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吴子诚都在芙蓉城里找小欢。他不敢大肆宣扬,担心小欢走丢的消息传到爹的耳朵里。他找几个信任的人帮忙,一起在芙蓉城里走街串巷。
就在找得心情沮丧、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吴家的下人匆匆过来,告诉吴子诚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吴老爷子(吴员外)提早归家了!
吴子诚一听,忙让下人继续寻找,自己先回家。要不然,吴老爷子没见他人,肯定会把小欢丢失的事儿怪在他头上。
吴老爷子一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到后院唤小欢。他“啪啪”拍着巴掌,嘴里嗲嗲地喊:小欢,小欢。可是没见到小欢。
以往这个小东西只要听到他的脚步声,就摇动着胖乎乎的身子找出来了。可是今天这么明显的信号,怎么没见到这个小可爱。
吴老爷子又去了前院、花园,也没找到小欢。这个两鬓有银丝的男人一下慌了。自从自己的结发妻子去世以后,这个小东西给他若干个孤独的夜晚许多慰藉,他已经离不开它了。这会儿小欢会去哪儿呢?
他去了吴玉堂的寝房问,正在读书的玉堂公子摇了摇头,陪父亲一起四处找;俩人又去了吴子诚的卧室,里面没人。一老一少急忙让管家把所有下人都叫到厅堂上。一一询问后,也是没有。
这时,管家发现有三个下人没在队列之中,就问其他下人那三人去了哪儿。一个瘦高个的伙计说,他们三个这几天跟着大少爷早出晚归,不知干嘛去了。
吴老爷子听此一说,心里冒火:这不争气的孩子,天天在外面鬼混!
正在气头上,吴子诚赶了回来。一见到厅堂上人这么多,他心里明白了大半。他小心翼翼地对吴老爷子说:“爹,你提早回来啦!”
“我幸好提早回来,要不然还发现不了你的好事!”
好事!吴子诚心一惊:难道爹知道我把小欢弄丢的事儿啦?
“说,你这几天带着下人都去干了什么?”
原来爹还不知情。吴子诚想着扯个谎,先把真相隐瞒下来:“爹,我到言伦家和他一起读书来着。”
“你少骗我,读书需要带那么多人吗?”吴老爷子话头一转,“这件事以后再说,我问你,你这几天见过小欢没有?”
“没有呀,小欢不见了吗?”
吴老爷子听到吴子诚也不知小欢的下落,往椅子上一坐,一张老脸悲戚起来:“所有人,都给我去找,今天不找到,就不准回来。”
除了吴家父子,所有的吴家下人分成两拨,一拨在家里翻箱倒柜,一拨潮水般涌向芙蓉街。
吴家两位公子担心父亲气急,就让父亲去休息一会儿。可是吴老爷子拒绝了,他默然地坐在厅堂上,两位公子也不得不陪着父亲,待在木质座椅上,一言不发。
街上的人见吴家人像耗子般盯着街道的角落,贪婪的眼神如同见到残羹冷炙的乞丐,便在街角、茶坊里谈论起来。几个时辰,吴家丢狗的事儿就传得满城皆知。
同时,花柳巷小狗逃跑的消息也传了出来,和找狗的讯息交织在一起。芙蓉街的人自动在脑子里加工,连接起前因后果,把富家公子追风月女子的简单消息丰满成一张充满桃色、戏谑的好新闻,不知当天多少个笑得东倒西歪的人,是借了吴子诚的东风。
司珞珞这两天都沉浸在自责里。吴公子送狗给她毕竟是一番好意,可是因为她怕狗反而弄巧成拙。自己应该控制一下情绪,如果不发出那一声声尖叫,或许小狗也不会丢失。
她在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中,想起了孙仲谋那只神秘的“毛笔”,上次就是它显灵找到了那把玉扇,解了自己妄图占据他人宝物的抹黑困境。
司珞珞急忙找到了师父,告诉他一切。孙仲谋二话没说,启动了“灿雪灵儿”。这个小精灵在空中散成一朵花,那一根根纤细的“花瓣”即是面向各个方向的触手,它感知到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小生物,然后扭动一下身子,朝一个方向慢慢飞去。
司珞珞和孙仲谋跟着它,绕过几条街巷,沿着丽人湖畔,走到奈何桥,下了桥后,“灿雪灵儿”停住了。
两人看到了桥洞里一团灰色的东西,走近了,那团东西动了一下,两只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眨着。司珞珞认出是小欢,孙仲谋上前抱了下来。
两人立马去了吴府。厅堂上的吴子诚一眼就看到了那团东西,便跑过去接过来。吴老爷子立马抱起小欢,那小狗颤抖着身子,亲昵地舔着主人,眼里有些泪光。小欢失而复得,吴老爷子也喜极而泣,他不顾小欢脏脏的样子,把脸贴过来,亲了亲小欢。吴玉堂则一脸含情脉脉地盯着司珞珞。
“你们二位帮我找我小欢,我要重赏你们。”吴老爷子说。
“吴员外,不用客气,我们是吴公子的朋友。”孙仲谋说。
“对,爹,他们都是我朋友。”吴子诚说。
这时,出去找狗的吴家下人得知小欢已经找到,都相继回来了。
吴家的管家风尘仆仆地跨入厅堂,想给找到爱宠的老爷美言几句,这时见到了司珞珞,他认识这个花柳巷的花魁,又联想到街谈巷议。他脸色一变,伏在吴老爷子耳边嘀咕了一阵。
吴老爷子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说:“我们吴家是书香门第、贵胄后裔,风月女子登门恐怕不妥。”
司珞珞一听转身就要走。
吴玉堂紧接着说:“父亲,珞珞小姐怎么可能是风月女子?”
“少爷,她是花柳巷的花魁。”那管家小声对吴玉堂说。
吴玉堂一下子噤声了:他爱慕的女人竟然是风月女子?
这时,吴子诚“扑通”跪在吴老爷子面前:“爹,这件事不怪珞珞小姐,都怪儿子。小欢是儿子送给珞珞的。”
吴老爷子一下子没明白,然后转而生气起来。
那管家一阵不安:我只是对老爷说这女子是风月女子,并没有说别的什么。大少爷莫不是误会了,以为我把他和司珞珞的事儿说了。
确实是吴子诚误会了,也是因为他那大老爷们儿的个性装不下事儿。毕竟水满了就得溢,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吴子诚面对的,可是一顿好果子了!
正是“银发老人盼爱宠,愣头公子露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