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再提夜里果然发起热来,说话也迷迷糊糊的,厉聿夜里打来好几盆水给她降温,又眯缝着眼睛看药盒上的字,终于找出来消炎用的。
厉聿摸摸她的脸,莫再提往他手心蹭了蹭。
也许是手心凉的原因,莫再提就那样想把脑袋往他的大手心里钻。
厉聿被蹭的痒了,伸出另外一只手摸摸她的嘴角:“小提,起来吃个药好不好。”
莫再提乖乖地坐起来,整个人软的像只毛绒兔子,靠在厉聿胸膛,软绵绵地拿过他手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咳嗽两下,厉聿轻轻顺着她的后背。
把两粒胶囊吞进去莫再提伸手弱弱地揪住厉聿的衣领:“睡觉……”
莫再提呼出来的温热气息全喷薄到厉聿的肩窝和胸膛处,生了病看起来更软糯依人。
“嗯……”莫再提大概是做着梦呓语着说些有的没的,仔细听也听不出来。
“聿哥让我留在他身边我就留在他身边……不让我留在他身边我就缠着他……到我坚持不下去了为止……”厉聿终于听清这些像是和自己约定的话语。
厉聿抱着她:“哥一辈子也不说放手,我们谁都不放手。”
莫再提朦胧着眼睛睁开些看着他:“厉聿……”她想问问有没有水,可是厉聿刚躺下一会儿自己就要使唤人总归是不好,于是没开口说出来。
厉聿听这一句反而更像是柔软香甜的撒娇,他惯着莫再提:“怎么了小闺女?”
“想水喝。”莫再提看着他,“你要是懒得动就算了,不是非要喝。”
“喏。”厉聿翻身起来给她到了水回来。
莫再提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又重新躺下:“药好苦啊。”
“你咬破了胶囊的皮儿?”厉聿重新躺下。
“嗯……”
厉聿摸摸她的脸:“去给你找糖。”
莫再提虚弱的摇摇头:“不要找了,好麻烦的。”
厉聿揉揉她的耳垂,亲了下她的额头:“不麻烦的。”
踢踏着拖鞋下楼厉聿才翻箱倒柜的发现家里没什么糖,莫再提爱吃,可她也不闹着买,厉聿自己一个人又很少去买。
但是现在空着手回去告诉她家里没有糖她会不会等的有些失望啊。厉聿只好去厨房找了冰糖。
厉聿回到卧室里,把她窝在自己怀里,又低头拨开她的嘴唇放糖进去。莫再提睁开眼睛,舌头拨了两下糖蹭得牙齿有轻微的声音。
“那个……明天早上我再去买糖,”厉聿有些尴尬地交代道,“家里实在是就,就没有糖……”
莫再提:“应该是今天早上,现在应该是凌晨了吧”厉聿看了一下手机还真是,已经凌晨两三点了。
“你爱吃什么味的啊?”厉聿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哄她睡觉。
莫再提说:“什么都行吧,喜欢吃硬糖,软糖和酥就算了。”
厉聿突然觉得莫再提的脾气也有点像个硬糖。
看着样子好看,吃的时候要小心化着,但凡用力咬了一口说不定就把牙硌到了。
他知道跟莫再提来硬的是来不了的,可但凡说了一句软话她就没法子对你再埋怨下去一点点,可能表面上看不出来,可是心底早就不再计较了。
她是一个受过很多伤害的人,那些伤害甚至不是他想尽心弥补就能弥补上的,就算一个人他不是疤痕体,可是扔到火里烧了拿刀子砍过,身上还是会有痕迹。
没办法,磨不掉的,岁月和时间再往未来延伸,消磨的也只是对当时的清晰的记忆而不是心里那些无法磨灭的痕迹。这些都不是谁说了算的。可是她的纯真和善良是从来都不曾被她背弃的。
世界灰暗,可改发着光的还是发着光,尘埃掩藏了这些,可不代表没有。
“小提。”
“嗯?”
“我好爱你。”
“你今天好肉麻的。”莫再提重新闭上眼睛。
厉聿说:“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你以后要包容着点我,我就,就尽量也不让你包容,我也舍不得对你发火……我们要过一辈子的,以后都……好好的。”
莫再提调皮地笑了一下,心里那点顽劣的想法就窜上来:“谁说我要跟你过一辈子的?”
厉聿看着她,一动不动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再提觉着他眼里全是彷徨和压抑。
厉聿看了她半晌,莫再提刚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点什么厉聿就垂下眼帘,开口:“小提,我对你没办法啊……”
莫再提总觉着他要哭出来似的,把他脑袋板正过来一瞅还真是红了眼眶。
“哎呦干嘛啊……跟你讲着玩的嘛。”莫再提也慌了,她想不到厉聿真的把一句玩笑话放在心上仔细琢磨,“我不要和你过一辈子来找你干嘛。”莫再提惊讶这个给自己足足安全感的人,自己也没有安全感。
“我对你没把握啊……你总是,总抓不住似的。”厉聿抱着她,莫再提也不好抬头,一抬头鼻梁就要撞到他喉结的样子。
莫再提把手伸过去抱着他的腰身。
“那个,我也不会哄人啦。”莫再提眨眨眼睛,“赶紧睡觉吧,发烧了明天可能请假不上班了,我们在家呆一天好不好。”
厉聿嗯了一声就闭上眼睛要睡着,真的都累了,一个从晚上开始烧一个半夜起来伺候人,体力没不支呢心也有点累了。
第二天早上莫再提真的就又低烧起来,似乎要烧死人的架势,厉聿给她吃了药也就管了那么一小会儿。
莫再提瘫在沙发上眼瞅着电视上花花绿绿的人和图案就很无奈。厉聿也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打电话给顾宁,在得到一句“发烧烧个几天吃点药就好了”的不负责任的言辞之后把顾宁骂了一顿,继续在网上搜些发烧的注意事项。
他自己一个人自然没这些讲究,可是莫再提的体质不能跟自己比。他也舍不得放着莫再提烧个几天再吃什么药之类的。
有句老话说得好,是药三分毒。
莫再提窝在沙发角落里看着电视,有哏的时候也没力气笑了。厉聿在厨房鼓捣着给她做米粥,一言不发,房间里有点安静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