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匆忙结束特战中队的训练,是因为彭文昭随运送的物资收到了一个有些特别的消息。当初被李富贵一把划拉走的那群人中,有一个痴迷炼丹的半吊子道士,自从接触到火药原材料提纯后,便开始一天到晚用蒸馏设备折腾起硝石、硫磺炼丹的事,无意中竟搞出了一种会爆炸的灰色粉末差点把自己给炸瞎,穿越前也算伪军迷的彭文昭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第一反应便是很可能就是雷汞。
果然和彭文昭所想的差不多,原来这个叫陈大富的半吊子道士在看到李富贵指挥工人用蒸馏法提纯硫磺后,也照葫芦画瓢折腾起来,结果无意中搞出了一种淡黄色有刺鼻气味还烧手的液体。一看搞出了新东西,陈大福顿时兴奋不已,就把这新东西和炼丹常用的水银搞在一起开始炼丹,结果就炼出了一小撮差点炸瞎自己的灰色粉末。
等到了解全部过程后,伪军迷彭文昭才隐约想起穿越前在哪儿看到过,被誉为工业之母的“三酸两碱”中的硝酸,最初就是通过分馏硝石制取的。有了硝酸,对因玩火药而了解过前世雷汞的彭文昭和李富贵来说,制取雷汞了便相对简单了,虽然穿越前并未制取过雷汞,彭文昭清晰记得只需要在合适的温度下和水银反应便可以制取灰汞,也就是陈大富无意搞出的那玩意,灰汞经过简单处理就可以得到比较纯净的雷汞了。
想到雷汞作为发火药对后世军事发展的影响,彭文昭就激动地不能自抑,如果解决了雷汞的制备,哪怕量不大,金属弹壳定装步枪暂且不说,碰炸引信的炸弹、炮弹、地雷等现代化兵器,在有意引导研究下,真的就不会太远了。果然历史都是在无意中改变的。
兴奋不已的彭文昭拉陈大富和李富贵一起,又重复了一次制备实验,并按照记忆中的后续处理方法,很快便得到了一小撮看起来纯净的雷汞,经过简单的撞击实验顺利产生爆炸后,彭文昭便对此再无疑虑。
借着雷汞刺激给他带来的灵光一现的回忆,整整写写画画了一天之后,彭文昭发现还有一个关键的难题需要解决,那就是弹簧!无论是往复运动的枪机还是碰炸引信的发火,都离不开小小的弹簧。好在虽然不知道制造弹簧需要什么材料和工艺,但至少知道弹簧是什么样子,于是派人把已经就然第一兵工厂厂长和机械研究所所长的徒弟彭大山专程叫回安福,详细描述了弹簧的作用和原理,并下达了附带一张弹簧草图的研发任务书。
出乎以为要通过不少时间才能有结果的彭文昭意料的是,在研发书下达的第十天,便接到了徒弟彭大山弹簧研发项目的验收邀请。匆匆赶到机械研究所的彭文昭,在已经越来越有学者模样的徒弟详细介绍后在知道,研究所刚搬迁时自己基于今后材料加工需要考虑,下达的金属拉丝机已经研发出了原型机,在接到弹簧研发任务后彭大山便带领两个助手连夜用拉丝机实验出产的钢丝,手工卷制了一批弹簧。在发现卷制弹簧的弹力没有彭文昭描述的好时,又邀请钢铁研究所的傅老爷子,用现在钢铁研究所已经初步掌握的淬火、回火方式对卷制弹簧进行了处理研究,最后发现回火后的弹簧弹力显著增强,便初步确定了弹簧的制作工艺,甚至还制作出了一台可以自由更换多种直径工作杆的弹簧制作原型机。
令彭文昭意外的还远不止如此,在彭文昭查看完大大小小各种不同规格的试制弹簧后,竟又被徒弟神神秘秘地带进了一间单独的工作室,甚至连身边的助手和自己的随行人员也被要求禁止入内。
师徒二人的工作台上,摆放着一个茶杯大小的装置,彭大山一脸得意地轻轻按动装置上端的按钮,和按钮一起的楔形立柱下的一组弹簧被缓缓压缩,楔形立柱慢慢下压,横向顶开了一个限位闭锁片,原本被闭锁片限制住的击针在弹簧的推动下,瞬间被释放,啪的一声击打在固定的毡铁上......
