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正在到处游走的易似杋突然间发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穿着带着补丁的布衣。少年脸色很是苍白,白皙的手上还沾着不少血。
易似杋的问候让少年猛的惊醒,警惕的盯着易似杋,并未回话。易似杋以为是自己突然出现吓到男孩了,便笑着说道:“别害怕,我不是坏人,你是山下的村民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真的不是坏人?”少年声音很是嘶哑,感到眼前这个人并没有恶意,这才问道。
“我像坏人吗?”易似杋轻笑道,不过少年的回答着实让她尴尬了起来。
“像,有好多像你这样的人都是坏人,他们杀了我阿爹阿娘,还要杀了我。”少年声音弱弱的道。
“额,这个,这个,我们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跟姐……呸,跟哥哥说说你是怎么到这里的,你都遇到了什么?”易似杋尴尬的说道,差点就说错话了。
“咕咕咕”少年还没有说话,他的肚子就不安分的叫了起来,少年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尴尬,还有几分红霞。
“对了,我这还有一包肉脯,给。”知道少年是饿了,易似杋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包没有吃的肉脯,将其递给少年。
少年看着油纸里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咽了咽口水,但是并没有接过,眼中还是满满的警惕。
看着少年那警惕的眼神,易似杋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这孩子是经历了什么,对什么都警惕不已。伸手拿起一块肉脯放在嘴里嚼了起来,一边说道:“没毒,我吃给你看,拿着吧。”
见到易似杋吃了并没有事少年这才接过了肉脯,用沾着血的手拿起肉脯吃了起来。看着少年狼吞虎咽的模样,易似杋感到莫名的凄凉,这副场景像极了她遇到左栖若的时候。
“受伤了,来哥哥帮你包扎一下。”粗心大意的她终于发现少年手臂上的伤,也不管少年反对不反对就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撒在了伤口上面。
“剑伤?你那么小,怎么会被人拿剑砍呢?”看清伤口易似杋便知道他是被什么兵器所伤的,一边小心的将金疮药撒好,还撕下自己的衣服替少年包扎伤口,一边问道。
“是被不小心砍到的,刚才那群人好凶,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少年眼中含着泪光,这副模样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是这样啊,好了,给,这瓶药你拿好了,以后受伤,就将它撒在伤口上,伤口要不了多久就愈合了。”易似杋将药瓶递给少年,少年犹豫了一下便接下了。
“好了,哥哥这就送你下山,省得你又遇到危险。”易似杋看少年将肉脯全部吃完便说道。
“哥哥不去帮忙吗,那边他们打的好凶哦,有一个很好看的哥哥都受伤了,吐了好多血。”少年看着易似杋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转了转。
“很好看的哥哥?难道是左隐诺那小子。可是,总不能让这个孩子独自下山吧,那多危险。”
易似杋听到少年口中的“很好看的哥哥”愣了一下,虽然担心那个人可能是左隐诺,但是看着少年她犹豫了起来。
“先不管那些,哥哥先送你下山吧。”最终易似杋还是决定先将少年送下山再去看看少年所说“很多人打架”的地方。
“那些人里没有哥哥的朋友吗,哥哥看起来都不着急。”少年跟在易似杋身后问道。
“应该有吧,不过哥哥的朋友很厉害的,他哪有那么容易受伤。”易似杋回道。
“哥哥,你背着的是什么啊?”少年看着易似杋背上的东西好奇的问道。
“这个啊,是一床七弦琴。”易似杋回道。
“哥哥会弹琴?”
