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派人去迎接吗?”玉琼姬难得的主动提出想法。
“我们?”赵千淮反问一句。
“不需要吗?那就当我没有说过。”玉琼姬突然被他这么一问,整个人愣住。
“你这个提议好啊!我们侯府上的人确实没有必要去迎接他,毕竟我和皇帝之间的事儿,大多数人也都知道,不去迎接,顶多也就是被别有居心的人骂上一句。对我其实没有任何影响。但是我们平州城的人确实有必要去迎接一下。”赵千淮笑着说。
“那我去给他们传信?告诉县令他们准备一番?”玉琼姬转身就要离开。
“刻意的准备就不用了,那样反而不如不做。”赵千淮看着她离开也没有阻拦,又加上一句。
虽说他们进了彭凌郡,可却不是马上就能到达平州。赵千淮要做准备也不急于一时。
将白是整个彭凌郡最南边的县城,也是包玉川他们进入彭凌郡的第一个歇脚点。
与王胜的骁骑营过交道之后,传值的车队很快就到了将白。整顿一番过后,马上又要踏上官道。
其实这个时候的北疆已经算是比较寒冷了,加上北疆大多数地方都地形开阔,呼呼的北风长驱直入,刮的人脸生疼。
“包公公,我们距离炎平侯府的平州城已经不远了。”张校尉说着,将手中的地图递给旁边的士卒。“也好,咱们早点到,早点完成任务。”
“张校尉辛苦了,咱家这里有些银两,校尉拿去分与弟兄们。”包玉川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
“包公公有心了,张某代兄弟们谢过包公公。”张校尉也不客气,接过了包玉川递来的几张银票。
这个太监大清早就催着大家出发,虽然不知道他这么急着赶往平州城想干嘛?但是反正这些事情与他张鲁无关,不影响自己的利益,张校尉自然不会去多嘴。
紧赶慢赶也花了两天才到达平州城。
和之前在彭凌郡其他城池的待遇没什么不同,安排住宿,安排接风酒席。
但是炎平侯没有和这些个地方官员一同出来迎接。
张校尉看着包玉川那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欲言又止。
“张校尉,等会儿劳烦你派几个人和咱家一同去一趟侯府。”包玉川走回前往县令安排的住宿,对着一同返回的张校尉说。
这个太监,自打进了彭凌郡变得格外的谦卑。没想到在皇城里养尊处优惯了的人竟然在这贫瘠的北疆也能忍的下去。
要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包公公请放心,等会儿我亲自陪你去。”张校尉嘴上说着,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包玉川也发现了张校尉脸上的不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揣摩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也不在乎,他能不能明白自己的用意都无甚影响。
“包公公认为咱们带多少人去合适?”张校尉心里想到这件事,便问了出来。
这件事确实很难办,毕竟这是在送圣旨,去的人太少了,体现不出天子威严。可若是去的人太多,难免给人趾高气扬的印象。毕竟是一位侯爷,你送圣旨的时候有气势,爽是爽了,可是这日后可就……
包玉川挑了挑眉头,这件事情他还真没考虑过。毕竟以往又不是没有送过圣旨,可是那些大多只是送给些稍有权势的官员,自然也就没有那么讲究。
在这次以前,他包玉川还从来没有给皇家子弟或是重要官员送过圣旨。
这倒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了。
“张校尉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包玉川反问了回去。
“包公公,咱们去的人不宜太多呀!”张校尉说到底还是有几十年人生阅历。在这件事情上自然拎的门清儿。
“咱家听闻这位炎平侯可是一位马上侯爷,能征善战。”包玉川眼珠子转了转,“他的侯府,若是我们人带多了也进不去呀!”
“张校尉,咱家认为十人足矣。”
“包公公英明。”张校尉一介武夫粗人,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包公公打算什么时候去?”
“如今这天色已晚,咱们还是明早再去。”
张校尉看了看天色,纵使刚才吃饭晚了些,现在也不过是未时,离天黑不还有一个多时辰吗?当真是搞不懂这些阉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之前在路上,一个劲的催促赶路。如今到了这地界反而又不急了。
当然这些话心里想想就可以,嘴上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包公公所言极是,咱们明早再去。”张校尉故作配合的感叹了两句。
包玉川撇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走在了最前面。
第二天。
张校尉起了个大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来了,倒不是什么睡到自然醒。多年的军伍生涯,导致他在睡觉时也会非常敏感。
今天早上,被一阵急促马蹄声惊醒的张校尉有些无奈的望着天上还没有降下的月亮。这人一到了中年,睡眠质量就会下降,虽说没睡饱,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刚才外面是什么情况?”张校尉索性穿好了衣服离开房间,询问外面值班的士卒。
“报告校尉,是这城里的守军外出执行任务。”值了一个晚上班的士卒显得精神萎靡。打着哈欠回答道。
“困了?你先去歇着吧。”张校尉看了一眼打哈去的士卒。
“是。”士卒回应一声,揉了把脸打算回房间睡觉。
“这么早就出城?有点意思。”张校尉若有所思。
包玉川今天也起的挺早,看着站在院子里,似乎有些时候的张校尉,开口说道:“张校尉也起的这么早!”
