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南方的清晨总是在雾气里醒来，可这座城市仿佛只是打了个盹，街边的店铺依然在营业，依然有顾客穿梭在这些店铺中。一个打字复印店却关着门，门口站着一个看来是准备去上班的年青人，西装，白衬衣，锃亮的皮鞋，背一个电脑包，不紧不慢的地敲着门。除了头发还有些零乱，看不出来，这个年青人就是我们的主人公------马无双。马无双一边敲着门，一边看着旁边的一个早点铺子里面正在做着的鸡蛋煎饼。不一会，打字复印店开门了，里面伸出一个花格睡衣的蓬松脑袋，道：”做哈子?”
马无双伸手递过去一个U盘，回复道：”麻烦给打印装订一下。”
蓬松的脑袋接过U盘道：”还是简历?”，
马无双笑了笑，点了点头，门咣当关上了。
马无双转身到早点铺子前，看到老板已经给煎饼撒上了葱花，赶忙说道：”不要葱，不要葱。”
老板瞅他一眼，把煎饼上的葱花用筷子都挑了起来，道：”哦，今天吃几个?”
马无双道：”二个。”老板道：”你先坐下等等。”
马无双看了看自已笔直的西裤，往旁边挪了挪，站在那里。
老板看了看他，笑着说：”今天相亲去嘛?”
马无双挺了挺腰道：”换了个公司上班。”
煎饼老板道：”又换公司?你这总换公司啊！”
马无双拢了拢皱皱巴巴的头发，掉下几个泥点子。
老板看到了道：”到屋里洗洗头吧，不要不好意思。”回头冲屋里喊”媳妇，来，给洗一把头。”
屋里出来一个俊俏的媳妇，围着围裙。
煎饼老板冲着媳妇道：”给小兄弟洗一下头”，又回头对马无双说：”不要钱。”
马无双有些扭捏，看了看老板媳妇冲着他的头发笑，回手又摸了摸头发，还是跟着她进了后屋。
屋内光线不好，马无双环顾四周，看到靠窗口的桌子上摆着几台电脑，桌子下面旁边零乱地堆着好多的电路板。老板媳妇从另一个屋内出来，端着盆，还有毛巾。招呼马无双坐下来，洗头。
马无双洗完头，看着一桌子的电脑以及电路板非常奇怪，问老板媳妇，”这些是干啥的东西?”
老板媳妇回答道：”没用的一些东西，是他公司倒闭后，带回来的项目。”
马无双有点纳闷：”什么公司?”
老板媳妇道：”软件公司啊，我老公以前在软件公司上班，是搞软件的。”
“做软件开发的?是程序员嘛”马无双惊讶道。
老板媳妇走到桌前，拿起一块抹布擦起电脑主机上的灰尘。此时，听到屋外喊道：”煎饼好了，打包还是在这里吃?”
马无双赶忙回答道，”这里吃，在这里吃。”说着，出了门，毕恭毕敬双手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煎饼问道，”老板，你以前是程序员?”
老板把手上的油在围裙上擦了擦道：”是啊!。”
马无双取了个煎饼边吃边问道：”做程序员不比摊煎饼挣钱啊?”
老板呵呵笑了”做煎饼没风险啊，轻松啊。”
马无双：”程序员不就是加个班嘛，有什么风险?”
老板道：”有啊，风险太大了，我的公司老板现在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啊!我的同事现在还在吃牢饭啊!”
马无双差点噎住”不至于这么严重吧，做个软件有这么大的风险，住监狱?”
老板笑了笑：”你今天穿这么帅气，是准备去新公司上班嘛?”
马无双有些不好意思回答：”我去应聘一个软件公司的程序员。”
老板有些诧异：”你不是在装修公司嘛?”
马无双回复：”跳槽了。”
煎饼老板笑了：”你这也跨度有点大吧，电锤改电脑了。”
马无双也笑了”你不是也跳了嘛，写程序改摊煎饼了。我这是可是回归老本行。”
这时，旁边的打印店的门咣地开了，里面伸出一个塑料公文袋，又听得里面说话：”好了，6块。”
马无双起身付了钱接过袋子放在桌子上。把手擦擦从怀里掏出那个学历文凭复印件，放入袋中。
煎饼老板问道：”你是应聘什么职务?”
马无双回复：”研发。”
煎饼老板又问道：”公司是什么类型的，规模大嘛?”
马无双回复道：”是做人工智能开发的，挺大的公司，有上百名员工。”
老板道：”公司规模不小，应该还可以，没有太大的风险。如果去那些小公司，可一定要搞清楚产品是用在什么地方的。要不然，死都不知道咋地死的。”
马无双也挺纳闷，掏出个煎饼继续边吃边问道：”老板，你们以前的公司是做什么的，咋地搞的老板都找不见了?”
煎饼老板指着屋里的一堆电路板道：”全息激光投影，你见过投影仪吧?。”
马无双道：”知道啊，小学生上课都用啊!”
老板道：”我们这个不用投影布，也不用什么背景墙，就是在半空中将图像投影出来。”
马无双有些惊讶”投影在空气中?，这么高科技?那看电影就不用去电影院了，哪都能看了。”
煎饼老板笑了：”没那么高科技，如果那样，我们公司倒闭不了，还是需要载体的，也就是代替投影布，用一些东西代替投影布，比如说水幕。”马无双道：”我知道，有种水幕电影，你们就是做这个电影的嘛?。”
煎饼老板道：”原理是一样的，但我们不是水幕，是烟幕，就是在烟上投影出来。”
马无双想了想道：”在烟雾上，那风一吹烟不就没了嘛?”煎饼老板道：”你可以让烟不停地喷啊，另外，就是在没风的地方用啊。”
马无双边吃边问老板：”我觉的这个项目挺成熟的啊，就是把水幕电影的水幕改成烟就可以了，这早就都有了的项目，你们公司咋地搞的老板都跑路了，员工住监狱?”
