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池瑶一次又一次夹菜的动作，梦言的眼神也愈发柔和地能滴出水来。
柳絮因为心里装着事情，此刻倒是没有过多注意二人。
直到梦言碗里的菜都堆积起来之后，池瑶这才顾得上自己吃。
“小絮姐姐你怎么了？”吃了几口池瑶便发现了柳絮的不对劲。
柳絮放下手中的筷子，“我在想以后我要怎么办。”
池瑶自然听懂了柳絮的意思。
柳絮爹娘一去，家里便只剩下她一个人。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独自一人生活着实艰难。
常浩虽然已经死了，可是常家还在，并且依旧如日中天。
数百侍卫千数只眼睛，常家不用查便可知晓常浩的死因。
既是皇城的大家族，不论柳絮藏身何地，他们必然有的是办法找到她。
“不若你和我们一起走？”思及此，池瑶便试探地道。
虽然这么问了，可是池瑶看得出来柳絮并没有这个想法。
果然下一刻，便见柳絮摇了摇头。
柳絮态度坚决，池瑶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三人吃完饭后，池瑶帮着柳絮收拾了碗筷。
“你陪着梦公子便好。”池瑶还要帮忙，柳絮出声拒绝了她，“本就没有多少东西，我一个人就可以。”
柳絮面上看不出异样，池瑶并没有起任何疑心。
却不想一离开师徒二人的视线，柳絮腿一软便靠墙蹲了下去。
随着无声的哭泣，柳絮成自我保护的姿势抱住脑袋。
她的心很疼很乱。
以往做饭，都是她与爹爹娘亲一家三口互相搭手。
她负责洗切，爹爹烧火，娘亲炒炖。
那时候多好啊。
可是以后再也不能了。
再也不能了。
柳絮哭了很久，蹲得腿都麻了。
隐隐约约传来池瑶的声音，蓦然之间，柳絮想起她说过的话。
“是那常浩该死。”
是的，是常浩该死。
而今常浩已经死了，可她心里还没有解恨。
常浩也不是她所杀，她的仇还没有报。
常浩，常家。
柳絮倏然站起身来。
因着蹲地太久又起得太猛，柳絮一个趔趄差点儿栽倒下去。
双腿小腿包括双脚在内都似没有了知觉，柳絮却仿佛感觉不到一样。
她木木地想着，柳絮柳絮，她终究是要应了这个名字。
失魂落魄地洗完了碗筷碟子，柳絮朝着柳大娘之前所住的屋子走去。
进到屋里，看着熟悉的摆设却再不见那道身影，柳絮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最怕，最怕物是人非。
走到干净整洁的床边，柳絮慢慢地坐下身子，伸手轻轻抚摸过枕头，又摩挲着床头不远处的小矮桌。
一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为爹娘报仇。
又坐了一会儿，柳絮这才擦干眼泪，默默地起身往门外走去。
再说另外一边。
柳絮离开之后，池瑶又想起梦言的伤势。
池瑶到底还是不放心，且多番思虑，她觉得这事疑点重重。
“师父。”默了默池瑶开口，“你白日里怎么会伤得那么严重？”
梦言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即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无事，出了些小意外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