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姜出现了短暂的迷茫,这个名字陌生得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
李影?是个太监?哪里的太监?为什么他一个太监可以领军?
齐生也捉摸不透,“这太监是太子宫中的,也不知道因着个什么缘由,皇帝竟然下令让他带兵,而且特封他为都督。”
太子宫中的太监?原来是和太子有关系的人。
齐姜曾经多次与太子殿下接触过,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温柔谦逊的男子形象,怎么想也不觉得太子会做出屠城这样的事。
更奇怪的是,凭什么一个太子宫里的太监可以被陛下特封为都督?这一切是太子助推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做?陛下又为什么要另眼相待这个小太监?
齐姜一个脑袋两个大,自己的死还没弄清楚,又出现了一系列怪事,真是难上加难。
齐生其实一直都在打量着齐姜,这小姑娘一会儿一副要哭的样子,一会儿一副怒火朝天的样子,愁云满面的。
有趣得很。
齐生忍不住,伸手盖在她的小脸上,遮住她所有表情。
“丑样。”
齐姜就这样硬生生被他从凌乱的思绪中拉出。
“听故事听得还挺投入的。”
齐生边说边往外走,推开门,一股寒风灌了进来。门外两个小孩儿却不怕冷,蹲在不远处,拿着根棍子逗弄着那只浑身发抖的野鸡,他们垂涎若滴的样子可笑又有些可爱。
“好香好好吃的样子……”
不说还好,一说肚子就饿了。
齐生道:“晚上咱们吃顿好的。”
齐生要杀鸡了,两个小孩儿在旁边兴奋的要死,终于可以吃上肉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直到见了血,两小孩儿被面前血腥的场面吓了一跳,直接闪回了屋子。
“阿四阿五,过来帮我一起拔毛。”
半天没动静。
齐生一回头,屋外就只有齐姜这个小姑娘盯着他看。
小姑娘大胆的走上来,蹲下身想要帮他。齐生的身子却侧了侧,不让她碰,她的眼睛瞬间就眯了起来,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得看着他。
然后齐生败下仗来,“去洗干净了再过来。”
屋子的后面是一块天然的巨石,巨石的后面有一条小溪,过了小溪,翻过一座山,才可以看见平遥小镇。
溪边,齐姜就着冰凉的溪水清洗着满是污泥的双手,这双手尽管现在满是伤痕,但是肌肤白皙嫩滑,手指纤细修长。她把袖子稍微挽得高了些,纤柔的手腕漏出,溢出白腻的肤色。
这具身体太过陌生了,齐姜探出脑袋,在清澈的水里企图看清自己的模样,可溪水不是明镜,怎么可能看得到。
“齐姜姐姐,老大让我给你的。”齐阿五递给她一个小铜镜,“老大让你洗干净一点,不洗干净不准过去帮忙。”
齐阿四道:“那就别洗干净了,拔鸡毛好可怕的样子,让老大一个人慢慢拔吧。”
“怎么可以这么没有义气……”
“有义气那你自己去呗,看你那怂样,肯定不敢吧。”
“你是哥哥,你还不是害怕……”
两个小孩儿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辩着,最后都不开心的各走一边回去了。
齐姜这才拿起镜子来看,满脸污泥,看不清样子。她低头用溪水仔细清洗着,擦拭干净,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巴掌大的脸,皮肤苍白,杏眸流光,樱桃小嘴,秀鼻挺翘,鼻尖处还落有一点黑痣,使这张清秀可爱的脸看起来更添了几分俏皮。
齐姜前世也长得不错,她常年练武征战,身材健美,英姿飒爽,却与现下这具柔弱到病态的身体完全不同。
看完后,她发现自己并不喜欢现在的模样,这般娇弱,力道小的可怜,用这样一具身体,到底能够干什么呢?她该如何找出真正杀害她的凶手,如何找出那个挑拨战事的男人?以后又该如何生存?
手中的镜子垂下,尽管是再动人的美貌,此刻也仿佛成了衰败的花朵,没有任何活力与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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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老远的距离,齐生都能感受到小姑娘身上浓重的沮丧。
也真是奇了怪了,这才相处没两天,他竟然会有一种想要上前安慰的冲动。明明是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连个真实姓名都不肯告诉他,可当他看着她的眼睛时,从心里就觉得应该相信她。他脑海中闪现出她努力挖竹笋的样子,小小的一个人,蹲在草丛里都快找不到她了,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可是眼神却比谁都坚毅。
这边,齐姜努力打起了精神,总而言之,不管以后怎样,至少现在得活着不是吗?而且得活的好好的,她还要回去找到那些人算账呢!
这么想着,她抬起头,语气稍微轻快了些,“我回来了。”
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与齐生面对面。“啪嗒”一声,死的透透的野鸡掉落在地上,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不出一秒,透过齐生惊艳的眼神,齐姜完全看穿他的心思。
“我有那么好看吗?”
“啊?”
“你知道吗?你现在眼睛里写了五个字。”
“啊……什么……”
“这女的好绝。”
难得的,齐生的一张黑脸都红透了,“你个小姑娘臭美得很!这里哪个人会觉得你好看啊?自作多情!”
齐阿四正好出门来,“妈耶,齐姜姐姐你也太好看了吧!”
齐阿五点头,“像个仙女一样。”
齐生:“……”
被说成仙女的齐姜下一秒就默默的撸起袖子拔起了鸡毛。
齐阿四和齐阿五:“抱歉,告辞了。”
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