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政府发展环保城市的决议在一个月后出台。雷氏和北辰集团合作的项目，恰好响应了这一号召——两大企业决定以电商和物流业为主导，进行智能生活和绿色环保城市计划。原本佟氏打算投入巨资，打造全国最大最奢华的商圈和住宅、休闲度假山庄，这一计划就此搁浅。
佟氏集团在房地产上和政府背道而驰的发展方向，不可避免地使集团陷入大量流动资金被套牢的困境。在这种情况下，佟氏食品冷藏车曾经运送过尸体的消息，又在网上迅速传播开来，如野火燎原般地急速摧毁了佟氏食品刚刚建立起来的商誉。在不利消息的前后夹击下，佟氏集团的股价大跌。为了尽快让资金回笼补仓，以稳定企业的股票价格，佟氏不得不尽快出让从原皇朝集团得到的大量土地——经过几轮磋商，这些土地最后都被乔氏企业以较低的价格收购了。
一切商业上的风波告一段落之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乔家美丽的花园洋房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茶会，庆祝乔氏夫妇结婚三十五周年的珊瑚婚纪念日。当天乔夫人的装扮颇为复古——高级订制的黑色薄呢套装和浅口小羊皮鞋，配上女儿从英国为她买的、乔治时期整套红色珊瑚浮雕首饰，看上去既端庄又华贵。乔茵则按母亲的意思，穿着古董棉布制作的白色花边小洋装，梳着俏皮可爱的丸子头，戴上白色珍珠蝴蝶结发饰。
由于日照比较强烈，皮肤白皙而不喜欢晒太阳的乔茵，大部分时间都撑着一把粉色蕾丝花边小阳伞，或者独自待在绿荫掩映的白色藤制凉棚下。乔松或许是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和收获感到心满意足，又重新摆出一副热心肠的好朋友的样子，积极而亲切地欢迎紫瞳等人的到来——紫瞳的父亲带来一盆稀有而珍贵的兰花送给乔诚夫妇，这对老朋友此时正相谈甚欢。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看到父亲们前嫌尽释、谈笑风生的样子，乔茵心悦诚服。
“你哥哥也深谙这一道理——他拿到了叶知秋的股份，成为乔氏第二大股东，又对我异常热情起来了。”紫瞳拿着一杯乔松硬塞给他的香槟酒，对女友说道：“佟氏肯低价出让原属皇朝集团的土地，主要不是他的功劳吧？”
“佟氏食品受到冷冻车藏尸这个不利消息的冲击，股价一跌再跌，就是他的功劳。”乔茵平静地承认：“虽然是我给他的提示，但叶知秋被警方找到、确认事实之前，就在网上大肆散布对佟氏企业不利的消息，必须承担一定的风险——佟氏企业为了稳定股价，很有可能会出面驳斥造谣方。说不定还会追究相关的法律责任呢。”
“叶知秋被捕之后，承认利用佟氏企业的食品冷藏车抛尸，网上的传言就不是造谣了。”紫瞳相信：乔茵的推理不会出错，乔松只是坐享其成而已。“丁智勇貌似很不开心——因为叶知秋坚决不肯承认杀人。他口口声声地说：叶出尘是自杀；那毒药是他从医院拿回来的，本来是为了做研究之用，结果被叶出尘偷去。叶出尘还留下遗言让他抛尸。这封遗书，叶知秋也交了出来，作为证实他所言非虚的证据——经过比对，这封遗书的笔迹与叶出尘的笔迹一致。所以检控官打算采信他的说法，只控告他非法持有危险药品和弃置尸体。”
“你这段时间都没在经济监察局工作，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是褚云告诉我的——他比对过伊莎贝拉·克莱因陈尸现场的乐府诗、叶知秋拿出的遗书和叶出尘的笔迹样本，上面的笔迹都是完全一致的。”紫瞳不解地问道：“既然叶出尘不会自杀，叶知秋怎么会拿到遗书呢？”
“叶出尘的笔迹样本，是谁提供的？”乔茵推测道：“应该是叶知秋吧。现在的人很少用笔写字，都是发语音信息或是打字。叶出尘以前念书的时候，还有后来手写的那些东西，多半都被叶知秋处理掉了；当他成为皇朝总裁之后，并没有多少需要他手写的材料，最多也就签个名。叶知秋要模仿他的签名没多大的难度。而假如一开始，连叶出尘的签名都是由叶知秋代劳的话，他要伪造叶出尘的遗书，简直是易如反掌。”
