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守拙的爷爷当初也带了苏清浅去过蓝泰处进行确认过,确实如他们所猜想的,苏清浅父母均非湛山蓝民,她身上无半点蓝民血缘。按道理,苏清浅是不能被留在湛山山上的,收养苏清浅时大家竟然都忽略了这个问题。幸亏蓝守拙奶奶机智,偷偷一人跑到蓝泰处翻遍了收藏湛山蓝祖语录的所有书籍,发现湛山先祖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书籍记录着他们曾说过的这么几段话:“无蓝民血缘的孩子可以由有蓝民血缘的六十周岁至七十周岁的蓝民在山上养育成长,只是该孩子若在三十五周岁前无缘与湛山蓝民的孩子结为夫妻,那么领养该孩子的蓝民则必须重新回到湛山山上且往后余生只能呆在山上不能下山。”“所有知晓此事的蓝民必须严格保密,不能泄露!”
怪不得极少人知道这么一条规定,不过也是,未来与何人成为夫妻的确是很难讲的事,想必也是少有蓝民为此赌上自己往后近五十年的自由吧,所以山上是极少出现非蓝民血缘的孩子,非蓝民血缘的自是用其原有的姓氏,蓝泰处是不允许其用蓝姓的,因此只要不是姓蓝的孩子,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湛山蓝民后代,至于为何非蓝民后代的孩子能在这里,也不是他们能管的事,蓝泰处允许自然有他的理由,况且此类情况也是极少有的。
苏清浅在蓝秋瞑家住了十来天后,蓝守拙他们三人过来看苏清浅时,蓝守拙奶奶支开了丈夫,和蓝秋瞑说了这条规定时,蓝秋瞑闭了会眼,挠了挠头,又望了望窗外,蓝守拙爷爷抱着苏清浅,而蓝守拙不知从哪摘了一朵小黄花,正逗着苏清浅玩,他忽然觉得事情好像也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复杂。蓝守拙爷爷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是正常的事,毕竟他并非湛山蓝民但蓝秋瞑是。是啊,蓝秋瞑怎么可能没有意识到,在他们把苏清浅送过来第二天,他就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蓝守拙奶奶也是,回到家后,才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她才急急忙忙跑到蓝泰处。蓝秋瞑却是这十几天忙着找各种婴儿食物和衣服等东西,还没着手准备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蓝秋瞑忽然松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的蓝守拙,笑着对蓝守拙的奶奶说,“没事,我赌一把。”
“我……哇呜呜……”苏清浅突然特别难过,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并非湛山的孩子,何尝不知道自己是没有守护星的,何尝不知道自己姓苏不姓蓝呢。蓝秋瞑爷爷很疼爱她,可是为什么每个小朋友都有守护星就她没有,苏秋瞑爷爷不是说只要快乐正直地在这大山里奔跑,湛山就会保护她的,那自己都是这样做的为什么湛山就不能派一颗守护星给她保护她呢。
“谁说浅浅没有守护星!”蓝守拙刚从家里跑出来,准备替爷爷奶奶拿些刚采摘的果实给蓝秋瞑,恰巧碰到这一幕。
“苏清浅姓苏,哪里有?”对面小孩也不甘示弱。
“有,当然有。以后我的守护星就是苏清浅的守护星,我把我的守护星给她,我已经和我的星星说了,他同意了。”蓝守拙也不甘示弱,义正辞严地大声说着。蓝守拙说的也是实话,他之前几次看苏清浅由于守护星这个事一直闷闷不乐,早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的星星给他,就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和苏清浅说。
“那你自己怎么办,以后你打架就只有你一个,晚上一个人走夜路也会孤孤单单的……”旁边另外一个小孩不敢相信,赶忙对着蓝守拙喊着,想像他解释没了守护星是一件多严重的事,可刚说到一半,听到哭声喊声的蓝秋瞑从屋里走出来刚找到他们,就看到了这一幕,忙打断说道,“哈哈!没事没事,以后蓝守拙打架就白天打就行了,别晚上出去,晚上不出去,就不会走夜路了,还有,就是一个人走夜路又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这是不是。”
蓝秋瞑自打那次瞄了窗外蓝守拙一眼,总感觉这个人说不定以后还真能替自己守护着浅浅,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地他们两人的缘分才刚刚开始呢。所以,一有机会蓝秋瞑总是不自觉地观察着蓝守拙,两个人感情从小就非常好,蓝守拙也是特别疼爱苏清浅,但蓝秋瞑就老是怕他们从小过于亲近养成兄妹情,那可就打翻他的小算盘了,故有的时候苏清浅要去找蓝守拙玩,他老是找理由不让她去。今天看到蓝守拙竟然把自己的守护星给了浅浅,他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如此以后,即使两个人都下山去,他们也因了这星星有了牵伴了。那个小胖孩居然还想给蓝守拙解释没了守护星的严重性,想打翻他的小算盘,蓝秋瞑怎么会让他有开口的机会,肯定是立马打断了先。
“好了,都回各自家吃饭去,吃饭了吃饭了。”蓝秋瞑对着小孩子们挥挥手,笑着说。夕阳西下,他回头看着站在树下的蓝守拙和苏清浅,他们正悄悄地说话着,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笑意在他们脸上书写,树叶随风飘动,鸟儿欢快歌唱,万年苍山千年大树在他们四周安静伫立;两人说了一会,便头也不回慢慢地往蓝秋瞑家中方向走去,看着两个小孩越走越远,蓝秋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两个人,竟然完全忽视了他,把他晾在了这里,走也不叫他一声的,而自己竟然一个人傻笑站在这里,静静地看着他们低头说话,然后再目送他们慢慢走远!
“喂你们这两个小家伙也不等等你们秋瞑爷爷的吗?”蓝秋瞑忙跟了过去。
“自打你满十五周岁下山和父母生活后,秋瞑爷爷过了一年也带我下山了,我们离开了湛山,可是不管到哪里每次抬头看到天上的星星,我就会想起你,想到,有一个男孩,曾经送过我一颗星星呢。”苏清浅想起往事,甚是幸福。
蓝守拙轻轻地牵起苏清浅的手,继续说道,“到时,我想送月白去归暮。”
“归暮,不是说不收女学员吗?”苏清浅有点惊讶,“况且,蓝儿他们不是也要回来接月白吗?”
“浅浅,你知道湛山蓝民都有通过行走获得瞬移能量的先天能力,而湛山蓝民通过循环其血液呼唤大山或借万物之力救治万物,可是……”蓝守拙脸色有点沉重。
“嗯嗯,怎么了。”苏清浅有点惊讶,怎么蓝守拙突然提起这个。
“一棵大树,根要深扎土地一直往下寻找土壤,枝干叶子要努力生长茂盛青翠,唯具备了这两者,才称得上苍天大树,顶天立地,不败古今。”蓝守拙并未回答苏清浅的问题,“我们不能所有人一直往前走,必须要有些人往回,往回寻找;历史和许多古知识文化不能在时间长河中淹没,她们是湛山蓝民的根……”蓝守拙停了停,抬头注视着天空,“我们生长的很好,枝繁叶茂,只是……只是,有些东西却遗留在时间里了,或许现今找不着解决之道的一些事,我们可以从探寻历史的过程中找到力量。”他的眼光坚决如刀,神色自信如水。
“蓝陵,是吗。”苏清浅轻轻地说,望着丈夫,她知道自己其实不必问的。
蓝守拙沉默着,并未回答妻子的话,只是用力地握紧了苏清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