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分开了。”孙琉撇下一句话,背对林毓远去。林毓倒是漫不经心地逛街,走到一处包子铺前他细细察看一番,竟买了十几个包子自顾自吃着;他似乎完全不把任务当回事,还走上一间酒家的二楼,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楼下的风景,好像街景能下酒。
不一会儿,孙琉出现在酒家街道外的铺子边,不知道在挑选些什么。林毓摇摇晃晃地抱起酒坛子,径直下楼,时不时打个酒嗝,好家伙,差一身臭酒气就像老酒鬼。也不知他怎么想,一出门整个人站的直挺挺,又恢复正常;呃,恢复不正常。他试图回忆起上次自己逛街的情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想着想着竟连那次的时间都忘了。林毓长吁,抱起酒坛喝一口,索性不想这些。
林毓注意到孙琉的行进路线似乎有些古怪,他环视四周,原来他之前走过一次去镇西找张盈走去。难道孙琉这种性情暴戾乖张的人竟也有去那等春色满园的场所的“好习惯”?林毓小声嘀咕着。想着想着,他竟面色绯红,低头不语独自喝酒。
走着走着街道逐渐热闹起来,街道两旁高挂着灯笼,想来是到了花雨楼的地界。孙琉停下看了眼头顶的牌匾,咽口唾沫,径直走进;不得不说林毓犯了难,这等花花之地他从未去过。他在门外硬着头皮站了一会儿,屋内传出的靡靡之音听得他心头燥热,他一咬牙,硬着头皮低头走进。
林毓走进抬头,端的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各色姑娘结队游走在厅堂内,看得他几乎要失神。一旁老鸨见状,侧头一笑,拍拍他肩膀道:“怎么,小伙子第一次来?我们的姑娘不错吧,喜欢哪个自己挑。”林毓感觉自己有点迷糊,随手一指也不知自己指向哪儿,老鸨顺他所指的方向往去,顿时心花怒放,拉着一个姑娘赶到林毓身旁。“好生伺候这位爷。”她呵斥着那女子,她又对林毓挤出笑脸道:“这位爷,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尽可来找我。”
那女子向林毓施礼:“唤奴家袖红即可。”林毓一阵嗯啊答应下来,视线穿过袖红头顶,四下张望寻找孙琉的踪迹,怎料无迹可寻。“袖红,这儿有几个出入口?”林毓盯着门外的路人问袖红。她呆呆地问:“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林毓思索一阵狡黠地笑着答:“你叫我玉儿罢了,美玉的那个玉。”“是玉儿公子。”“不要叫我公子,你快回答我这里有几个出入口。”“回公……玉儿,就只有这一个。”袖红惶恐,她本以为自己会被咸猪手上下揩油,不成想他竟问自己些怪问题;就怕他有些别致的“特别节目”招待自己。
她缩着脑袋问林毓:“公子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林毓一拍脑袋道:“袖红,这儿有没有能够边喝酒边看着门口街景的地方?”袖红长吁答:“公子随我来。”林毓哈哈大笑,伸手揽住袖红的腰捏了一下她的腹部;袖红长吁一口气,好似心头大石被放下,却又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对劲。
林毓在楼上一边喝着酒一边欣赏“美景”,看着对坐的袖红心中不免有些异样的得意,整个人感觉飘飘然。他朝对坐的袖红招手,她心领神会;袖红走过来,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林毓怀旁,轻轻在他耳边呢喃着。林毓心中暗道不妙,女人果然不是善类;幸好袖红不会读心术,否则非跳起将林毓暴打一顿不可。“小红啊,你是不是筑基境修士啊?”林毓微笑地看着她,食指中指弯曲轻抚袖红的脸蛋,端的是另一个温柔乡。袖红本欲翻白眼,筑基境的女人哪里是他这个毛头小子能消费得起的,怎料这小子一边抚摸着自己一边微笑,抬头看他只觉好生俊俏。
袖红轻哼一声,脑袋撇过一边,却未曾离开林毓的手指;她道:“你呀,就会耍小手段。奴家才焚体三步。”林毓轻呼一口气,要是再来一个宫黛这样的女子,指不定要多忍受多少折磨。他本欲问问袖红到底是为什么来花雨楼,想了一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林毓将她搂的更紧,低头问她:“小红,有没有想过要出去呀?”袖红叹气说:“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基本上没人会被强迫接客,进来的人没多久自己就想通了;我倒是想出去,玉儿给奴家赎身吗?”林毓刮一下她的鼻子说:“你这臭女人不实在,平时就乱叫公子,有求于人就叫玉儿。”袖红嗔怒,躺在林毓大腿上整理自己的指甲。
林毓见一旁的两人嘴对嘴喂食,觉得好生刺激,便拍拍袖红的肩膀,指着那对人说:“小红,我也要。”袖红天天嘴唇,心念一动想要占林毓便宜,她笑着咬着嘴唇说:“你亲亲我,亲了就有。”林毓听闻,皱眉撇嘴脑袋往后缩,嘴角直打颤;他更肯定了内心的想法,这女人和自己就只有皮肉生意关系便主动要自己和她亲密,实在恐怖。他这一想,心中宫黛和张盈的形象竟变得高大圣洁。“别闹别闹。”林毓连连摆手,袖红却渐渐凑近。他瞥向楼下大门,一个老者手上拎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竟是孙琉;好不容易再次寻到孙琉,自是不能放过。