“天气有些冷,起来活动活动暖暖身子。”
“这些个做差事的下人真是没用,张校尉可是昨夜里的被子不够厚实?”
包玉川看穿得严严实实的张校尉如此回答,也就恶趣味的问了一句。
“有劳包公公关心。”太阳还没升起来,光线很暗,看不清张校尉脸上的神情,不过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开心的脸色。
趁着包玉川吃早饭的功夫,张校尉选出了十名士卒,已经在外面等候。
“张校尉,咱家还有几件高公公委托带给侯爷的物件,你让人也一并带上吧。”
张校尉撇了撇头,示意两名士卒跟随包玉川去拿东西。
“咱家那东西已经拿好了,可以走了。”包玉穿身上穿的绯色圆领窄袖袍衫理得一丝不苟,坐进了马车,对着外面的张校尉说道。
“出发。”
马车缓缓停在了侯府门口。
护卫在马车两侧的年轻士卒在张校尉的示意下大声喊道:“圣旨到。”
包玉川掀开车帘,走下马车。
再次整了整身上的着装,伸出了右手。
一名士卒会意,恭恭敬敬地取出圣旨递到包玉川手中。
一袭白袍的年轻人从府中走了出来,身旁还跟着几个士卒。
包玉川手里拿着圣旨,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白衣青年。这个在北疆放养了十多年的八皇子。
包玉川朝赵千淮点了点头,摊开手中的圣旨。
赵千淮看了一眼左右的人,单膝跪地,跟随他出来的士卒、门口守卫的士卒也立刻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即日返京,钦此。”
诏书不算太长,包玉川很快就念完了诏书。把手里的诏书递给赵千淮。
站起来的赵千淮接过诏书,顺手递给右边的士卒。
“不知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咱家姓包,侯爷不必客气。”
“哦,原来是包公公。”赵千淮从袖子里翻出一个铜匣子,放到包玉川手中。
“包公公一路上舟车劳顿,这是本侯的一点小心意。”
“侯爷不必客气。”包玉川嘴上说着,手里却已经将铜匣子塞进袖子里。
“来,包公公侯府里面请。”赵千淮说完这句话,朝着张校尉拱了拱手。“这位将军怎么称呼啊?”
“将军不敢当,侯爷不要折煞末将。鄙姓张。见过侯爷。”张校尉见赵千淮问自己,连忙回礼。
“诸位兄弟里面请。”
“侯爷请。”
一群人跟着赵千淮来到了侯府里,“包公公这一路上辛苦了,没有出什么意外吧。”
“侯爷说笑了,咱家坐着马车有什么好累的。自打进了这彭凌郡,咱家就没有看到过土匪的踪迹。侯爷这是英雄出少年啊!”
在其他人震惊的目光中,两人开始了相互吹捧。
“张校尉,本侯手下有个叫王胜的,可是打昨天晚上起就跟我说要找校尉你喝酒啊。”赵千淮在和包玉川一番互相吹捧过后,转而问向了张鲁。
“侯爷的手下?”张校尉略一思索。“是那个什么骁骑营的统领吗?”
“哦!张校尉有印象?”
“我说彭凌郡怎么会有如此精锐的骑兵?原来是侯爷麾下训练出来的。张某佩服。”
“张校尉,手下的士卒也是个顶个的精锐呀!”
张校尉本以为又要来一段相互吹捧的戏码,赵千淮却突然话锋一转:“如果张校尉有空的话,不妨带手下士卒去城西大营看看,也好让我手下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们,见识见识中原士卒的实力。打打他们的气焰。”
“一定!”张校尉本来想好了吹捧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憋出这两个字。
赵千淮往屋里走,包玉川给了张鲁一个眼色。
张校尉点了点头,知道包玉川要单独和赵千淮说话。“侯爷,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去安排。”
“张校尉有这个想法,本侯是求之不得。”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小宗师境界的赵千淮。
其他人也很识趣,并没有跟着进入房间。
“不知包公公有什么话要和本侯单独说?”
“侯爷,咱家这次北上不只是传个圣旨,此外,高公公有几样东西要带给侯爷。”
“高公公?高进?”
赵千淮眉头挑了挑。他本来以为是老皇帝带话给他。没想到竟然是高进有东西给他。他可是记得当初那次神游毁坏那个老太监袖里的玉佩。
就算老太监心胸比自己想的要宽广,不再计较当初那枚玉佩的事情,可是也没有理由送自己东西啊。
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东西就在马车上,待会儿咱家拿给侯爷。”
“麻烦包公公了。”赵千淮纵使心里十分困惑,脸上却很平淡。“对了,刚才本侯给包公公的东西,是一小块南唐鲛沉香,包工工可要妥善保存。”
“南唐鲛沉香?”包玉川的手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