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战战兢兢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王掌柜，又看看脸色吓人的姬冬青。
“是，确实……”
“朱然，你给我想清楚，到底有没有？”
姬冬青着重加强的“给我”两个字，让朱然后面的话立刻掉了个头。
“确实……没有……”
王掌柜震惊：“朱然，你说话要对的起良心！”
姬冬青赞赏的眼神，让朱然变得决然，他用足以打动人心的诚恳态度道：
“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呃，我发誓……这件事我从来没听东家说过。”
王掌柜，彻底傻眼。
“墨少，这件事纯粹就是这家伙在搞鬼，你一定要相信在下！”
“信，我信，我一点都没怀疑过你暗害东昌……嘿嘿……既然此人如此恶劣，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张墨笑的让姬冬青心里发毛，尤其他说的这句能两面理解的话，更让姬冬青揣揣不安起来。姬冬青略一思考发狠道：
“此人品行恶劣，不适合再做鸿昌掌柜。回去收拾你的东西，滚蛋！”
姬冬青的话宛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将王掌柜给劈懵了。
“主子，你，你不能这样……王某在鸿昌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都是他！东昌就是鸿昌的克星，张家人一来咱们鸿昌就不得安生！”
“放肆！墨少是我姬某的贵客，你立刻滚蛋，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姬某立刻去叫巡防营过来！”
王掌柜打拼了十多年，天天像狗一样对着主子摇尾乞怜才混到这个职位上。他万万想不到，一朝稀里糊涂的得罪了主子，就被人家一脚踹出毫不顾念旧情。
看来之前自己的选择，果然是对的……
王掌柜眼中露出决绝，嘶声笑道：
“好，为了收张家那点产业，主子竟然能把我开了！厉害，哈哈，厉害！”
“可是主子你是否知道，就在昨天，亨通钱庄钱掌柜带着李管事刚刚去过东昌。”
“你想着低价把张家产业盘过来，那你有没有想过，张家的产业，现在到底还是不是张家人的？如果张家人已经把宅子卖给了亨通呢？他有没有可能一宅两卖？！”
王掌柜几句话点到了姬冬青的死穴。
他之所以敢把钱借给张墨，最根本的就是他知道张家的宅第还没有卖出去。
如果王掌柜说的是真的，那倒真要把他惊出一身冷汗来。
看到自己的话有效，王掌柜精神一振继续道：
“主子，你仔细想想，张墨此子为人奸诈，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您别忘了，东昌可是咱鸿昌十几年的对头！”
“当年张家人没来天运城的时候，咱鸿昌生意何等红火！整个天运城的布铺，十家至少有六家都是咱鸿昌的。”
“他们一来，今天降价明天抢客，把咱们鸿昌都挤成什么样了？”
“主子，十几年老对头说的话，您也信？”
“依我看，这小子一开始就是存心不良，撒了个大谎从你手里骗钱的！”
姬冬青沉默良久，好半天这才回过神缓缓道：
“墨少，张家的地契，你可曾带来？”
“没有。”
王掌柜顿时精神大振。
“你看，被我说中了吧！他来卖房子却不带地契，分明就是说鬼话骗人。主子，此子欺诈骗人，不用多说，直接报告巡防营抓人！”
姬冬青皱眉：“墨少，你要想从我这里借到钱，张家宅第的地契，必须押在我这里。”
“抱歉，我答应过家人，绝不卖房。”
张墨心说开什么玩笑，你是私人又不是银行，用一半的价钱从我手里拿走地契，你想得美！
“既然这样，那咱们之前谈的交易，作废！”
姬冬青虽然万般不愿，但也只能咬牙如此说道。
混蛋！
扫了眼得意洋洋的王掌柜，张墨心中大为恼火。
辛辛苦苦谈了这么半天的成果，因为他一句怀疑就被废止，还被他诬蔑成骗子，真是混蛋！
如果今天他没办法从鸿昌带回银子，那东昌，就真的离关门不远了。
少年心里焦急，陡然看到一旁呆呆站立的某人，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他本来不愿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但现在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
少年一指王掌柜笑道：
“刚才王掌柜说在下是骗子，还说我一宅两卖从姬老板手里骗钱，不知道你是否有什么证据？”
王掌柜胸脯一拔：“不需要证据。”
张墨不慌不忙：“那你认为该怎么处置我这个骗子呢？”
“那还用说，痛打一顿交给官家问罪！”
听到此话张墨非但没有一丝气恼，反而哈哈一笑道：
“痛打一顿怎么解恨？依我看，就绑到柱子上狠狠的抽一百鞭如何？”
众人无不惊讶。
“这孩子脑子出问题了吧？”
“看样子东昌布铺关门对他打击太大，一时受不了才会这样。”
趁着姬冬青愣神的工夫，王掌柜大喜过望急忙道：
“好，就依你！”
“你敢！”小五子顿时大急，眼睛一瞪把王掌柜吓的蹦出去一丈多远。
张墨笑着阻住小五子。
“各位，姬老板……说到骗子，张某可万万不及这位王大掌柜的。”
“王掌柜在鸿昌干了这么多年的掌柜，也骗了这么多年却没有被发现，也算是骗子界难得一见的奇才了！”
姬冬青和王掌柜同时脸色一变，而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朱然，则露出惊异表情。
“你……你胡说什么？！”
“呵呵，我胡说八道？”张墨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刹住，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心惊胆战的冷酷。
“主子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些年来王某为了鸿昌的兴盛，兢兢业业克己奉公，从来不敢有一日懈怠。今天被这小子如此诬蔑，王某绝不答应！”
“嘿嘿，兢兢业业克己奉公，王掌柜撒起谎来，眼睛都不会眨哦。”
“放肆，我什么时候撒谎了？”被张墨死死盯着，王掌柜的眼神左右躲闪。
“哦？这么说王掌柜记不得了？看来我要给阁下提个醒了，锦茂绸缎的……”
“我没收周老板的钱！”张墨话没说完，王掌柜抢先答道。姬冬青虽然默不作声，但眼神里已经多了些警惕。
“嘿嘿，我说你收周老板的钱了吗？随便唠嗑你慌什么？”
“我没慌！”
“没慌阁下额头怎么冒汗了？热的吧？来擦把汗。”
张墨冷笑着步步紧逼，悄悄脱下一只鞋子递了过去。
“谢……”
王掌柜神色慌张的将鞋子捂到脸上，忽然惊觉，狠狠呸了两口远远扔掉。
“姓张的，你混蛋！”
哄堂大笑！
只有姬冬青，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