“好姐姐,玉儿下次再和你亲热。”林毓捏捏她的鼻子,丢下些财物从桌子上翻身跃起。袖红直翻白眼,挽着发尾嘀咕着:什么亲热,分明是气人。她盯着桌子上林毓留下的财物,却渐渐脸红。
那老者微笑道:“两个小崽子挺行啊,花雨楼里都敢闹事。若不是你二人花了钱,老夫就地掌毙你们,赶紧滚。”说罢,那老者双手轻轻一动,二人却激射出老远。林毓汗毛耸立,心想:这莫不是个筑基境的修士,以后在花雨楼还是花钱当个孙子吧。搞不好自己这个处子会死在花雨楼这风月之地,传出去都让人笑死。老者回头看着自己,林毓作揖赔笑,也低头走出去。
林毓未来得及走出门,孙琉二人已早早爬起,二人相互辱骂,手指都快要戳到对方的鼻孔里;想来按照孙琉的性子定是遇到抢夺姑娘之类的事情。他没有细听二人话语内容,想必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林毓一边漫不经心地跟着二人,一边观察街边铺子有什么好东西;他送了宫黛没送张盈,自己受张盈照顾可比宫黛多,没点表示说不过去。
整条同心街的产业都以花雨楼为核心,贩卖男女喜爱之物的铺子地摊自是多的不必说。没多久三人便走到街尾,林毓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大大的“药”字。林毓瞥一眼药店,暗暗叹气嘀咕着幸好没看到张盈,不然麻烦都不知有多大。
却见孙琉二人争斗事态逐渐升级,开始相互推搡;孙琉貌似忍不住说:“你我野外一战。”“好。”那人想都没想直接答应。林毓面色难堪,心想:这该不会就是方曲吧?这么容易就让孙琉找到了?二人说罢,身形极速远遁;林毓却也不好跟上,他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跑起来。
林毓寻着二人足迹前进,没多远足迹开始不再并列,而是二人的脚印交错在一起杂乱无章。林毓心想:这人跟孙琉什么仇怨?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真就一息都等不下去?林毓再往前走不少距离,连树木都裂开,着实触目惊心;他的内心开始动摇,不知自己能不能把方曲宰掉,自己的实力离他们展现出的破坏力还有一定距离。
孙琉喘着粗气仍在破口大骂:“方曲老淫贼,你有种别跑,今日我必手刃你。”方曲看样子是个和孙琉年纪差不多大的人,不知孙琉为何叫他老淫贼,不过方曲的情况也不比孙琉好多少,他笑着骂孙琉:“狗儿子,爷爷站在这里不跑你也杀不了。”二人衣衫有些破烂,嘴角皆有血痕,想必是好面子把血擦干净了。
二人齐齐嚎叫着冲向对方,又一轮厮杀展开,林毓在一旁观望,寻找着机会。他不想那么快动手,二人的招式对于他虽算不上多精妙,但总有些自己没见过,这次生死厮杀逼得孙琉的招式层出不穷,有些招式林毓在罗云盆地还没见过他施展。方曲虽没有孙琉那股拼命的狠劲,不过招式要比孙琉精妙一些,不然也没法与孙琉几乎斗个旗鼓相当。林毓看得有些入迷,似乎把孙琉交给自己的任务忘了;甚至没有发现孙琉在有意无意地向自己靠近。
不过方曲像是发现了些什么,怒喝着向孙琉狂攻,孙琉没法抽身;林毓这才反应到自己离二人太近,又悄无声息地拉开了一段距离。方曲嘲笑孙琉:“你这个废物还想逃跑?怎么,见了本大爷腿都软了,逃不动了?”孙琉听罢,气不打一处,指着他说:“今天让你看看自己的尸体长什么样子。”二人又扭打在一起,只不过这一次终于上兵器了。林毓猛然想起上一次在罗云盆地自己把匕首给了梅兀,现在身上只有一把普通的钢刀;他原本正欲跳出草丛斩杀方曲,不料想起自己的神兵利器“丢失”了。他只得压抑心中的悸动,继续等待。
“孙琉这小子会不会过河拆桥?”林毓灵机一动,想来个坐山观虎斗。他看得出来孙琉的招式像是拼命,实则留有许多余地护住自己致命的部位;孙琉想着自己和他一起围攻方曲,先不说自己有没有能力拦住方曲,万一自己受伤了……再者,孙琉只是叫自己帮忙杀人,把人解决就行了,何必出大力气。
一想到此,林毓不禁飘飘然,开始佩服自己的智慧。
却见孙琉咬牙,大喊一声砍杀方曲,对于方曲的攻击却不管不顾;这下倒好,不仅林毓坐不住,连方曲也被他吓得头皮发麻,嘴角打颤。林毓暗暗称赞孙琉:你这厮端的是歹毒。方曲不想跟他命,如此一来却落入下风,他只能躲避孙琉的攻击,自己攻击孙琉他却像要换命一般扑向自己。
林毓挠头,他终于明白孙琉为什么说自己略胜一筹;就这种拼命架势,没几个人不怕。
方曲咬牙闭上眼,手持兵器刺向孙琉,孙琉也不躲闪,一刀往方曲胸口砍去。只一瞬间,二人跌跌撞撞远离对方,方曲上半身添了道从肩膀到大腿长的豁口,孙琉也不必他好到哪儿去,不持兵器手的那一侧肩膀露出森森白骨。方曲满头大汗,缓缓说:“你我不至于分个死活吧?今日你我就此打住,如何?”孙琉阴恻恻笑起来,说:“你不想死,我偏要你死!”话音未落,他再次冲向方曲。方曲吐血,脸色泛白,急急挡住孙琉的进攻。
二人正僵持不下,林毓眼前一亮,只觉机会到来,腾起飞出草丛杀向方曲。