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9644500000025

第25章 龙骨舟之梦下

在关致图旗下做了一年多运粮兵,其间武赫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出海,可由于出身地位,一直不能升迁。

武赫人生之一大转折就是五年前的海上大事件。自大明建国,海上最轰动最具影响力的大事,莫过于此——侯纳川海盗帮之败。“侯部兵败”,不仅影响了整片华夏海的海盗势力,还深深影响了大明水师的重新建制。因为这件事,东洋之王缺位,东洋海盗为夺位变得愈发猖獗;华夏海出现了南洋王陈祖义独大,各“魔”级海盗争雄的新局面;水师“四虎将”正式形成,水师声望和势力因为打败侯部而一举激增,海盗入近海作乱事件逐年下降。关致图升任福建水师提督,武赫随军迁往福宁。在随军途中,关致图船队遭遇黄目海盗帮袭击,黄目欲与关部决战以便一举称东洋之王。关部水师击溃黄贼,此一役令黄目再不敢近海挑战水师,关致图也因此卸下一直以来被人诟病“资历老,实力弱”这样的不实名头。

经此一役,关部威风大振。可是黄目毕竟不是等闲之辈,击溃了他,关部本身也受到了不小的创伤。三艘军舰被毁,五艘军舰重创。不论是伤员治疗,还是船体修缮,都变得十分困难,因为实在缺人。武赫在一次偶然,被人叫去帮忙修船,船工本来只是要他帮拿和做一些简单处理,没想到武赫帮工老练,做木工活比那些船工做的还精细。因为他不俗的手艺,一下就被老船工祁老看上了。祁老是关部资格最老的总船工,就连关致图提督对他都是尊敬有加。从此,武赫被祁老收做徒弟。

在祁老的悉心教导下,武赫正式成为了一名船工。祁老是一个和蔼可亲,善解人意的好人,是他武赫视为父亲和忘年知己的最崇敬的老师。祁老不仅仅是教给武赫船工技艺,还常常语重心长地传授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在教导武赫时,祁老不是只做表面工夫,而是为人师表,言传身教。祁老为人以礼以仁,处世以和以善,是武赫值得一辈子去学习瞻仰的。

前面也说了,这位老船工,不仅是武赫的师父,还是他的忘年知己。武赫向师父讲述过自己的经历,也表达过自己的心里话。祁老也向武赫讲述了关于龙骨舟的绝美传说。

祁老告诉武赫,龙骨舟是神造的,是神用先代螭龙之骨所造的,就在大海某处的螭龙谷。龙骨舟是神留给海上勇士们的宝藏,只有征服大海的勇士才能找到它。此神物拥有超凡的神力,驾此舟可渡冥河,可往阴间看望逝去的亲人,这只是一大神力。还有最令人神往的,那便是龙骨舟能根据人心所指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除了冥界,甚至还能去往仙境。人们向往它的神力,而船工则向往它的模样。祁老激动地说,神所造的龙骨舟是所有船工梦寐以求的世间最完美的船。祁老更是激昂地描绘着他所神往和幻想的世间最完美的船的模样,完美无暇的甲板,风雨无阻坚不可摧的船身,拥有呼风唤雨神力的帆,能根据人之本心而自主导航的舵……越说便越激动越感动了。

武赫如痴如醉,这使得他也更加心神往之。回到现实,祁老又告诉武赫,如果想要出海找姐姐找龙骨舟,势必要经历一番艰难险阻和无数次赌命的战斗,所以想出海本身就必须变得强大起来。于是,武赫在空闲时候去了兵营,跟随水兵们一同训练,其间他学得了福建水师总教头龙冼开所授之“彘震”。

