会穆从茗被气得七窍生烟的脸色,穆从雪在花烟的搀扶下转身离开。
“小姐,咱们还给珍妃娘娘收集露珠吗?”兰儿在一旁无措地问道。
穆从茗反手就是一耳光下去,没好气地斥责:“还收集什么?快跟上她们!”
说罢,她拎着裙摆急急跟上。
兰儿眼神怨恨地捂着脸,盯了她背影许久,这才慢慢挪动脚步。
“二小姐跟上咱们了,小姐。”花烟有些紧张地说。
穆从雪神情平静,淡淡道:“别往后看,一会儿,你就当没看见她,悄悄找个地方,把帕子里的东西给埋进园子里。”
花烟捏了捏帕子,低声答应。
穆从茗跟到一半,见穆从雪停住脚步,她立刻躲在了一旁。
也不知道穆从雪嘱咐了些什么,花烟鬼鬼祟祟地奔进园子里,开始挖什么,随后又把东西给埋下。
等到花烟把东西处理好,她四处打量,又悄悄跑出来,扶着穆从雪离开了。
“鬼鬼祟祟,搞什么鬼?”穆从茗匆匆赶到,盯着地上新鲜被挖起的泥土,示意兰儿过来挖开。
半晌,一方被帕子包紧的东西被递到穆从茗面前,她展开一闻,喃喃道:“这是什么?”
穆从雪神情自在地坐在如意阁里看书,直到大门被人撞开,羽林卫神情冷肃地出现,身上的银白色软甲,在月光的映照下便,显得格外冰冷。
“穆小姐,皇上请您去前殿一趟。”
她与花烟四目相对,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前殿里,灯火通明,金色珠帘被宫女们拉开,穆从雪脚步轻柔地踏进去。
皇帝神色阴沉地坐在上首,一左一右坐着皇后与陈淑妃。
皇后神情愕然,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陈淑妃的脸上,则浮动着淡淡的幽怨。
“给皇上请安。”穆从雪轻轻俯身。
皇帝放下手里的茶盏,望了一眼穆从雪,目光沉沉,“你今日可曾带着丫鬟去了青凤宫旁边的花园?”
“是,小女带着丫鬟散步时经过此处。”穆从雪轻声说。
皇帝冷笑一声,意有所指:“怕不只是散步吧?有人亲眼看见,你丫鬟在园子里私自埋下东西,这是什么?”
一方帕子被丢了出来,里面黑色的东西洒了一地,皇后见到此物,脸色瞬间一变。
陈淑妃原本一直盯着穆从雪看,此刻见了这东西,目光微闪,似乎若有所思。
皇帝继续说道:“陈淑妃前阵子的狸猫,听说吃了有毒的东西,死在了这园子里,刚刚太医鉴定,说此物正是有毒之物,你因何会在园中埋下这等东西?”
他左一个此物,右一个此物,看来太医为了保命,根本没告诉过皇帝,这是什么。
穆从雪抬起头来,目光明亮如春水,声音清脆动听。
“回皇上的话,太医一定是误判了,这东西怎会有毒?这明明是皇后娘娘宫中常用的香料,小女初次来宫里,晚上睡不着觉,便悄悄拿了娘娘的一点熏香来助眠,事后小女生怕燃烧的残渣会被娘娘看到,这才让丫鬟把香料埋在了园子里,求皇上明察!”
像这种名贵香料,在宫中,并不是人人都能领到,去后勤司一查,便能知道,有哪些主子领了香料用。
人人都知道,皇后喜香,而她一个在宫中做客的穆府丫头,怎敢在香料上动手?
除非这香料,原本就有毒。
皇帝何等精明,立刻看向了皇后,目光阴晴不定。
皇后急急跪下,连声喊冤,“皇上,臣妾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臣妾自己用的香料一直都好好的……”
“皇后娘娘,您不是一直都头疼吗?这香料该不会就是导致您头疼的原因吧?”一直不说话的陈淑妃,忽然毫不客气地补了一刀。
皇后怒道:“淑妃妹妹,你自己的猫死了,与我无关,何必将怨气发泄在我身上?更何况,我怎会自己害自己?”
陈淑妃笑了笑,转头看向皇帝,柔声道:“皇上,现在可不是臣妾一只狸猫的事了,宫中竟然有人如此歹毒,用有毒的香料,万一这人想要害旁人,或是宫里的小皇子小公主们,想起来岂不是令人毛骨悚然?”
“淑妃,你切莫含血喷人,本宫多年来一直信佛,怎会做这种事?这一定是穆家丫头自己下的毒……”皇后急得乱了阵脚,不管不顾地乱说一通。
“够了!”皇帝打断她的话,似是已经看穿什么,抬眸目光如电地看向太医。
“张太医,这掺了毒的香料,若是用于人身上,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