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儿家一身鹅黄衣裙,长发及腰,无五官虽说不是很精致,却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柔美,在这边塞的寒流中仿佛一吹就倒。
焚落见她小步跑来,焚落轻声道:“时酌姑娘”
时酌笑了笑:“焚大人,祁觉在信中提到过您”
她姿态从容,有尊敬,却亦是不卑不亢
焚落:“傅祁觉……”
“我知道,我想过他会出事,也猜到了,却没想到实现了…能把他交予我吗?”时酌撇过脸,像是不希望焚落看见她此时的神色
焚落双臂一僵,轻缓将傅祁觉放下,时酌向前,支着他,顾师傅见此,立马上前,将傅祁觉的躯体撑起,
时酌面目恬淡,看着傅祁觉像是呢喃般:“傅郎这样,很疼吧”
焚落苦涩:“一箭穿心”
时酌:“焚大人,我可以带他走吗?”
焚落:“带他回去,他曾说,这次回去之后,他要娶你”
时酌抬了抬头,看着焚落,唇角动了动,像是未说什么。
可焚落却好似听到一句隐隐约约的话:会的
不等她问,时酌看着顾师傅说:“顾师傅先行走吧,告诉父亲母亲,时酌不孝,自此削发为尼,不再归家,望父母忘却”
还未等顾师傅拒绝,她背对焚落道:“大人可否送一匹马,拿祁觉那里的东西来换”
焚落:“不必,马匹而已,傅小将殉国,理应有更大的奖赏”
时酌回以焚落一笑,柔柔弱弱,眉目明晰
……
时酌驾车,走时,会头看焚落,
“焚姑娘,傅郎说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希望你再无磨折”语罢,她回头,咿咿呀呀唱起来江南的曲调儿
……
“等待良人归来那一刻
眼泪为你唱歌……”
……
江南的戏腔,小女儿家声音柔柔,搭着落日大河。
——红尘蹉跎离了人,泪藏于雨
断肠人离了在天涯,了无牵挂
……
翌日,焚落一直漠然而坐,徒然,她起身,衣袂翩飞,她离开,驾马扬长而去。
会的,会的,傅祁觉命陨,时酌再嫁……
焚落唇色发白,及肩碎发飘飞
易水——
在一片无人区里,出现了一个小船坊,小船坊庆红打扮,艳而不俗,看着就像是下了心思的…
一袭嫁衣的新娘子指尖蔻丹,胭脂点唇,木簪挽发,画娥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姿态得娇柔,偏生妩媚……
锦茜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袖角镀有鎏金纹饰,尾裙长摆曳地三尺许。
她纤手触那发稍的木簪,婉颜轻笑,分外绰约多姿,此刻她盘坐于地,藏于嫁衣下的纤臂一伸,玉凝脂般的两指夹着酒筹的腰身,举酒畅饮穿喉,那带了些豪气的动作竟是被她雕琢的袅袅婷婷。
她起身,步莲轻移,三尺的拖尾曳地,见她手里拿这红线,向床榻那走去。
那里睡了一个男子,容颜俊俏,他闭着眼,神色似在笑。亦是一身大红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间束月金色祥云纹的宽腰带,一头青丝亦是用木簪挽起来……
只是脸色过分苍白,看着没有生机。女子神色温软,她将那红线在男子手上缠啊缠。
柔声说:“妾为君腕绕红线,妾为君嫁袍着身,妾为君之理想,甘愿以命祭天,还世间大同”
言罢,她将他抱起来,奇怪是有的,可更多的是悲凉,她走出了船坊,沿着那别扭的阶梯一路向.。易水慢慢漫上身体,那嫁衣如同颜料般被水晕染开,水已经脖颈处
血从嘴角缓慢流出,那颜色比胭脂还娇艳,她揽着他的脖颈,神色缱绻:
“君曾于我赠木簪,我便为君绾长发。洗尽铅华,从此以后,日暮天涯。”
她眉角轻皱,嘴角的血愈发多,声音带着沙哑:“傅祁觉,今世姻缘已结,来世自有神明牵线。下一世,换你主张这婚礼,可好?”
声音淡去,身影消失在水中,依昔当年
傅祁觉,我心悦你,自你第一次为我拾环佩起
我心悦你,生相知,死挈阔,活着岁月得以长久,因见你,存相思,长相思…
两片红,一世迷蒙,一世悲凉,说来世,亦是无缘
……
马蹄哒哒作响,焚落周遭四望芦苇荡中隐隐有一个船坊,她快速下马,上了那船坊。
婚房一般,焚落心下一凉,遭了,转身,她看到那梳妆台上一张纸
我自知焚姑娘心智不凡,你定然会知道这场简陋的婚礼,只是遗憾未能给姑娘喜酒一杯,海涵
——时酌留
……
“将军,江南可有水葬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