在祁老手下学了几年,之后关致图提督驻地正式迁往福州,祁老随军,而武赫则留任福宁水师总船工。武赫对水师之失望,准确的应该说是对朝廷之失望,由此开始。起初,性情耿直、官道单纯的武赫完全不会去想什么八面玲珑的为官之道,也完全没有想到官场的水竟会比眼前的大海还深。在总船工任上不到半年,武赫就因某事而致与福宁佥事不和,所谓“佥事”者,副提督也。此后,这佥事屡行麻烦,常以微末小事借机发作,令武赫难做。最后,在一次剿匪战后,佥事以武赫修缮不及时的失职之罪交提督处置,提督惜才,只罚减俸。

像武赫这样的老实和耿直之人,注定官运多舛。但凡只是老实还好,唯唯诺诺,谨慎从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必定平安在任。至于耿直,乃行官场之死穴也。上有过敢指正,上有误敢不从,同僚过失不隐瞒不徇私,属下过失不留情不包庇,这样的人在官场注定独也。君子慎独,纵然耿直正义有理,也将变成异己。如此,人皆圆你独方,众人推墙,也是你之不是了。这些道理,直到武赫他脱离水师细细体味方才参悟,此非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耶?

没想到武赫只是受小罚而已,佥事心有不甘,又在盘算下一步该如何算计。祁老之狱正是完美契机。

此事,是武赫心中深深的痛,不亚于祖母之死。就在吴创、于达合围陈祖义部,并生擒陈部赵广化等一众大将要员大胜凯旋之后,锦衣卫就以祁老通敌叛国之罪将之下狱了。凡祁老亲友弟子皆被捕,接受锦衣卫之拷问,武赫自然也不例外。

原来,他们发现,陈祖义部所用的船只有大半出自祁家之手。祁家本是福建最富盛名的造船世家,祁老出于此,受朝廷召而入水师为官,辗转多名提督手下做了四十多年总船工,在关部就做了十年之久。五年前,祁家的当家,也就是祁老的堂孙子奢侈挥霍且嗜赌乱来,结果败了家,祁家自此中落。也不知何故,陈祖义得了祁家很多大型福船,堪比水师军舰,战力非凡。经锦衣卫暗查,原来祁家很久以前就和陈祖义部交往甚密,家道中落后,那败家子为了还债,接受了陈部之援助。也就是说,祁家得陈部出资造船,并以商船之虚名掩人耳目驶往陈祖义之本部。

纸包不住火,最终东窗事发,祁家满门入狱,祁老惨遭连坐。锦衣卫审了祁老诸弟子,并无结果,就都放了他们,只勒令所在部队严加监视。佥事借机向提督建议,撤了武赫总船工之职,降为小船工,遇到这档子事提督也只好允准了。

审判结果是祁家满门抄斩,武赫以命担保,连跪三夜向福宁提督大人求情,求他让上峰明鉴。武赫叩首哭诉:“祁老在水师四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他还战功累累,得朝廷褒奖无数,怎么可能参与通敌?”提督感念武赫之孝义,于是带他去面见关致图。关致图也是义薄云天之英雄,自然愿意相助,只是他位卑权轻,仅凭他一张嘴也救不了扣着通敌叛国这顶大帽子的重犯祁老。武赫三拜九叩,哭求于关致图,关致图感动,决定赌上这顶上乌纱去向内官监马和求情。

万幸的是,永乐帝初登大宝,大赦天下,祁老因此免了死罪,却终生监禁于南直隶金陵天牢。祁老以终身事水师,任劳任怨,呕心沥血,却换来如此下场。武赫不能理解。祁老自入水师便不闻家事,当与祁家案无关,而朝廷为了威名猜忌功臣忠臣,更有与祁老不和者推波助澜,平日里那些和祁老称兄道弟的同僚、嘴上一口一句尊敬的晚辈、受眷顾而常说感激不尽的朋友、特别是那些常以父子情深自比的徒弟们,在祁老出事之后便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们迅速撇清关系,有的甚至故意诋毁祁老而自证清白,种种实在可恶至极。看破官场之黑暗,真是令人绝望,这些都是武赫在自己下狱后参透的。他因为看不惯这些人,直言不讳,得罪了他们,然后他们推墙,将武赫打入异己之类。再由蓄谋已久的佥事从中作梗,以妄议重犯、涉嫌同党、妄议朝廷并有不服朝廷决议和蔑视朝廷之嫌、更有不服皇命和蔑视皇权等等种种罪行,将武赫下狱监禁。

