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当爹
一定是巧合,一定是。
但是这么会这么巧?
林松又陷入了死循环中,纠结的要死。
众人见皇帝一直跪着没有起身,自然也是不敢起的。他们想出声儿提醒,又怕一不小心触怒了龙颜,也只好装作哑巴了。
汪至自然察觉到了众人的想法,而且这陛下也是跪的时间有点儿长了,陛下平日不是最不喜欢这些规矩的嘛,今日怎么?
看着陛下双目涣散,神情游离,只怕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神儿了。
“陛下——”
这一声儿唤回了林松的魂儿。他收拾收拾了心绪,站起身,走完了最后的流程,准备回宫。
夜半时分,宫中连在外面守门的小太监都困得快睡着了。但是,有人却失眠了。
林松从床左边滚到床右边,又从床右边滚到床左边。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怎么就是睡不着。
晋武帝三个字就像诅咒一样,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晋武帝,到底是不是历史书上的那个晋武帝?还是只是同名?
如果只是同名儿,那还好说。如果不是同名,就是历史上的那个晋武帝……林松简直觉得细思极恐。
一般来说皇帝的儿子才能当皇帝,而晋武帝下一个皇帝不是别人,正是晋惠帝。晋惠帝是谁?
只要有点儿历史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晋惠帝说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说“何不食肉糜”的傻皇帝。
而现在他又是皇帝,他老爹又和晋武帝同名儿。照这样来说,他不就是晋惠帝。
林松觉得,这是个鬼故事。
这夜晚的风,还真是格外的凉啊。林松的心里,也拔凉儿拔凉的。
但愿,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但是,要是真的是这样……
林松就这样纠结来,纠结去,在天色微微泛白时,还是不知怎么就进入了梦乡。
熬夜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朝成功收获了一对熊猫眼。下朝后,林松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看来待会儿得补一个觉。
“陛下,你今日身体不适吗?”汪至一早就注意到陛下今日早朝精神不佳,开口问道。
“没有,”林松睡眼惺忪的说,“就是有些乏了。”
林松回到了宫殿,屏退众人,准备好好的补个觉。但是当他一趟在床上,整个人又睡不着了。
他突然明白,这世上有一种困,叫做困到就是睡不着。
林松现在就是。
晋武帝——
林松脑海里又发现这几个字。唉,简直让人头疼。
他今天一定要弄清晋武帝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晋武帝,不然恐怕是寝食难安。不对,已经寝食难安了。长期下去,恐怕要被这个问题这么的精神衰弱。
但是怎么才能不着痕迹的知道答案?
问太后吧,哪有儿子连老子的名字都不知道。铁定要露馅儿。
问其他人吧,按照古代等级森严的宫规,谁敢直呼先帝的名号。
查阅史料吧,好像是可行,上面应该记载的有晋武帝真正的名讳。对,就看史料。
林松想明白后就准备唤人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太子驾到——”
林松的思绪被打断了。
太子?那不相当于就是自己的儿子?他竟然喜当爹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
林松神游的思绪马上被拉回来。他看着眼前这个规规矩矩的给自己请安的太子,真年轻。瞧着小身板,挺得老直。这太子有没有帝王之像,林松是不知道,但这太子绝对把这规矩学的是十足十的。想起自己学规矩那段艰苦岁月,他顿时对这太子充满了同情与敬佩。
不过,这太子年龄也太小了吧,估计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幸好,是个小孩儿,不是个成年人模样。如果这太子和他相差没几岁,想想都膈应。
不过看他稚气未脱又想装老成的样子,林松内心一笑。别说,老气的做派,稚嫩的小脸儿,这反萌差还挺让人觉得可爱的。
“起来吧。”
“谢父皇。”
一问一答后,大殿突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果然,最怕人群突然安静。
正当林松寻思着是不是要问自己的这个便宜儿子几句话时,太子倒是先开口了。
“父皇若无事,儿臣便告退了。”
这刚刚见面就要离开了,两人说话都不过三句,还竟是些场面话。难道,原主以前与太子并不亲近。
这哪儿是不亲近啊,完全和陌生人一样儿没得跑了。
不过,陌生好啊,陌生就代表着这个太子应该不怎么了解原主。林松眼珠子一转,强忍着压下嘴边的笑意,正了正身形。
“等等——”
太子刚刚准备迈出的腿愣是生生这么停了下来。
他每次请安后基本没说几句就告退了,他们父子二人本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但是今天怎么就……
虽然太子知道外面的人都说父皇是傻子,父皇也的确有些傻。但不管怎么,这究竟是他的父皇。该有的敬重,他自是一分都不会少的。
太子望着皇帝,以目示意——有什么事儿?
林松看着他的眼神,秒懂。于是继续说道;“朕有几个问题要考考你——”
咦,父皇什么时候还懂功课了,这还真是令人惊奇。太子压下心中的疑问,继续听着下文。
“朕问你,朕穿的衣服是不是明黄色?”
“是——”
原来是这种问题,还害他暗自瞎捉摸了半天。不过,这才像自己父皇问出的问题。如果父皇真正问他什么政治策论,那才叫人奇怪咧!
“这是不是砚台?”
“是——”
“那是不是茶?”
“是——”
虽然不知道父皇为什么会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但他还是应答着。只不过越来越有点儿漫不经心,就和逗小孩儿似的。
林松的速度越来越快,太子也越答越快。
“她是不是女的?”
“是——”
“月亮是不是圆的?”
“是——”
……
对,就是现在——
“晋武帝是不是叫司马炎?”
“是——”
“朕是不是叫司马?”
“是——”
太子一说出口才明白刚刚自己说了什么。他突然觉得脖子有点凉儿,刚刚他是不是从父皇口中听到了父皇和先帝的名讳。
都怪他刚刚没有专心致志,结果就这么冷不防的说出口。如果不是前面他放松警惕……不对,按照平日自己的警觉性的话,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低级的失误。
他深深的看了眼龙座上的人,向来坐起来没有个正形的人,现在倒是格外正襟危坐。脸还是那张脸,眼神却不再像以前那般清澈见底。
难道是他太久没见父皇了,父皇何时变化这么大。隐隐约约的,竟然有帝王之相。
不对,一定是他看错了。以父皇的心智,不该如此。
但是,今天这一串带有诱导性质的问题,究竟是巧合,还是……
“朕乏了,退下吧。”
太子收了心绪,收敛了神情,规规矩矩的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