“放在伊莎贝拉死亡的舞台上的乐府诗，也是叶知秋写的吗？他难道不会怀疑：为什么要写这种东西？”
“我猜这是叶出尘为了把他拉下水，随便编了个理由，骗他写的吧——他对叶知秋总是不怀好意。”乔茵皱皱眉头。“他肯定没想到：叶知秋反而利用笔迹一致这一点，伪造遗书，摆脱谋杀的嫌疑。”
“这么说，警方只要比对一下遗书和叶知秋本人的笔迹，就能确定叶出尘的遗书是不是他伪造的了？”
“不管是叶知秋刻意模仿叶出尘的笔迹，还是他们两兄弟早有共识，由他代替叶出尘做文案上的事，叶知秋都会练习左右手写字——这样两只手写出来的字笔迹不同，看上去就像两个不同的人写的一样。”
“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确定叶知秋有没有说谎。”乔茵补充道：“在皇朝集团二十周年纪念酒会之前，叶出尘曾经给我写过一封亲笔信，内容是希望我请你出席那个酒会——当时，他一心想要见美男排行榜上的前三甲，打算在酒会上压过你们一头。对他的这种执着，叶知秋是非常厌恶的；所以叶出尘绝不会让叶知秋代他写这封信，肯定是出自他自己的手笔。”
“只要把那封信给丁智勇他们，就能证明叶知秋在说谎了？”
“是的。叶知秋反杀叶出尘，虽然主观上是为了给自己报仇，清除以后的隐患和顾虑；但从客观上来说，他也算间接救了我一命。所以到底要不要把他逼上绝路，我还得好好想想。”乔茵朝紫瞳眨眨眼睛，漫不经心的地说道：“而且，我实在是不记得那封信放在哪里了——毕竟我可不愿意收到那样的东西，可能当作没用的垃圾给扔掉了也说不定。”
紫瞳和乔茵心灵相通，自然了解她真实的想法，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而提起其它令他耿耿于怀的重要话题：“褚云还说：天和会的会长看中你当他的儿媳妇——他有个养子非常喜欢你，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啊？”
“他居然知道这些八卦？”乔茵惊讶地睁大了圆圆的杏眼，“你也没叫他‘冰块脸’——你们俩的关系怎么突然变好了？”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只是喜欢互相损对方而已——你还没说明会长的联姻安排是怎么回事，别顾左右而言他。”紫瞳一把拉住想要溜走的乔茵，锲而不舍地提问。后者只好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解释：“我也是听别人说：会长觉得我很适合雷烈——你也知道，雷烈喜欢的是我表姐林静，所以这个安排完全没戏——至于说貌似对我有好感的那位，是会长的小儿子雷桐。”
“听说他是天和会的第一武术高手？”紫瞳的漂亮眼睛里有点不屑的神色，语气也酸溜溜的。“真有那么厉害吗？”
“好像我们跟同一个武术老师学习过——结果第一次见面就打起来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乔茵很想尽快结束这个让她尴尬的话题。
“我当然打不过他，他可能也挺烦我的——为了让父亲不再反对我们的事，我想尽办法使佟氏低价出让了原属皇朝集团的土地。虽然父亲有言在先，说叶知秋那5%的股份是胜者的奖赏，但他心里还是希望我哥哥持有更多乔氏的股权，我彻底让他顺心就好——雷桐不欣赏心思复杂的人，大概会觉得这是多此一举。要是他喜欢谁，而家长又反对的话，肯定会二话不说就私奔的。”
“管他呢！我很高兴你愿意为了我，接受你父亲的挑战——你把应得的股份都让给乔松，无非是不想他再给我们捣乱。”紫瞳的表情变得开朗起来。随后又严肃地告诫女友：“以后不能单独跟雷桐见面——他和他的义父都喜欢你，要是不顾一切地把你抢走了可怎么办？”
“他又不是土匪，还抢压寨夫人？这种事应该不会发生。”以乔茵的聪明和情商，当然知道雷桐不讨厌自己；可要是不这样说反话，接下来紫瞳不管吃什么，嘴里都会是一股浓浓的酸醋味；自己也会在他的坏脾气的影响下，遭受池鱼之殃。