“不会,这是哥哥的一个朋友送给哥哥的。”
“哦。”
而后少年就没有在问了,易似杋也沉默了下来,说到赵七弦,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哥哥就送你到这了,你自己回家吧,哥哥得去山上一趟。”将少年送到山下,易似杋对少年说道,便匆匆离开了。
少年看着易似杋离开的身影,歪了歪脑袋,红唇上扬,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笑意直达那干净的眼中,那萌萌的模样让人看了甚是喜欢。
根据少年所指示的方向易似杋顺利的找到了那个洞窟,也看到了缓慢从洞窟里出来的左隐诺。
“你这是跟谁打起来了?”易似杋忙的扶住左隐诺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没谁,就是不小心摔的。”左隐诺任由易似杋扶着,他淡淡一笑,没有说实话。
“我离开你没两天吧,你就弄成这个样子,弄成这个样子也就算了,你还不说那个人是谁,这以后我要是不在了,家主可能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易似杋半是赌气的说道。
“还有,出去也不知道说一声,这要你被人给绑架了我都以为你又是出去鬼混了。”易似杋继续唠叨道。
“这你都能猜得着,厉害。”左隐诺歪过头看着易似杋,不禁为她竖起大拇指。
而易似杋听到左隐诺承认自己真的被绑架了身形一滞,满脸带着疑惑,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让人给绑了呢,还有你这功夫会没有发现,快给我交代清楚。”
“不是绑我,而是绑错人了,人嘛,难免有些好奇心嘛,我就想看看那个绑匪想做什么。”左隐诺无所谓的笑道。
“那个绑你的人呢?”易似杋继续问道。
“死了,别误会,我可没有杀他,他是自杀的。”说完还怕易似杋误会左隐诺连忙解释道。
两人接着又沉默了一会,最后是由易似杋打破沉默的僵局。
“你是不是和叶希珩打起来了。”易似杋没有停下,依旧不急不慢的走着,但是语气低沉,也不是问他这件事,而是肯定这件事。她不傻,上山的路上也听到了一些事。
“瞎说什么呢,在你眼里难道我还打不过叶希珩吗。”左隐诺还是没有承认。
接着两人又沉默了起来。
“不想说就算了,随你怎么样。”易似杋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了这么一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她没有资格去逼问他。
看着易似杋,左隐诺犹豫了起来,但最后也没有说出口,这件事还是他自己解决才行。
……
回到扶风,两人都没有提及这件事,只是汇报了歌乐山所发生的事情都是那个鬼面人所为,而鬼面人被叶氏三公子所击退,没有了踪迹。
翌日。
“家主,您找我。”易似杋对左栖若行了个礼,不知道左栖若找自己来是所为何事。
“易杋,不用那么拘谨,坐吧。”
左栖若放下手中的书,对着易似杋暖暖一笑,对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对自己这般疏远感到无奈。自从她懂事之后就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称自己为“哥哥”,跟着其他弟子称他为“家主”。
“这不合礼数,弟子不敢。”易似杋并没有坐下,反而后退了一步低了低头。
“唉,那如果是家主的命令呢,易杋是坐还是不坐?”左栖若叹了口气,而后语气稍微严肃了起来。
“弟子不敢,弟子若是与家主平起平坐那便是对家主的不尊,弟子若不坐便是违背家主的命令,一样得接受惩罚。”易似杋还是固执的站着。
“额,真是一个个的长大了,都不听话了,随你吧。”被易似杋这番话给噎着了,左栖若无法只得依她。
“多谢家主。”易似杋恭恭敬敬的对左栖若行了一个礼。
“就不跟哥哥讲讲你们两人在外面遇到的趣事?”左栖若依旧笑着。
“不知家主要弟子说些什么?”易似杋反问道。
“那就说说普宁镇的事。”左栖若似是随便提了一个。
易似杋听到“普宁镇”三个字,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而后就回道:“普宁镇赵宅怨灵杀人事件其主要是原因是赵家赵云亦残忍虐待欲遥琴师赵七弦,琴师死后心有不甘便化为怨灵向赵云亦等害她之人索命,怎奈赵云亦花钱请来能人将其一家人的气息掩盖,并转移到家仆上,所以琴师便错杀了家仆。”
“还有呢?”见易似杋停下左栖若又接着问道。
“琴师魂飞魄散后,弟子气不过,便将赵云亦毁了容废了四肢。弟子知错,还请家主责罚。”易似杋说着直接跪在地上,将头低得很低。
“知道错了就起来吧,等一下自己去领罚。去把左隐诺给我叫进来。”左栖若并没有多说。
“是,家主,弟子这就去。”易似杋又是对左栖若恭敬一拜,然后低着头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左隐诺也进来了,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然后没有一点规矩直接坐在了左栖若对面。
“哥,你找我。”
“你给我站起来,站好了,叫什么哥,叫家主。”左栖若板着脸道。
见自己的家主哥哥摆起了架子,左隐诺只得由坐变为站,难得恭恭敬敬的站着。
“说说你都做了什么?”左栖若依旧板着张脸,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什么都没有做啊,老老实实的和易杋去完成委托啊。”左隐诺不知道他这是做错什么了。
……
最后左隐诺也被他哥以个什么不尊敬家主的罪名让他去领罚了,而后一个从未受过罚的和一个从小领罚领到大的两个人先在艳阳之下被打了几十大板,然后又在雨中跪了两个时辰。
两日后两人又领命带着七八个弟子前往柴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