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大家一起看电视。婷婷偎依在爸爸的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天一回到了自己屋。
吴若云悄悄进去，小声地提醒他，“到厅里一起看电视吧。”
“你们看吧，我玩游戏呢。”
“看会儿电视多好啊，游戏有啥可玩的？”
“电视有啥意思，没什么看头。”
“今天不是过节吗，大家聚在一起多热闹啊。听妈的，啊？”
天一不情愿地起身挪到厅里。
“来啦儿子，来，坐在爸身边。”看起来林强心情不错。
天一挨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谁有我有福啊。一个大儿子，一个小乖乖，看着你们我就高兴。”
“是看我高兴！”婷婷向爸爸撒娇。
“是，是啊，看见宝贝我就什么愁都没有了，只有你能让爸快乐。”林强亲了亲婷婷，婷婷被扎得咯咯直笑。
电视里，演员胡歌正在唱歌。
林强说：“这小伙儿，可不得了了。”
吴若云说：“是啊，他现在可火了。”
“这小伙儿，洋房、汽车、美女，啥都不缺，还用他爸操心啊？靠家长的没有出息的。哎，人家这儿子怎么培养的。”
吴若云听着不太舒服。连忙换了个台。
是一个综艺节目。一个农村来的男孩，唱了一首《父亲》，唱完后表达心声，说是献给他父亲的。主持人问他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他说要在北京给他爸买个大房子，以回报父亲的养育之恩。表演者很动情，可在吴若云看来，这完全就是一场秀。她刚要换台，只听林强说：“看人这儿子，没白养，孝顺，知道感恩，将来肯定有出息。”
天一“腾”地起身大步闪了出去。
婷婷也跟着跑了出去。“哥，你又玩游戏去了……”
“他怎么了？”林强问。
“没事儿，可能不爱看吧。”吴若云心里憋着一股火。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太没礼貌了！”
吴若云忍着没有吱声。
“看看你把他惯成什么样了？”
“还说我惯成什么样了？你看看你，怎么教育婷婷的，你都给她灌输什么思想啊，还要什么给什么……我都已经忍老半天了……这么下去，婷婷长大就会是非不分，讲究享受。”
“别没事儿找事儿，又扯到婷婷那儿去了。”
“好，先不说婷婷。本来高高兴兴的……你说话就不能注意些吗？你这么说谁爱听啊？我都不爱听。”吴若云压低着声音。
“怎么了？我不能说话吗？我说得不对吗？”林强说着说着就喊了起来。
“和你说多少次了，教育要讲究方法。本来你不说，他也看到了，他心里会有一个触动。有一种说法叫‘无痕教育’，就是不露痕迹……”
“行，行，你别说了，我不爱听。”
“你不爱听，我还不爱说呢。”吴若云压抑着怒火“唰”地起身而出。
妈妈从房间里走出来，吴若云赶紧转身进了卫生间，背对着她。
“小云啊，我又多话了，这么多灯都点着，多费电啊，闭几个吧。”
“不用你管啊，一天就知道闭灯闭灯的，能省几个钱啊？”吴若云没好气地说。
妈妈似乎愣了一下——吴若云凭直觉也能感觉到。她没说什么，回了自己房间。
吴若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十分自责。
过了一会儿，走进妈妈房间。
“不看电视啦？”
“不看了，睡觉。”
“这么早就睡啊？看会儿吧，我给你找个电视剧看看。”
“不看啦，看不进去，啥都不爱看。”
“你得找点儿事儿干，看看电视听听歌，干待着有啥意思呀？”
“哎，啥都没兴趣，啥也看不进去。”
吴若云把急救药和电铃放到妈妈床头。“那就睡吧。晚上起夜慢点儿，别摔了。”
“放心吧，你也快睡吧，一天太辛苦了。妈又管闲事儿了，孩子的事儿你也尽力了，差不多就行，别因为孩子把夫妻关系弄僵了。”
“呃……知道……快睡吧……”
走出房门，鼻子突然一酸，眼睛也跟着潮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