“以后我出于社交目的，和异性见面之前，一定会向你报备的。”乔茵看着他的眼睛，真心实意地保证。“特别是我哥哥又成了你的‘好朋友’。要是我隐瞒了什么，他肯定会幸灾乐祸地向你打小报告的——为了防止他给你添堵，我只能做到对你完全坦白，不是吗？”
“正是如此。”紫瞳微微一笑，用力点点头。“今天雷家的人没有来，但雷氏和我们北辰集团的合作，是由你一力促成的，你大概还会再见到雷烈的吧？”
“没错。在雷氏图书馆的秘卷上，我看到了引发这许多离奇事件的前世故事；了解了美函·克莱因注资北辰集团的动机，以及她跟佟震、雷烈两人的纠葛是源自何处。我感觉佟震不会对她的行为坐视不理——他一定会想办法对付美函。”
“这样一来，不管美函背后的势力是星谷财阀还是克莱因家族，都不会长久地成为我们坚强的助力。于是我去和雷烈商议，希望他能跟我们合作，扳倒佟氏。起初，他并没有明确地答应。但在月华楼上，他亲眼看到佟震是如何狡辩、否认自己与所有案件的关联性，并威胁和赶走美函·克莱因——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能再任由佟震为一己私欲、为所欲为。”
“佟震被他父亲免去了佟氏集团行政总裁的职务，他们一家也不打算搬去叶氏大宅了——他被禁足在自家的哥特式高塔房间里。”紫瞳补充说明道：“佟家的房子，是一栋各种建筑风格大杂糅的怪异建筑；他肯定要过一段难熬的日子了。关于他，美函曾经说过：看过美因公主的手卷后，他自比是乾隆帝的宠臣福康安——出身高贵，手握大权，一生荣宠不绝。他打从心底里认为，林静是福康安最爱的两江总督之女沈雪凝的转世。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决心要摆脱伊莎贝拉，破坏林静和雷烈的关系，与沈雪凝再续前缘。”
“他在这件事情上的执念，跟叶出尘对外貌的执念不相上下。幸好雷烈不是这么想。”乔茵感到很宽慰：“他早就知道这个前世的爱情故事，还拥有据说属于故事主角的物品‘玉凰’、‘凤栖’——我想把那个凤羽形的白玉坠子也给他保存，毕竟那原本就是紫玉箫‘玉凰’的一部分。”
“好吧，你可以去见他，把所有事情都结束；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紫瞳不太情愿地答应。“然后我们要尽快去度假——我以前的上司、经济监察局的王监察长联系我了：他不接受我辞职，让我休完假，还是回局里上班——据说这是他夫人强烈的意见。他暗示说：如果我不回去上班，他也没法回家了。”
“因为你长得帅，他夫人才会有此请求的吧？”看到紫瞳为难的样子，乔茵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他夫人的年龄，跟我妈妈差不多了吧？女人就算到了八十岁还是女人，始终没办法抵挡美食和帅哥的诱惑。”
这时，乔松从客厅的玻璃门伸出头来东张西望。看到他们两人，马上眼前一亮，冲过来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捉住他们。“你们躲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爸妈要大家都到餐厅里去，一起吃专为结婚纪念日特制的蛋糕——那可是妈妈的得意之作，大家必须捧场。”
“去就去！你先放手，不要碰我的衣服嘛！”乔茵极力甩开哥哥激动的手。“这裙子可是很多年前的古董棉布做的——非常细腻精致，但也很薄！弄坏了你可赔不了！”
数日之后，乔茵轻车熟路地再次来到雷氏私人图书馆，把装有白玉坠子的盒子交给早就等着她的雷烈。雷氏企业与北辰集团的合作进行得非常顺利，天和会众人也对他的才能赞誉有加——虽然因为叶出尘的尸体意外出现在别墅庭院，他的义父没能在上次的酒会上，正式宣布由他接班掌权。大家还是默认：他就是下一任的“天和会”会长。
“谢谢你把玉坠子送给我——但我大概不是韩羽风的转世，并不是很需要它。”雷烈把坠子拿在手里，若有所思地说：“如果紫瞳是韩羽风的话，留在你手里更好。”
“你也和佟震一样，认为坠子上附有萨满巫师的力量吗？”乔茵问道。