不知是否天意,武赫与段荀之相识就在这水师监狱。那个时候,段荀逃亡内陆,无意间误入了这福宁水师驻地。为了活命逃出,段荀假扮水兵在此游走,正好看到了武赫的遭遇。武赫下狱后,段荀以守卫的身份进入牢狱,在送饭的时候,段荀和他说上了话。

段荀端来饭后,第一句话便是对武赫说道:“你的遭遇我都看在眼里,你是一个义薄云天的铮铮汉子!”

武赫惊异地看着眼前的狱卒,问道:“你我可曾相识?”

段荀摇摇头,微笑道:“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我暗中观察你五六天了。”

武赫呵呵一笑,说道:“你观察我干嘛?”

段荀为武赫倒了一碗酒,坐在地上,自己也倒了一碗酒,说道:“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跪求提督的那一幕,我看在眼里,真是深受感动,感慨莫名啊!”

武赫拿过酒碗,说道:“这都是做徒弟应尽的本分,没什么可感动的!”

段荀说:“那位叫祁老的老船工,似乎原本名声很好啊,应该有很多徒弟和朋友才对。可是,大难临头,为他出头求情的却寥寥无几,你是其中之一。遇到这档子事,是个人都想着撇清逃避,你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舍生取义,冲这一点,我敬重你!”

说罢,段荀端起酒杯相敬,然后一饮而尽。

武赫也喝下这碗酒,苦涩且无奈地笑了笑,说道:“祁老是我的再造恩师,也是我视如家父的亲人,所以我宁可不要命,也要报他恩情。可如今,我也成了一个半死不活之人,这叫我谈何报恩!”

段荀说道:“你已经尽了本分,已经报恩了。可是,你命不该绝,更不该绝于此。”

同类推荐
  • 狼牙弓

    狼牙弓

    佛曰六道轮回,千百年前,修罗降生人间,一番历练后离去。到北宋,生于武将之家的成林成章两兄弟与远房表妹钟宁一起生活,而成章却逐渐发现自己异于常人的体质,经历种种苦难之后成章发现了修罗的秘密,并得到了修罗遗存于世的兵器。就在他自得于世之时,陡然发现自己完全陷入了另一个巨大的骗局之中,从而开始了更为离奇的经历......
  • 寻找逍遥阵

    寻找逍遥阵

    各位大大对不住,本书暂更,本人在码《极品姑爷》请各位支持。谢谢他在泡温泉却有两个侠女掉了下来......他有一把古琴引来了佳人、女杀手......他几上五台山、血雨腥风。他聪明绝顶、屡获奇遇他到底与黄裳、方腊、独孤九败、逍遥派、九阴九阳有何关系呢?这是一段神奇的旅程似幻非幻。神书已随逍遥去此谷惟余长春泉
  • 乱世颂清歌

    乱世颂清歌

    秋晚寻鲈江上,明灯映斜阳。画舫前头人望,烟波浩渺,潇洒苏郎。寒笛悠悠,一管流年兜转。琴音合渭水,情愫暗长。但看公子容颜,淡如春雪,倾世无双。乱世将起,群英放旷。傲渊九式,扫乾坤荡六合开八荒。辗转白衣轻飏,方知心慕惆怅。一壶浊酒饮穹庐,不羁沧海,都道儿女情长。乱世中几许情仇,江湖中几些恩怨,潺潺流淌…
  • 九州惊雷传

    九州惊雷传

    北宋末年南宋初年,金兵南下,岳飞率领大宋军民奋力抵抗,力挽狂澜,志图收复被大金占领国土,迎回徽钦二宗,秦桧和大金招揽一大批江湖高手欲刺杀岳飞,江湖上一众豪杰为保护岳飞成立天道盟与之展开争斗,一场腥风血雨就此展开……
  • 水墨剑歌