“你把压发引信搞出来了!”如果说弹簧被迅速研究出来在了解原因后,彭文昭还能接受,但这么短的时间,自己的徒弟便搞出压发引信原型出来,就让彭文昭有些动容了,虽然他不知道后世最初的机械压发引信是不是和这个一样,但这个已经算的上精巧的压发引信,显然已经具备了相当的实用性,甚至进一步改进和小型化后,用作炮弹的碰炸引信也是可以的。
看到在自己心中无所不能的师傅一副见了鬼的吃惊表情,彭文昭心里便有一种无比的满足,想到今天师傅肯定又会请自己吃红烧肉,虽然红烧肉对现在的彭大山的吸引力已经不如当初了,但师傅请的滋味似乎还是不同的。
忍不住回想起师傅第一次请自己吃的红烧肉的滋味,彭大山又神神秘秘地打开了一个长条形的木箱,箱子里是一把和“汉二式”外形上略有差别的火枪。火枪的枪托被加长了大约10公分左右,枪机部分被显然前移了,直接和扳机接近了不少;原来复杂的燧发装置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略有延长的“汉式”火枪代表性的长方形枪机,延长的枪机后部有一个左右穿透的条形窄孔。
彭大山又从一个小盒子中拿出一根纸带,彭大山一眼就认出来是穿越前运动会上发令枪的发令纸,虽然尺寸上有不小的区别,但自己敢百分百肯定。只见彭大山轻轻将法令纸带从右至左插入枪机的窄孔,轻轻一拉闭锁栓,枪机后部推开时很轻“嗒”的一声想起,彭文昭直觉应该是弹簧上弦的声音,打开的枪机药室显然也经过改造,前半部的锥形后凸部分已经彻底被一体化的凹形结构取代,本身就是自己和徒弟提出的这个改造要求,彭文昭很清楚这个改造会大幅度提升弹头的击发动能,原来的“汉式”火枪只是限于当时的加工精度,不得已的设计。后半部分的药室显然也有不小的改进,最明显的就是原来枪机前后部分的直线结合被改成了半圆形的结合,后部枪机后移之后,顶部半圆凹形的装药口,不但装药更方便,也避免了前推枪机时容易撒掉火药需要将火枪上扬的问题。
彭大山并没有给火枪装药,只是模拟了一下装药过程,便将枪机重新闭锁后端起了火枪,略作瞄准状,便轻轻扣动了扳机,比发令枪小很多但无比清晰的一声“啪”便随扳机后移,在不大的工作室内响起。没有去看师傅越来越惊喜的脸色,击发完的彭大山又迅速拉开枪机,模拟了又一次装药,然后迅速闭锁枪机并将法令纸带往左推进了一格,再次迅速端起枪击发了一次,前后两次击发的声音间隔,最多不过三秒。
“哈哈,好小子!”看着徒弟一轮不无邀功和显摆成分的操作秀,彭文昭心情一下子好的不能再好起来,啪地一声重重拍在徒弟的肩上,一时畅快无比:“走!,师傅请你吃红烧肉去!管饱!哈哈......”
康熙十八年七月十一,离彭文昭到机械研究说视察验收研究工作不到半个月,一种能踩上去就直接爆炸被命名为“山一式”地雷的新武器被迅速列装到正在抓紧训练的第一师,而延续编号命名为“汉三”的最后一代火枪,也已经从教导营开始了全面换装,以目前兵工厂已经提升到300支的日产能,最多八月初第一师就能完成现有“汉二式”的全面换装;到七月底的时候,同样刚列装不久用调整引线长度控制起爆时间的改进型长征一号火箭弹,被全新的碰炸引信战斗部的长征二号火箭弹全面取代,主力换装的武器和弹药将被用于新部队训练和外围部队的武装,一支7000人近现代化热武器部队,已经初露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