“那个前世的爱情故事很精彩，但我不相信转世一说。”她又接着补充道：“心理学上有种说法，叫共情（empathy）——佟震和美函·克莱因的出身和性格，跟古时候的福康安、以及乾隆帝的九格格有些许相似之处，因此在看过美因公主的手卷后，他们才会被上面所写的爱情故事打动，不自觉地将自己套入到相关人物身上去，渐渐地觉得自己就是他/她。前世故事中的那两人，一生最大的遗憾是失去挚爱；所以佟震和美函觉得，今生应该做些事情来弥补，完成前世的心愿——紫瞳只是刚好长得有点像秘卷中描述的韩羽风的模样，才会成为他们两人争斗的关键人物。”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雷烈长叹一口气，“我母亲对此事也深信不疑——她预见到我们兄弟将会不断争斗；虽然始终伴着佟震成长，但她没能拯救他心灵的扭曲。母亲最后只好将紫玉箫‘玉凰’、桐木琴‘凤栖’的残片，以及祖先的秘卷留给我。还让我多关照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不要让他堕入黑暗。”
“可他却不遗余力地打击你，甚至比对付紫瞳还要过分得多。”乔茵遗憾地说道：“你应该知道吧——在酒店房间被杀的那个女人，曾跟你有感情方面的瓜葛；杀她的人把你引到现场去，就是为了陷害你；在雷氏企业发展的关键时期，你妹妹雷莉被人煽动，向你索要股权；在你义父生病的时候，又有人唆使天和会对你不满的人，向你发难夺权。这一切都是谁在幕后主使？”
“我知道，佟震是背后主谋，其实他所做的还不止这些。但既然他的种种策划都没有成功，又没能伤害到我，我何必跟他计较呢？佟震和我的亲生父亲，都爱我们的母亲，但我母亲更爱我的父亲。他们结婚之后，佟震的父亲就想尽办法陷害他们——他是个极度自负而嫉妒心强的人，母亲的选择让他觉得伤了自尊。”
“你的母亲离开你父亲，其实是为了保护他吗？”
“我认为这是他们离婚的主要原因。”雷烈无奈地回答。“母亲为了保护我，就让独身而非常爱小孩的远房伯父来抚养我；她自己则陪着佟震长大。但不幸的是：他继承了自己父亲性格中阴暗的一面，母亲的陪伴没能消解他对我的不满和仇恨——他始终认为母亲更爱我，也嫉妒我从父亲和义父手里得到的金钱和权力。他现在对我的攻击，跟多年前他父亲对付我父亲的行为如出一辙。”
“母亲在一个家庭里、尤其是对子女成长所起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叶出尘陷害自己的母亲使其早逝，结果叶氏兄弟相互争斗，最后造成了难以挽回的结果；你的母亲有预见性地分开了你们兄弟俩，又亲自抚养让她更不放心的儿子，但结局却是历史重演，你们兄弟还是走到了对立面；至于我和我哥哥嘛——”
说到这里，乔茵停顿了片刻，两道细长而秀丽的眉毛微微蹙起。“我们的性格南辕北辙，就算是同一个星座，也是一个光明面，一个阴暗面；父亲还常常鼓励我们相互竞争。如果不是母亲真心爱着我们，无微不至地关心和照顾我们兄妹，可能我们也会斗个你死我活——看在母亲的份上，我愿意让哥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比如持有更多乔氏的股权。他心满意足之后，说不定会变得不那么阴险狡诈，反而成为一个更光明磊落的人。”
“林静说你是一个既明理又宽宏大量的人。”雷烈称赞道：“她说的没有错！”
“她对你也是真心的！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尽全力维护你——所以你才能在佟震的几番攻讦中安然无事。”乔茵真诚地劝他道：“得到真心对待自己的人，这样的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一定要好好珍惜！”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韩羽风和沈雪凝有七世的缘分，不知道修了多少年。”雷烈突然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佟震和美函，都费尽心机想要得到韩羽风的玉坠吗？”
“因为那坠子上承载了萨满巫师咒语的力量，拥有它的人可以实现夙愿。”