煎饼老板呵呵笑了。道：”为了挣钱啊，挣快钱啊，。”
这时，老板媳妇出来了，冲着煎饼老板道：”上了十几年学，学会装神弄鬼了，程序员变成神棍了，嫁给你，以为是搞高科技的，结果，和我们村里跳大神的一个职业。”
马无双有点不知所以然，老板媳妇说道：”他们公司用这个去骗钱。”
马无双奇怪了，问道：”这个也能骗钱?。”
煎饼老板叹了一口气道：”起初，我们用这个技术给拍电影电视剧的作特效。后来，有一次剧组拍一个鬼片，我们就到一个寺庙里取景拍，一个剧情就是在半空中升起烟雾，有几个神鬼在烟雾上飘。我们把这个特效给做了，效果特别好，非常的逼真。当时现场有一个什么旅游公司的经理专门请我们吃了饭，约我们给他们做一次特效。我们后来去了，是一个什么宗族的法会，人非常的多，完后我们按照他们的安排，把那些祖先，各路神仙的投影的特效给做了，法会的半天空里，跑的都是他们以前的祖先，还有各路神仙。结果现场哭爹喊娘的，都以为真神显灵了。”
马无双听的身上起鸡皮疙瘩，问道：”就这犯法了嘛?”
老板媳妇道：”他们把这当职业了，满世界的跑，每天帮那些神棍做特效，骗财，把人家骗的倾家荡产，最后把人都吓死了。”
煎饼老板唉了一声”如果不吓死人，估计公司也上市了。”
老板媳妇怒道：”上什么市，上鬼市吧，挣纸钱去吧!”
煎饼老板低声道：”现在的股市不就是鬼市嘛，不就是骗钱了嘛，他们搞那些什么高科技的东西，不是也和我们一样用这些老百姓不懂的东西，说这么先进，那么了不起的，和我们一样，不就是骗钱嘛?，好歹我们的利润这么高，它们哪有什么利润，都是套老百姓的钱。”
煎饼老板媳妇火了敲着桌子道：”你看见了?你看见了，人家有机构部门认可，你们这帮神棍骗钱，在我们老家都会被套麻袋扔河里!做点积德的事吧!，跟你说，以后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摊煎饼，你做的孽，我怕几辈人也还不完。为咱家的孩子，孙子积点德吧。人不是活一辈子，是留后的，有后人的，孩子，孙子以后咋地在外人前面提起你了?”
马无双的煎饼也不吃了，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老板媳妇怒气未消继续说道：”你说，你在你们那个鬼公司上班的时候，咱家有过什么好事嘛?啊?先是老人好好的就病的不行了，这个刚走，那个又病了。三年走了三个老人。家里连猪都养不住，抓一头死一头。”
马无双抬屁股想走，可又觉的不合适，想劝两句，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嘿嘿笑了一笑说：”嫂子，你别生气，这不都是原来的公司老板把路走歪了嘛，又不是大哥的事。大哥也只是一个打工的啊。”
老板媳妇道：”甭提他们公司的那个老板，把人都骗死了。”
马无双道：”出人命了?。”
老板媳妇道：”可不是，这个老板世世代代都做不了人了。有一个地产公司老板，非常的有钱，结果突然有一天出了车祸给死了。也没有留下什么遗嘱。结果，有人就起了鬼心了，要他们老板帮忙。结果在头七的最后一天烧大香，烟雾大，他们老板就用这个投影把死去的公司老总给投影上去，投影里要如何如何的分家产。当时就把两个老人给吓坏了住医院了，没几天，一个老人死了。这个事情搞的太离谱了，人家家人就报案了，最后一查，是他们公司搞的鬼。最后就开始抓他们公司的人，他们老板跑的快，就只抓了他们公司做这个项目的几个员工。”
煎饼老板嘟哝道：”甭提这些个事了，小兄弟今天头一天去上班，有个好心情，甭给误导了。好公司还是大把的，我们这个公司先前也是不错的，就是想挣快钱，结果钻钱眼里了。”
马无双接住话道：”我们公司是做人工智能的，是做语音编程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煎饼老板回答道：”那是最好了，我是不做程序员了，编程做软件这个行业，本身就是做”鬼”的一个行业。只不过你做的这个”鬼”是明鬼，还是暗”鬼。”
煎饼老板看见马无双有些不解，解释道：”你想啊，做软件，不就是代替人去计算或做一些事情嘛?它就是代替人的一些智力活动的么。你想想，有一个可以智能的东西在你知道或不知道的情况下活动，这种东西如果放在过去，不就是”鬼”嘛?那些黑客，他们做病毒，也是做软件啊，也是程序员啊，他们不就是”暗鬼”，”坏鬼”嘛?”
煎饼老板看了看媳妇道：”这不，你前面这个就是半个女鬼。以前哭着喊着要跟我学编程，学了一半，摊饼子去了。半个鬼。”
老板媳妇听了笑了：”嫁给你，连做人都不是了，也就是你了，如果我做了你们的那些事情，自己就回村投河了，哪有脸活啊。”
煎饼老板嘿嘿笑了道：”你们老家河里还有水嘛?连井都干了，你往哪里跳?”
老板媳妇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水也没了，人都呆不住，那些神神鬼鬼的还不比人跑的更快啊。”
这时，门口有人喊”老板，给做个煎饼。”
老板赶忙起身往出走，马无双也站了起来，看看手机，七点半了，心想，要快点走了，于是跟老板媳妇打了个招呼，出门着急去坐地铁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