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生觉得何若芸变得很不一样,她以前很讨厌和自己的相处,因为她是他强行撸上山的。
今天她回来之后做起了白生爱吃的饭菜,连一众小弟都觉得诧异。
“这个是你最喜欢的烤猪,这个是那个什么鸡,我也不记得了,反正就是这么做的…”何若芸颇有兴致的指着自己做的黑炭介绍。
何若芸厨艺不好,因为她是山下的大小姐,被白生这个山贼看中就带上了山。
“小生生~怎么不吃?”
白生鸡皮疙瘩掉了一滴地,因为何若芸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旁边的阿固小声问了句,“二嫂是不是吃错药了。”
何若芸拿起筷子敲到阿固头上,“你才吃错药了。”
白生本着有难同当的思想叫上兄弟一起吃起这烧成黑炭的菜。
白生很高兴,以至于晚上和兄弟们喝了一夜的酒,等醉醺醺的回来就被何若芸揪着耳朵灌下醒酒汤。
白生迷迷糊糊的躺在何若芸的怀里嘴角是一抹笑,“若芸…”
“要睡快睡,哪那么多话。”
山头上喜庆极了,白生和何若芸重办了婚事,这一次没有绳子绑着新娘子,两厢情愿。
兄弟们都说白生神气极了,嘴角是压都压不下去的笑,也没有以前那么易怒,准确的来说变成了惧内(用四川话来讲就是耙耳朵)
入冬,山寨上就要去后山打猎囤冬天吃的肉,何若芸却不乐意了,“去后山干嘛,山寨门前的还不够吗?”
蒋何道,“后山打完猎的血腥大雪盖一场就没了,在前山有好大的味儿呢。”
白生摆了摆手,“若芸说啥就是啥。”
等寨子里得力的男人去打猎,何若芸拿着小篮子去了后山。
后山立了个墓碑,何若芸走到墓碑旁化成了一只小狐狸,小狐狸蜷缩在墓碑前面。
等雪下的大了,小狐狸站起身来抖落身上的积雪,化成人形便回去了。
可没过多久,那个地方就被发现了,雪太大,后山的动物没有食物闻到了被埋在墓碑下的生肉味,冬天的温度把这冰冻的很好。
去后山捡柴火的人看到这具尸体,尸体的头上戴着几只簪子,样样精美,只可惜身上的肉的模糊了。
何若芸远远的看着被扒开的墓,看着山寨里的人在那猜测,白生摆了摆手,“一看就是哪个大小姐跑到山上来了,不向我们若芸那么乖,冻死的。”
回了寨子这件事还是被传的沸沸扬扬,是谁呢?
白生那晚没有回来,兄弟们说他下山喝酒去了。
墓里的人是何若芸,何家在山脚下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商家,从未哄抬市价,旱灾的时候也出过不少钱,因为女儿的美貌有许多达官贵族上门提亲,前途似锦。
何若芸那么骄傲的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会上山做压寨夫人呢?入夜她偷偷打包好了东西逃了出去,奈何山路难行,意识模糊之际看到了远远的火光,用力喊了一声爹爹,声音却被风雪吹得好远,就在雪地前三里就是寻找她的父亲和家佣。
小狐狸认出了她,那个叫白生的人最喜欢的女孩子,它咬着何若芸的衣角往寨子里拉,它感知的到这个人还有一丝气息。
拖动的速度太慢了,小狐狸想到一个办法,它跑到寨子那,想吸引看门的注意,看门的看了一眼朝同伴打趣到,“大冬天还有猎物上门呢。”
“好了你,冬天就不能放它一条生路。”
风雪太大了,什么都没来得及。
小狐狸看着她生冷了气息,一小股自私的思想发酵起来,它吸取了她的生魂,化成她的模样,用了她的身份去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第二日白生回来了,似乎没什么变化,也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白生很久没去看何若芸,何若芸觉得他知道了什么,不敢再面对这个人的目光,日日忧心,最后那一缕生魂也慢慢消释了,她变成狐狸只能回到后山。
多年后,小狐狸又遇到了他,他十分苍老,在冰封的湖面凿孔钓鱼,小狐狸悄悄叼了几条鱼放到他的桶里,噼里啪啦的发出了声响,沙哑的声音问到,“谁啊”
僵硬的回头,看到了她,“哦,是只狐狸啊。”
小狐狸坐在他斜后边,看着他慢慢的甩起鱼竿。
狐妖者,重情也,以生魂化形,可维数日,遂复原,害物也。——《万妖典纪》
仓翰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遇一醉汉,身有妖狐之气,渡气复纯之,算之命,命中有狐。汉醒而问,算命否?又问可知妖。吾曰,妖之,其命数也,近而有,恐化形而蛊之,切记小心。——《相士杂录》(相士,算命的古意)
我见过一只狐狸,它有灵,后来时常见到它,它会叼着它所认为的好的东西给我,我以为它在报恩。我在山下看重一位小姐,斯文维诺,我甚是欢喜,自私的带上山。别扭的入了洞房却被赶了出来。我又看见那只小狐狸,它叼着从房里偷出的棉被。之后我再没见到它了,或者我一直在见它。我有点想它,更对不起她。——《阴界孟婆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