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泠想通后,想要逃离这个梦,于是在溟茫中寻找那个熟悉的影子。
她仰望着,看见海面,仿佛触手可及。于是她往上游,却怎么都碰不到海面,反而是海面上掀起巨浪。
她有些惊慌,惶恐地将手往两边拍,想要扑灭海浪。
但她没有成功,海浪反倒是越来越大了。
她使劲地往上蹬,确实有一种失重感包裹她。洛泠有些绝望地看向脚底,才发现,自己已经没了身体。她再看看双手,不知何时,原本应该是手的地方,此时却盈满海水。
她好害怕,好害怕。
洛泠在心底狂喊:“云潇,云潇!你在哪儿!云潇!”
不过一会儿,洛泠突然听到云潇的声音:
“洛泠,快起来,洛泠。”
洛泠的大脑像是被谁砸过一般的疼,在云潇的摇晃下睁开了眼睛。
洛泠坐起来,想到刚才的一切,突然紧紧地抱住云潇,对他说:“云潇,我好怕。”
云潇怔了怔,双手停在半空,过了好一会儿,才扶上她的背,对她说:“我在这。”
洛泠一下安心了,庆幸刚刚只是个梦。
过了许久,云潇慢慢地抽出双手,对洛泠说:“洛泠,海涌又来了。”洛泠忽然恐惧起来,如果那个梦是真的怎么办?
船外传来云潇的声音:“洛泠,你在干啥,快来降帆!”
“哦,好,好。”洛泠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不过一会儿,海涌就过去了。
洛泠坐在船上,双目失神,望着碧波荡漾的大海,全然没有刚才的狰狞。
“大海就是这样,像个孩子一样,说变就变。”云潇突然开口,“但就是这样的它令人着迷。”
云潇朝洛泠笑笑,问:“你今天怎么了?睡了一整天哎。”
洛泠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说:“没事的。”然后又问:“云潇,你相信世上有神吗?”
云潇奇怪地看着她,说:“你还信有神啊?虽然我也挺信的。嘿嘿。”
洛泠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有云潇陪着。
洛泠每晚都会做到那个梦,每晚都会沉浸在失重感中。但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
很快,一晃就是五年过去。云潇和洛泠在海上航行了五年,偶尔会把补到的海货卖给附近的海岛上,去换取一些陆生食物。
洛泠十六岁生日之时,云潇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蛋糕”,说是蛋糕,其实也就是一些海货加浆果,那些面包块也都是从别人那里换的,虽然没有奶油,却很好吃。
云潇和洛泠吃完蛋糕,就准备睡了。
洛泠一接触到枕头,就陷入深蓝之中。
“想清楚了吗?”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响起,在洛泠耳边环绕,“海神,还是凡人?”
洛泠想要睁开双眼,却无能为力,她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像是被别人主宰控制。
这种感觉令她很不自然。
这时她才想到,六年前的那个梦。
“凡人,我只愿做个凡人,陪着他。”
那个声音没了,身边又是阵阵失重感。洛泠不想动,她已经习以为常,觉得没什么大碍。
但这次,海流似是想要将她揉碎,洛泠觉得好痛。她拼命地往上游,却掀起层层巨浪。
洛泠再次陷入深蓝溟茫。
“洛泠,洛泠,快起来,又来海涌了,这次比之前的都厉害!”
云潇在船外抵抗海涌,冰冷的雨珠砸在他的脸上,显得狼狈。
“这,是我干的?”洛泠看着将近五米高的浪,忽然觉得大事不好,“云潇快往回走!”
但还没等云潇做出反应,海涌喷涌而下,狠狠地打在船上,将船掀翻。
云潇和洛泠落入海中,想要往上有,却又是一股海涌涌来,将本来快到海面的他们再次打入海底。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挣扎每次都是到达海面之上,就又被打到海底。待两人都精疲力尽之时,朝阳正在散发光芒,照在两人湿漉漉的衣服上,暖和得很。
突然,云潇叫起来:“丫的,船烂了!”洛泠心一咯噔。
“只有在木板上啦,先找个海岛修船。”云潇提议。毕竟船已经不是第一次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