    水墨剑歌

    世间,上有朝野,下有江湖。朝野中,最不缺王侯贵胄;江湖里,多的是恩怨情仇。转眼间,又是岁月悠悠……
热门推荐
  • 用心思考未来:李嘉诚商业智慧

    用心思考未来:李嘉诚商业智慧

    李嘉诚是著名的华人企业家,他不仅创造了大量的财富,而且还具有丰富的人生韬略和经商哲学。本书详细讲解了李超人在商海驰骋六十多年不败的经营之道,分别从诚信做人、如何创业、经营管理、用人之道、领导艺术、人际关系、投资心得、危机意识、随时学习、社会责任等方面进行了深刻的阐述和总结。将李嘉诚成功体系中最闪耀、最精准的部分展示给读者,希望读者朋友能将此化为实现自我梦想的智慧资本,让自己早日成为财富的拥有者。
  • 青栀薄暮

    青栀薄暮

    或许是青春时的片刻欢愉,或许是你心信口一誓,如今,空等一世。为你,不悔。公主也会选择骑士吧。
  • 最强系统之万古至尊

    最强系统之万古至尊

    一个来自21世界的宅男引雷穿越,携最强系统穿越到异界,腥起曼天腥风血雨。只做最强至尊,对敌他是九幽杀神,对友他至情至性。这一世凌翅九霄,问鼎苍穹,诸天吾主沉浮,我唯遵。
  • 造化文学

    造化文学

    吞噬了100多为华夏先贤的精神力和大量的知识,董亮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处在空间夹缝,来到了一个秦云大陆的地方,这个世界一切由天网管理,人们对天网的依赖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来自地球的董亮利用自己的知识如何一步步提升自己的精神力,如何学到梦寐以求的五星功法,传播地球华夏文化?一切都在《造化文学》
  • 我的人生能剪辑

    我的人生能剪辑

    不愿向社会低头的普通年轻人李益意外穿越。开局百亿身家!开局剪辑系统傍身!什么?这个世界不是有钱就牛逼?每个人都有天赋等级,李益看了看自己D级美食品尝天赋,就算有钱都不能抬起头做人?最牛逼的职业是侦探?那老子就当侦探!这一世绝对不向任何人低头!破不了案?拿钱砸!任务有难度?剪辑系统把难点删掉!接委托全看诚意(颜值),哥轻易不出手李益还有一个梦想。做个俗人!贪财好色!(已有百万完本书,人品保证!)
  • 千安十俞

    千安十俞

    这世道太乱,你不妨跟了我.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爱上小白兔的故事?
  • 化珠保命真经

    化珠保命真经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斗罗之魔道纵横

    斗罗之魔道纵横

    一杆携带着邪恶的长枪划破天际,一只擎天巨手撕开金色的封印。九道龙魂形成九道封印,神圣金光之中,一团无法磨灭的阴暗不住跳动。白马非马,小白不白。当夏侯白降生在斗罗大陆之后,一段属于他的传奇,悄然酝酿。
  • 我们逝去的那些年

    我们逝去的那些年

    初次见面,是因为她救了他。当他醒来后,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她回答:“花百合。”他微笑:“你就像你的名字一样,像百合花一样很纯洁。”再次见面,是在学校学生会。他说:“你好,花百合,我叫夜长远,是学生会会长,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可以来问我。”她回答:“谢谢你。”后来,在她的努力下,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近。可是,在他向她表白时,她却说:“对不起,我累了,一直以来,我都在追着你的脚步走,现在,我想歇歇了。”他笑着说:“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在他生命凋零的时候,他躺在她的怀里,她哭着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他笑着打断了她,“没关系,我因你而活,现在因你而死,我很开心,如果可以,我依然愿意再次遇见你。”
  • 孤单的桐桦

    孤单的桐桦

    有时间吗?来听笨蛋讲一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