“只有知道韩羽风一事真相的人，才有可能获得咒语祝福的力量。”雷烈解释道：“韩羽风和沈雪凝有命定的姻缘，但他们的结局并不好，还没有结成夫妻就共赴黄泉——除了他们之外，在民国时期，也有一对苦命鸳鸯。虽然他们深爱着彼此，但那个名叫素凰的小姐身体非常虚弱，年纪轻轻就得病死去；她的情人是当时上海滩帮派老大和青楼红牌女子的私生子。和父亲相认之前，他在素凰小姐家工作，以一手高超的厨艺无微不至地照顾小姐。两人日久生情，但由于身份的悬殊而被小姐的家人拆散——小姐郁郁而终之后，她的情人也自杀殉情身亡。”
“你是不是认为：他们也是韩羽风、沈雪凝的转世。因为没有得到玉坠子的力量，而落得悲剧的收场？”乔茵问。
“我的确这么想过，可能我也受到前世情的影响了吧？这些跟他们的爱情相关的信物都在我手里，难免不让人产生相关的联想。”
“你保持这种粉红色的浪漫想象也不错。”谈到爱情的话题，乔茵漂亮的鹅蛋脸上浮上一道红霞，眼睛也亮晶晶的。“美函最后告诉我：韩羽风最大的愿望，是能与爱人青梅竹马地长大。我和紫瞳很快就要去国外度假。也许会遇见林静表姐——她正在英国旅行。热爱推理的她一定会喜欢贝克街的气氛，和下午三点的英式下午茶。”
“她家的天台花园，似乎很适合举行茶会。”雷烈对她的话表示赞同：“你和她有很多相似之处，我想你的猜测不会有错。”
“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很像是沈雪凝的转世——虽然不如她长得那么美，但我拥有和她相关的蕾丝扇子、古董项链；跟一般的女孩子比起来，我的武术水平也更高一些。”乔茵提出了这个在心中盘桓已久的疑问。
“你的音乐才华也很像她。”雷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着补充道：“当你解开我母亲留下的谜题时，在那一瞬间，我脑海中产生了你才是真正的沈雪凝的想法——虽然我曾在心里认定林静是沈雪凝的转世之人；但我现在怀疑她并不是雪凝，她和雪凝的联系，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错觉也是一种感觉。更何况你不是韩羽风，谁是沈雪凝，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乔茵积极地劝说他：“你知道吗？当伯利恒之星出现在耶路撒冷之时，东方三博士感觉到了圣人的诞生。也有人认为，伯利恒之星其实是一次超新星的爆发，耶稣诞生时天际的光芒，实际上是一个太阳的毁灭，亿万光年之外的一个文明可能因此而焚毁——因为距离的关系，星辰给我们星球上的人带来了最大的错觉；爱情也是如此。如果你觉得它值得你去追寻，就要义无反顾地前去，不必回头。”
说完这番话，乔茵打算起身告辞，“另外，我对你刚才讲的民国爱情故事还有一个疑问——你说那对情侣中的女方叫素凰，跟韩羽风的‘玉凰’箫有所关联；可你没提到过：那位小姐的情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翠凤——他的母亲独自一人，在青楼中将他抚养长大。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和不必要的注意，就给他起了一个较为女性化的名字。”雷烈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这个问题，急忙回答道。
乔茵听后，会意地点点头：“‘玉凰凤栖’——他的名字果然跟‘凤栖’有关！但神话传说中的凤凰，是羽毛五颜六色的神鸟；翠只是蓝绿色，‘翠凤’可能不是真正的凤凰吧。”
她沉吟片刻，灵机一动地回过头来说道：“羽毛蓝绿色的美丽的鸟，是孔雀对不对？‘芳情雀艳若翠仙，飞凤玉凰下凡来’！”
雷烈对此未置一词。当乔茵离开后，他拿着白玉凤羽坠子默默走到存放着“玉凰”箫、“凤栖”琴的展示柜前，打开一个十分隐蔽的抽屉——里面收藏着的，正是一支刻有孔雀的金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